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市图书馆

九月三十号，初軋廠工地整个進入高空、地表、地下立体施工作業階段。因此，到廠房裏工作的工人，都帶上了柳条帽。本來嘛，誰願意拿自己腦袋開玩笑呢？可是，有的人就有點不以为然。
  那兩天，公司保安員小孫，常在副段長肖國富的面前嘀咕：「帶上吧，副段長同志，你怎麽又光着头幹活呢？」
  「好，好，好！明天準帶！」肖副段長總是哼哈答应，藉故地甩開保安員。
  第三天早晨上班後，肖副段長又照例地光着腦袋鑽進了廠房。
  廠房裡，砌起一条高高地紅磚牆，瓦工師傅們站在跳板上緊張地砌磚。不時地有什麽东西，从正站在牆底下的肖副段長面前掠过去。肖副段長昻头的看了看，彷彿在說：「怕什麽？量你掉不这麽準！」
  「啪！」肖副段長只覚腦袋嗡一下子，就天旋地轉地倒了下去。他騰開一隻手，抹了抹被打的地方，感到有一种熱呼呼的紅色液体，順着腦袋淌了下來。
  「不好！肖副段長的後腦勺讓紅磚打出血了。快……」工人們圍上來，扶住肖副段長，關心地問：「怎麽样？」
  「不碍事！」肖副段長臉色蒼白，咬着牙說。
  工人們心裡暗笑：「好一个剛强的肖副段長！」
  包扎好了伤口，肖副段長从衛生所裡走出來；工会主席已經給預备好了一輛汽車，並護送他回家。汽車刹時開到了肖副段長的家門口。
  肖副段長的爱人体貼地把肖副段長安置在床上，然後她委屈地嘟囔起來：「多險啊！如果砸在腦盖上……，也該，誰叫你把柳条帽……」
  「住口吧！」肖副段長睜開了眼睛，狠狠地瞪了他爱人一眼。他生怕多嘴的爱人在工会主席面前揭穿了他的秘密。
  温和的陽光从窗外射進來。裝滿了一下子綠豆的柳条帽，安詳地躺在櫃台上，豆粒被陽光映得五光十色。
  肖副段長混身突然燥熱起來，就像做了一件什麽难見人的事，感到很慚愧，在炕上急忙翻了个身，以避过工会主席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