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邢窑“翰林”、“盈”字款白瓷罐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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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邢窑遗址研究》 图书
唯一号: 030720020220002434
颗粒名称: 唐代邢窑“翰林”、“盈”字款白瓷罐刍议
分类号: K876.3
页数: 4
页码: 479-482
摘要: 本文记述了唐代邢窑现收藏于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的一件署“翰林”“盈”字双款的白釉罐,造型雍容典雅,釉色洁白如雪,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为此,笔者拟结合多年来古陶瓷研究的心得,对这件白釉罐作进一步的介绍。
关键词: 唐代 邢窑 白瓷罐

内容

1997年11月,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古陶瓷专家李辉柄先生曾率笔者赴陕西、河南两省考察铜川耀州窑、禹县扒村窑、下白峪窑、刘庄窑、鲁山段店窑及宝丰清凉寺窑等古窑址,并借此机会访问了陕西省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及扶风县法门寺博物馆,得以观赏西安地区出土的一批唐代白瓷和青瓷。特别是现收藏于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的一件署“翰林”“盈”字双款的白釉罐,造型雍容典雅,釉色洁白如雪,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印象。最近拜读了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王长启先生撰写的介绍此件白釉罐的大作[1],颇感意犹未尽。为此,笔者拟结合多年来古陶瓷研究的心得,对这件白釉罐作进一步的介绍。不妥之处,敬祈专家们指正。
  此白釉罐高22.5厘米,口径10.5厘米,底径9.2厘米。唇口,短颈,圆肩,鼓腹,肩以下渐敛,平底。内外施透明釉,外底无釉。胎体坚细洁白,釉面光洁莹亮,积釉处闪水绿色。在外底中心稍偏左处,有竖向刻划的“翰林”二字,在外底中心稍偏右上方有刻划的“盈”字。款字系在器物成形后、烧成前刻划于外底,字迹清晰,笔画遒劲,当由具备一定文化修养的陶工所刻划。
  “翰林”、“盈”字款白瓷不见于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文献记载。对其产地的判定得益于新中国成立以来对古窑址的调查与发掘。1980年8月,文物工作者在与河北省内丘县交界的临城县发现了唐代白瓷窑址多处,因临城县祁村窑烧造的白瓷颇具文献所描述的邢瓷“类银”、“类雪”的特征,故当时便将祁村窑称为“邢窑”[2]。从1984年开始,河北省内丘县文物保管所经过历时三年的调查,在内丘县下属的5个乡、方圆120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发现古窑址28处,并采集到大量标本。调查证明,内丘县城关一带的白瓷窑址最为集中,所产白瓷的质量也最精,由此揭开了邢窑遗址之谜[3]。特别是在内丘城关窑址发现20多件刻划“盈”字款的白瓷标本,为传世及各地出土的“盈”字款白瓷之产地找到了归宿。虽然在内丘城关窑址尚未发现“翰林”款白瓷标本,但上述唐长安大明宫遗址出土的署“翰林”、“盈”字双款的白瓷罐足以证明“翰林”款白瓷亦为内丘城关窑产品。由于在内丘城关窑址以外的其他唐代白瓷窑址均未发现过“盈”字款白瓷标本。所以,那种认为“盈”字款白瓷是河北曲阳定窑产品的观点是缺乏依据的[4]。现将传世及出土“翰林”、“盈”字款白瓷列表说明(表一)。
  关于“盈”字的涵义,上海博物馆的陆明华先生曾做过详细的考证[5],“盈”字当与唐代宫廷所设储存珍宝奇货的“百宝大盈库”(简称“大盈库”)有关,在五代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及宋代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中均有记载。
  《旧唐书》(卷四十八、志第二十八、食货上)载:“开元中,有御史宇文融献策,括籍外剩田、色役伪滥,及逃户许归首,免五年征赋。每丁量税一千五百钱,置摄御史,分路检括隐审。得户八十余万,田亦称是,得钱数百万贯。玄宗以为能,数年间拔表一传世及出土唐代邢窑“翰林”、“盈”字款白瓷为御史中丞、户部侍郎。融又书策开河北王莽河,溉田数千顷,以营稻田。事未果而融败。时又杨崇礼为太府卿,清严善勾剥,分寸锱铢,躬亲不厌。转轮纳欠,折估渍损,必令征送。天下州县征财帛。四时不止。及坶病致仕,以其子慎矜为御史,专知太府出纳,其弟慎名又专知京仓,结以苛刻害人,承主恩而征责。又有韦坚,规宇文融、杨慎矜之迹,乃请于江淮转运租米,取州县义仓粟,转市轻货,差富户押船,若迟留损坏,皆征船户。关中漕渠,凿广运潭以挽山东之粟,岁四百万石。帝以为能,又至贵盛。又王鉷进计,奋身自为户口色役使,征剥财货,每岁进钱百亿,宝货称是。云非正额租庸,便入百宝大盈库,以供人主宴私赏赐之用。”
