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邢窑的文献记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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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邢窑遗址研究》 图书
唯一号: 030720020220002426
颗粒名称: 关于邢窑的文献记载问题
分类号: K876.3
页数: 8
页码: 400-407
摘要: 本文记述了关于邢窑的文献记载问题,其中包括 一、唐代有关邢窑的文献记载,二、宋代有关邢窑的文献记载,三、引用文献记载存在的问题。
关键词: 邢窑 文献记载 白瓷

内容

唐朝是我国封建经济的繁荣时代,手工业生产得到了空前发展,烧造瓷器的窑场遍布各地,其中最著名的窑场是南方的越窑和北方的邢窑。越窑烧造的青瓷与邢窑烧造的白瓷,可以平分秋色相互媲美,同时著称于世,被后人誉为“南青北白”,这在我国唐代的文献中是有记载的。从唐末开始至五代,邢窑白瓷生产出现了衰落现象,但至北宋复有再兴之势,虽然不能与唐时的兴盛状况相比,却仍为我国北方烧造白瓷,乃至烧造贡瓷的名窑之一,这在我国宋代的文献中也是有记载的。
  一、唐代有关邢窑的文献记载
  邢窑的烧造历史悠久,但始于何时不见记载。不过由于唐朝是邢窑烧造的昌盛阶段,再加上邢窑白瓷进贡皇室,以及文人墨客将饮酒品茶使用邢瓷视为“雅趣”,因此,有关邢窑的文献记载不仅始见于唐,而且有价值的文献记载也大多集中在了唐朝。
  根据唐朝的政治经济形势,我们可以将唐朝划分为四个阶段:①高祖、太宗、高宗时期,即公元618至683年的六十五年间,可以称作“初唐”阶段;②武则天、中宗、玄宗时期,即公元684至756年的七十二年间,可以称作“盛唐”阶段;③肃宗、代宗、德宗、宪宗、穆宗、文宗、武宗时期,即公元757至846年的八十九年间,可以称作“中唐”阶段;④宣宗、懿宗、僖宗、昭宗、哀帝时期,即公元847至907年的六十年间,可以称作“晚唐”阶段。如果这种划分可以成立[1],那么下列八处文献记载的大体时间,分别出现在“盛唐”的后半期;“中唐”的全期和“晚唐”的前半期。比如:
  第一处见于《新唐书·地理志》:
  “邢州钜鹿郡,上。本襄国郡,天宝元年更名。土贡:丝布、磁器、刀、文石。户七万一百八十九,口三十八万二千七百九十八。县八:龙冈、沙河、南和、钜鹿、平乡、任、尧山、内丘。”[2]
  按《新唐书》,为宋欧阳修等撰,全书共计二百二十五卷,其中《地理志》为七卷,分别记载了唐朝的政区、人口和土贡。据《地理志》前言所示:凡举诸事均在“唐之盛时开元、天宝之际”[3]。由此可知,《地理志》所记邢州贡瓷的大体时间在“开元、天宝”两个年间。但具体在哪个年间?所记没有明确。不过根据《元和郡县图志》明记“开元”年间,邢州只贡“丝布”和“文石狮子”,不贡“磁器”[4],可知邢州白瓷入贡的时间不在“开元”年间,而在“天宝”年间。按“天宝”为唐玄宗年号,历十五年,“天宝”元年至十五年,即公元742至756年。依此,邢窑白瓷入贡之始,当在公元742至756年之间,时处“盛唐”的后半期。
  第二处见于《唐六典·尚书户部》:
  “河北道,古幽、冀二州之境,今……凡二十有五州焉。……厥贡:罗、绫、平紬、丝布、丝紬、凤翮、苇席、墨。……(注)邢州(贡)瓷器。”[5]
  按《唐六典》,又称《大唐六典》,全书共计三十卷,是唐人所记唐朝典章制度的文献资料。旧题“御撰”,实为官纂,自开元十年(公元722年)始编至二十年(公元732年)奏上,其后又由李林甫等人加注。按李林甫《旧唐书》有传[6],生年失记,死年为唐玄宗“天宝十一年”,即公元752年。依此可知,注语所记邢窑白瓷的入贡时间,当在公元752年李林甫去世之前的“天宝”年间,时处也为“盛唐”的后半期。
