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市图书馆

張百和今年五十九歲啦，原先是個淸砂工人。因爲他年歲大啦，作活有點腿脚笨，上級叫他作勤雜工。老張頭一天掃掃地，打掃打掃厠所啥的，那種殷勤勁，是很難形容的。這點活是不够他幹的。
  無論你每天上班多早，總會看到他蹲在那垃圾堆裡揀東西。有一天七點鐘，我到廠來開會，他還是在那裡揀呢！第二天，我爲了要看看他到底是多喒到廠來，六點半鐘就來啦。他還是蹲在那裡，低着頭，手拿着自己做的小耙子，在那裡扒拉爐灰髒土呢？這時候他已經揀了三、四公斤碎銅渣了。這些碎銅渣，是澆注時迸出來的火花，最大也不過是豆粒大的塊。這小銅粒不細找是看不到的。
  我問：「老張頭，你怎麽來得這麽早哇？」
  「哼！早嗎？我這大歲數，早晨沒覺，睡不着，家裡也沒啥事幹。廠裡零活多，早點來幹點啥，也比呆着强吧？再說，銅工段每天晚上抬出來的爐灰、髒土，裡面都含有銅豆子，不早點來，就該被別的髒土埋上啦！」
  還有一次是二月的一天晚上，他下了班，在一個小腰道中間，揀了一塊黃登登的銅板。他怕拿回家被孩子們留下。就在地裡用手扣了個坑，將這塊銅埋起來了。第二天，他上班就拿回廠去，交給倉庫啦。一稱是三公斤多。
  有人問他：「老張頭，這塊銅能値六、七元錢哪，你怎麽不賣了它呢？」
  「賣？賣給誰還不得叫我們廠子裡給買進來嗎？」
  老張頭一天除了他本身工作外，揀碎銅渣的工作已成了他的習慣啦，有空他就揀。幾年前銅爐扔的垃圾，他都扒拉一遍。
  從一月到現在，他已經揀了七百公斤碎銅，給國家節約了一千多元財富。這次廠裡發增產節約獎，他得了第一名。
  老張頭，你怎麽來得這麽早哇？
  苗家仁　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