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市图书馆

春雨淋漓的四月十六日下午，在陶官合作社糧穀部的門前，站了四五十個買糧的人。這些人裡面，有工人、家庭婦女、學生，還有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老大娘。他們在冰冷的春雨下打顫，艱難地在等待着「開票」。
  受不着風吹雨打的開票員，安然地坐在收款樓裡，慢吞吞地開着購糧小票。售貨員們，也都因買糧的人一律在外邊開票而感到輕鬆愉快，更因老半天才開一份票答對一個買主而感到輕閒自在。
  突然，人們喊起來：「屋裡也有地方，到屋裡開票去吧，外邊的雨下得這樣大，怎麽還叫我們在外邊挨澆呢？」接着一位老大爺出頭了，他向開票員央吿道：「同志，外邊的雨越下越大，請您照顧照顧，讓我們到屋裡開票吧！」但是，這個要求，被那幾位不關心別人苦惱的開票員和售貨員果斷地拒絕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風越吹越緊，人們打着哆嗦，咬着牙，在等着央吿着……。
  突然，有兩位抱着不滿兩歲小孩的年輕婦女，大胆地闖進了糧穀部的屋裡。她們用温和的眼光凝視着開票員和售貨員。呆了半天，才請求開票員：「同志，請您照顧一下吧，我們帶小孩在外面實在受不了哇，小孩會給雨……」還沒等她們說完，開票員就說：「一律在外邊開票，誰也不能例外！」
  「同志，小孩實在是抗不了澆，就請你給咱們在屋裡開個票唄！」
  「小孩怕挨澆，誰叫你帶來了？」
  「家裡沒人才抱來的！」
  「沒人？那你們爲什麽要出來買米？」
  「再不買米，就沒有吃的了！」
  「這麽一頓都不能對付嗎？」
  「實在是不能對付了，如果能對付的話，也就不來麻煩你了。」
  「好了，好了！」開票員實在沒有話可說了，才給這兩個婦女開了票。
  但是，臨走時，這兩個婦女並沒有說什麽感謝的話，却嘟嚕了一句：「嚇！眞厲害。」
  這句話被一個高個圓臉的售貨員聽到了。這眞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因此他像得到了什麽敎訓似的說：「哼！這些人就不應該可憐，更不能給什麽照顧……。」
  這時又有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大娘，手裡提着筐，帶着滿身的雨水，艱難地走進屋來。這位老大娘考慮了半天，才向開票員說：「同志，讓我在屋裡開個票，買點米吧！」
  「不行啊！都得在外邊站排，」開票員這麽簡短有勁、果敢流利的回答了。「同志，你們在屋裡倒是挺自在，挨不着澆，受不着凍，倒是挺有福氣的，本來可以在屋裏站排，那爲什麽非叫我們挨澆、受凍不可呢？」這位老大娘實在忍不住了，才這樣說。但不等她說完，便被那位大個圓臉的開票員接過去：「這可沒辦法，就是有這麽點福氣嘛，這你可爭不了！你們，你們就該這樣，誰叫你們好天不來買，壞天找麻煩了？……」嗬！這幾位售貨員你一嘴他一舌地，把個老大娘生給氣走了！
  他們就這樣爲群衆服務，對群衆的疾苦，就是這樣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