  第三处见于《茶经·四之器》:
  “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寿州、洪州次。或以邢州处越州上,殊为不然。若邢磁类银,越磁类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磁类雪,则越磁类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磁白而茶色丹,越磁青而茶色绿,邢不如越,三也。”[7]
  按《茶经》,为唐陆羽品茶之作,全书共计三卷,成书于何时因无确记多有异说。不过根据《新唐书·陆羽传》所记:陆羽在“上元初,更隐苕溪,自称桑苎翁,阖门著书”[8]与《全唐文·陆文学自传》所记:陆羽将所著《茶经》三卷“贮于褐布囊”的时间在“上元辛丑岁”[9]。可知《茶经》的成书时间,最迟应在“上元辛丑”。按“上元”为唐肃宗年号,“上元辛丑”为“上元二年”,即公元761年。依此,《茶经》的成书时间,当在公元761年以前,时处“中唐”的前半期。
  第四处见于《元氏长庆集·饮致用神麹酒三十韵》:
  “七月调神麹,三春酿醁醽,雕镌荆玉盏,烘透内丘瓶。”
  按《元氏长庆集》,又简称《长庆集》,计六十卷,补遗六卷,是唐朝诗人元稹的文诗集子。据《旧唐书·元稹传》记:元稹于长庆年间,“尝为《长庆宫辞》数十百篇,京师竞相传唱”[11]。按“长庆”为唐穆宗年号,历时四年,即公元821至824年。依此,《饮致用神麹酒三十韵》的成诗时间,当在公元821年以后,时处“中唐”的后半期。
  第五处见于《国史补·货贿通用物》:
  “凡货贿之物,侈于用者不可胜纪。丝布为衣,麻布为囊,毡帽为盖,革皮为带,内丘白瓷瓯,端溪紫石砚,天下无贵贱通用之。”[12]
  按《国史补》,又称《唐国史补》,唐李肇撰,全书三卷三百零八节,所记为“开元”至“长庆”年间杂事。按“开元”为唐玄宗年号,“长庆”为唐穆宗年号,“开元”初元年至“长庆”末四年,即公元713年至824年。依此可知,《国史补》所记“内丘白瓷瓯”的时间,最迟应在唐穆宗“长庆”四年,即公元824年以前,时处也为“中唐”的后半期。
  第六处见于《乐府杂录·方响》:
  “武宗朝郭道源,后为凤翔府天兴县丞,充太常寺调音律官,善击瓯,率以邢瓯、越瓯共十二只,旋加减水于其中,以筋击之,其音妙于方响也。”[13]
  按《乐府杂录》,为唐段安节撰,全书一卷五章。旧本首列《乐部》,次列《歌舞》、《乐器》、《乐曲》,未附《五音二十八调图》。《乐府杂录》何时成书文献不见记载。不过根据所记郭道源居官“武宗朝”,可知《乐府杂录》所提到的击“邢瓯”之事,应在唐武宗在位的“会昌”年间。按“会昌”历时六年,“会昌”元年至六年,即公元841至846年。依此,郭道源用“邢瓯”击乐之时,当在公元841至846年间,时处也为“中唐”的后半期。
  第七处见于《全唐诗·茶中杂咏·茶瓯诗》:
  “邢客与越人,皆能造磁器。圆似月魂堕,轻如云魄起。枣花势旋眼,萍味香沾齿。松下时一看,支公亦如此。”[14]
  按《茶瓯诗》,为唐朝诗人皮日休所作,具体作于何时不见记载。不过有的学者认为此诗当作于“咸通年间”。按“咸通”为唐懿宗年号,历时十五年,“咸通”元年至十五年,即公元860至874年。依此可知,皮日休在《茶瓯诗》中所提到的“邢客与越人,皆能造磁器”的时间,当在公元860至874年间,时处“晚唐”的前半期。
  第八处见于《全唐诗·夏日青龙寺寻僧》:
  “得官殊未喜,失计是忘愁。不是无心速,焉能有自由。凉风盈夏扇,蜀茗半邢瓯。笑向权门客,应难见道流。”[15]
