鞍山市图书馆

無論是早晨或者是傍晚，更無論年節假日或者是星期天，在千山結核療养院的寬大走廊裏或者是在和廣場一样的院庭裏，人們都会時時看到一位臉上帶有皺紋，然而時時都是笑嘻嘻的老人。他一会兒在拿着地板擦子一次又一次地在擦走廊，不擦的發光，他總是不肯休息一下。当他放下擦子，就又拿起了扫帚和鉄鍬，在各处扫除天井的垃圾或者修理已經破損的甬道。伏天他熱的滿身大汗，冬天身上挂滿銀白色的冰霜，他从沒有一刻鐘停下手裏的营生。这位老人就是千山結核療养院的一等优良工作者——程有才同志。
  程有才今年已經半百有餘了，但是他的工作眞比一个年輕人的勁头还足。
  有一天，下了一夜雪，第二天早晨平地上的積雪足有半尺深。我上班的時候，天还灰蒙蒙的，但他已經扫出了一条道。他弓着腰，扫完了一条小路又去扫大道，扫完这边又去扫那边，看样子他想一早晨把路上的雪全部扫完。
  我离老远就看見他胸前胸後挂滿了一層很厚的雪花，眉毛上也同样的有着白色的霜花，和一个雪人似的。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笑着問他說：「程大爺！您看您这麽早就在这扫雪，多冷，回屋暖和暖和吃了飯，等他們都來了和您一同扫吧。」
  「做活就不会冷了」他指了指已經被他扫过的幾段路說，「你看我这不已扫出好幾条道眼來了嗎？等吃飯時差不多就能把全部道眼扫完了。」接着他又轉过身逗笑似的，笑嘻嘻地說：「老人骨头硬，可比年靑人抗凍！」然後他又一边扫一边对我說：「这點冷有啥，我年靑時，在北滿給地主扛大活，零下卅多度，还要給他們幹活哩！不光幹，幹慢了还要挨駡；如今我幹一點活，同志們都看到了，鼓勵我，給我戴花。今天我是給自己幹活，幹这麽點活算个啥呀！」
  他停了一下手中的扫帚，低声对我說：「咳！孩子，你可別怪你程大爺說話不中听，有時我心这样捉摸：如今我这麽大的歲數了，幹活的時間沒有你們的那样長了，我時常还鬧點小病，如果一口气上不來，就再也得不着活做了。趁現時还能做點活，我就应該搶着多做點心裏才痛快。」程大爺的話，深深地感動了我，他虽然是个滿面皺紋的老人，但是他的思想却是那麽年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