  《新唐书》(卷五十一、志第四十一、食货一)载:“是时(开元二十六年),海内富实,米斗之价钱十三,青、齐间斗才三钱,绢一匹钱二百。道路列肆,具酒食以待行人,店有驿驴,行千里不持尺兵。天下岁入之物,租钱二百余万缗,粟千九百八十余万斛,庸、调绢七百四十万匹,绵百八十余万屯,布千三十五万余端。天子骄于佚了而用不知节,大抵用物之数常过其所入。于是钱穀之臣,始事朘刻。太府卿杨崇礼句剥分铢,有欠折渍损者,州县督送,历年不止。其子慎衿专知太府,次子慎名知京仓,亦以苛刻结主恩。王鉷为户口色役使,岁进钱百亿万缗,非租庸正额者,积百宝大盈库,以供天子燕私。及安禄山反,司空杨国忠以为正库物不可以给士,遣侍御史崔众至太原纳钱度僧尼道士,旬日得百万缗而已。自两京陷没,民物耗弊,天下萧然。”
  《新唐书》(卷五十一、志第四十一、食货一)又曰:“故事,天下财赋归左藏,而太府以时上其数,尚书比部覆其出入。是时,京师豪将假取不能禁,第五琦为度支盐铁使,请皆归大盈库,供天子给赐,主以中宫。自是天下之财为人君私藏,有司不得程其多少。”
  《新唐书》(卷五十五、志第四十五、食货五)还曰:“大历元年,敛天下青苗钱,得钱四百九十万缗,输大盈库,封太府左、右藏,鐍而不发者累岁。”
  由上述记载可知,大盈库是唐开元(公元713~741年)以来储存财物最多的宝库,属于皇帝的私库,储存珍宝奇货及赋税所入盈余,供皇帝燕私或赏赐百官用。所以,署“盈”字款的白瓷器当属邢窑专门为大盈库烧造的贡品。
  至于“翰林”款,当与翰林院有关,而“翰林院者,待诏之所也”[6]。这一为艺能见长之士而特设的官署,始设于玄宗开元初年。实际上,自唐初以来,就常有一些名儒学士被召入宫禁中讲论文义、参预政务,不过当时他们尚未有封号。高宗乾封(公元666~668年)以后,凡以文词召入禁宫待诏者,“常与北门候进止”,时号“北门学士”。玄宗即位后,用张九龄、张说、陆坚等人掌管四方表疏批答、应和文章,称“翰林待诏”。其后又以中书省事务繁多,文书多雍滞,就选用一些文人与集贤院学士分掌制诏书敕,号“翰林供奉”。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又改翰林供奉为学士,别置学士院,专掌内命[7]。“至德以后,天下用兵,军国多务,深谋密诏,皆从中出”[8],于是翰林学士的权任加重,礼遇益亲,直至被称为“内相”。因此,翰林学士实际上是皇帝的私人秘书,虽无正式官职,却为皇帝的心腹或亲信。署“翰林”款的白瓷,当属专供翰林院使用的供器。而署“翰林”、“盈”字双款的白瓷罐,无非是表明此种白瓷器是为大盈库特制的供皇帝赏赐给翰林学士的专用品。
  关于“翰林”、“盈”字款白瓷的烧造年代,由上述记载可知,大盈库大肆聚敛财物及翰林院始设时间在开元年间。另外,在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张九龄等撰、开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李林甫等注的《唐六典》中有河北道贡邢州瓷器的记载。因此,这种白瓷的烧造年代应不早于开元,唐朝灭亡后即不复烧造。其他有纪年佐证的“盈”字款白瓷亦可作为这一推断的依据。如陕西省西安市唐青龙寺遗址出土的白釉注子的外底除了刻划“盈”字,尚有墨书“大中十三年三月十三日王八送来令口政收”,大中十三年即公元859年。河北省易县北韩村唐墓出土有“盈”字款白釉注子,墓主为易县录事孙少矩,卒于咸通五年(公元864年)。至于内蒙古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辽耶律羽之墓出土的“盈”字款白釉大碗,虽然墓主的入葬时间(辽会同五年,即公元942年)相当于五代中期,但此件大碗仍为晚唐邢窑产品,当由后晋儿皇帝石敬瑭献于契丹。

附注

[1] 王长启:《西安市出上“翰林”、“盈”字款邢窑白瓷罐》,《文物》2002年第4期。 [2] 河北临城邢窑研制小组:《唐代邢窑遗址稠查报告》,《文物》1981年第9期。 [3] 内丘县文物保管所:《河北省内丘县邢窑调查简报》,《文物》1987年9期。 [4] 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等:《辽耶律羽之墓发掘简报》,《文物》1996年第1期。 [5] 陆明华:《邢窑“盈”字及定窑“易定”考》,《上海博物馆集刊》第四期,上海古籍出版 社,1987年。 [6][7] 《新唐书·百官一》。[8] 《旧唐书·职官二》。

知识出处

邢窑遗址研究

《邢窑遗址研究》

出版者:科学出版社

本书是系统研究邢窑遗址的首部专著。收录了自20世纪50年代至21世纪初50多年来我国古陶瓷专家学者发表在不同时期不同刊物上的关于邢窑遗址方面的研究文章。所收录的文章基本反映了邢窑遗址的文化内涵和面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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