  按《夏日青龙寺寻僧》,为唐朝诗人薛能所作,具体作于何时也没有明确记载。不过根据《全唐诗·薛能诗》所附《薛能传》记有:“(李)福徙西蜀,(薛能)奏以自副,咸通中摄嘉州刺史”,可知薛能居蜀品茗之时在“咸通”年间。按“咸通”为唐懿宗年号,历时十五年,从元年至十五年,即公元860至874年。依此可知,薛能在《夏日青龙寺寻僧》中提到用“邢瓯”品茶之时,当在公元860至874年间,时处也为“晚唐”的前半期。
  上列八处文献记载,均属纪实材料,从多方面反映了唐代邢窑白瓷的生产状况。比如文献中提到邢窑的窑址在内丘;邢窑白瓷器物的造型规整如月轻薄如云;釉色洁白如雪或灰白如银;烧结程度良好,胎质坚硬以筋击打能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产量巨大可以通销全国;产品精美得以入贡皇室等等。
  二、宋代有关邢窑的文献记载
  唐朝末年,由于政治腐败和连年战争,社会经济遭到了严重破坏,在这种形势下,邢窑白瓷生产开始从兴旺转为衰落。五代时期,社会政治经济形势依然如故,因此邢窑白瓷生产的衰落局面未能改善。北宋的基本统一,结束了五代时期的分割混战局面,为社会经济的发展创造了条件,邢窑白瓷生产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关于这方面,我们可以在宋代常见的文献中找到以下三处记载。比如:
  第一处见于《太平寰宇记·河北道》:
  “邢州,原领县九,今八:龙冈、沙河、南和、巨鹿、任县、平乡、尧山、内丘。土产:白瓷器、丝布、绵、解玉砂。”[16]
  按《太平寰宇记》,为北宋乐史所撰,成书于北宋初期太宗太平兴国年间(公元977至984年)。原书共计二百卷,分别记载了太平兴国年间的政区、山川、风俗、姓氏、土产等事。统检全书,凡记“土产瓷器”者,全国共有四处,即河南府、越州、定州、邢州。由此可知,继五代后的北宋初期,邢窑白瓷并没有因五代时的衰落而“销声匿迹”,相反它和河南府的巩县窑、江南的越州窑和河北的定州窑一样,在当时因享有同等声誉,而被宋人如实地列入了史册。
  第二处见于《元丰九域志·河北路》:
  “邢州,巨鹿郡安国军节度,治龙冈。辖县五:龙冈、沙河、巨鹿、内丘、南和。土贡:绢一十匹、瓷器一十事、解玉砂一百斤。”[17]
  按《元丰九域志》,为北宋王存等修,成书于北宋中期神宗元丰三年,即公元1080年,颁行于元丰八年,即公元1085年。全书共计十卷,分别记载了元丰年间(公元1078至1085年)的北宋政区,地理、户口、山川、土贡等事。统检全书,凡记“土贡瓷器”者,全国也只有四处,即河南府,耀州、越州和邢州。由此可知,邢窑白瓷到了北宋中期,不仅仍在持续生产,而且还由于产品质优,又被皇家列入了贡物,从而证明北宋中期的邢窑,与当时生产贡瓷的河南府巩县窑、陕西的耀州窑和江南的越州窑一样,也是生产贡瓷的名窑。
  第三处见于《宋史·地理志》:
  “信德府,次府,巨鹿郡,后唐安国军节度。本邢州,宣和元年升为府。崇宁户五万三千六百一十三,口九万五千五百五十二。贡:绢、白磁盏、解玉砂。县八:邢台、沙河、任、尧山、平乡、内丘、南和、钜鹿”。[18]
  按《宋史》,为元初脱脱等修,成书于至正五年,即公元1345年。全书共计四百九十六卷,所载《地理志》为四十三卷,分别记载了北宋晚期徽宗崇宁年间(公元1102至1106年)的户口、政区、贡品等事。通查全书,北宋崇宁年间全国的贡瓷之地,已由中期的四处减为三处,即河南府、耀州和邢州。由此可知,邢窑白瓷到了北宋晚期,和在北宋中期一样,不仅仍在持续生产,而且在越窑停贡的情况下,还在继续进贡。
