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市图书馆

夜十一點，工地上的灯光雪亮。一輛一輛滿載着混凝土的翻斗車，往來奔馳着；在地下那些深深的基礎裡，不時地傳出來震動器低沉而又雄壯的轟鳴。
  軋鋼工程公司水泥工李忠武小組的工人們，从工地休息室出來，向要澆灌的油庫工程走去。一個富於幻想的小伙子，扯着尖尖的嗓子嚷了起來：「嘿！揭開模板一看，保管叫它『快刀打豆腐』四面光！」小組長李忠武沉着而又果斷地說：「咱們大夥都能克服困难，開動腦筋，我想沒問題吧！」一直沒有發言的孫界淸激動地向小組長李忠武要求：「把我分配到最困难，最难幹的地方去操作吧！」
  小組長李忠武仍然按照他平常那樣，有條不紊地分配給每個人任務。一会兒，有十二個人都操起工具，高高興興地跳到基礎裡去了，只剩下孫界淸一個人。他瞪着兩隻放光的眼睛，望着小組長的臉，組長李忠武挪動一下头上的安全帽，說：「老孫，你不是要求到最难幹的地方去操作嗎？有，就把搗固油箱的任務交給你吧！可难幹哪！得動腦筋，耐住性子。」
  孫界淸鑽到油箱圍墻的下面一看，可就爲难起來了。原來这個工程是在七公尺多深的油庫中間，兩边鋼筋空隙只有三百多粍，底下有二百粍，人下不去，怎麽能搗固呢？他想來想去，忽然想出個道道：头朝下，脚朝上，光用上半截身子到下操作，把下半截身体放在鋼筋縫裡。於是，他鑽到底層裡边，腦袋朝下，拿胳膊肘当脚豎在鋼筋上面，把兩支脚吊在兩边的鋼筋上。可是这樣一來，还沒等幹活，就喘不过氣來。他忍住了一切，吿訴上面：「下灰！」他用小釺子一點一點地搗固着。过一会，胳膊肘磨破了，腰酸腿疼，蹩了一头汗。他想：上去休息一会可不錯；又一想：不行，混凝土層太薄，搗固一間斷，会影响質量！这時候，小組長李忠武囑咐的話就响在耳边：「可难幹哪，得動腦筋，耐住性子。」他精神振作一下，用全力支撐着身体，一下一下地繼續搗固下去。時間長了，有些餓，肚子一陣陣咕嚕响，头上直冒汗。他勉强地斜着身子倒臥在鋼筋上休息了一会，又搗固起來。就这樣，他堅持了好幾個小時。搗固完了，他好像忘了胳膊肘疼痛，高興地跳出基礎，和同志們一塊收拾工具，迎着朝霞往家走去。
  一天早晨，水泥工人們正準備開始新的勞動，一個工人擠到孫界淸的面前說：「老孫，油庫的油箱圍墻揭開模板了。」孫界淸沒听他說完就飛跑到油箱圍墻旁边，他一看，自己澆灌的基礎眞像「快刀打豆腐」四面光，情不自禁地用手摸着它說：：「沒白費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