  综合上列三处文献记载,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即邢窑白瓷在整个北宋时期一直是持续生产的,而且到了北宋中期和晚期,还被皇家列为进贡之物。如果根据北宋“诏令入贡”之物只要不“诏令停贡”即为“常贡”的惯例[19],那么我们还可以说,邢窑白瓷在北宋时期进贡的时间是很长的。如果以神宗元丰元年(公元1078年)进贡开始算起,到钦宗靖康元年(公元1127年)战乱为止,邢窑白瓷的进贡时间大体说将近五十来年,约占整个北宋一百六十七年中的三分之一略弱。
  三、引用文献记载存在的问题
  上列唐代八处、宋代三处有关邢窑的文献记载,其数量虽说不多,然而在内容上却涉及到了邢窑的诸多方面。因此,不论考古文物界还是古陶瓷界,都把这些文献记载视为论证邢窑白瓷的重要材料。但有些研究者由于在引用这些文献时不够严谨,或由于坚持权威专家的固有成说,故在引用这些文献记载的过程中尚存在着不少问题。兹就其中常见的一些问题列举如下:
  第一,引用文献不注意核对引文的原始出处。
  保证引文的确切无误,是引用文献从而进行分析研究的起码要求。为此,引文最好取自原著尤其是善本原著,如果取自转引转抄则应对引文的原始出处进行核对,否则就会依此得出不确切甚至是错误的结论。比如有的研究者为论证邢窑白瓷的胎质坚硬,击打时能发出金属声,引用了《太平御览》中的一段话:“唐大中初,有调音律官大兴县丞郭道源,善击瓯,用越瓯、邢瓯共一十二,旋加减水,以筋击之,其音妙于方响”[20]。引用者对这段话的原始出处未作核对,仅看到文中有“大中初”,便错误的认为郭道源击打邢瓯的时间在“唐代的大中年间”。
  按上举《太平御览》这段话,系转抄自唐段安节的《乐府杂录》。《乐府杂录》中的原文是:“武宗朝郭道源,后为凤翔府天兴县丞”,《太平御览》在转抄时不但将“天兴县丞”错抄成“大兴县丞”;而且也将“武宗朝”错抄成了“大中初”。按“大中”是唐宣宗的年号,不是唐武宗的年号,由此可知,《太平御览》把武宗年间郭道源击打邢瓯的事,错成了宣宗年间的事。
  此外,还有一点值得指出的,就是《文献通考》在转抄《乐府杂录》这段文字时也抄错了,而且错的更离谱。比如它不仅错成了“大中初”,而还进一步错成了“武宗大中初”[21]。按武宗在位仅六年,只有一个年号叫“会昌”,《文献通考》的编辑者在“大中”年号前面,莫名其妙的又加上了一个“武宗”皇帝,真可谓是“错上加错”。
  第二,引用文献不注意考查引文的所处时间。
  把握引文的所处时间,是引用文献从而进行分析研究的先决条件,否则也会依此得出不准确甚至是错误的结论。比如有些研究者为论证邢窑白瓷的进贡问题,节引了《唐六典》中的一段话:“河北道……厥贡……邢州瓷器。”引用者对这段话的所处时间未作考证,仅根据《唐六典》成书于“开元十年至二十年”(公元722至732年),便错误的认为邢窑白瓷的始贡时间在“唐代的开元年间”。
  上举引文中的“邢州瓷器”,不是《唐六典》中的原文,而是后来李林甫等人的加注,加注的时间在“天宝年间”。据此邢窑白瓷的始贡时间,应是“天宝年间”,而不是“开元年间”。关于这一点,我们还可以举出另一条有力的证据,那就是前面提到的《元和郡县图志》。按《元和郡县图志》为唐李吉甫撰,全书四十二卷,详细记载了“开元”和“元和”两个年间的各地“贡赋”。其中所记邢州的“贡赋”是:“开元贡:文石狮子、丝布;赋:绵、绢”22。由此可证,邢州在“开元年间”只贡“文石狮子”和“丝布”,不贡瓷器。
  第三,引用文献得出的结论与坚持固有成说的结论相矛盾。
  关于邢窑的烧造历史,在古陶瓷界曾有一种说法,即:“邢窑白瓷始烧于初唐、盛于盛唐中唐、衰于晚唐”。由于这种说法出自权威专家之口,因此在20世纪50至70年代邢窑遗址发现之前,基本上成了一种“固有成说”。20世纪80年代初邢窑遗址在临城、内丘等地相继发现之后,人们开始根据历代窑址的断代分期,虽然将“邢窑白瓷的始烧”提到了隋朝或北朝,然而“邢窑白瓷衰于晚唐”的说法却至今没有改变。但在事实上,“邢窑白瓷衰于晚唐”的说法是错误的,起码是不准确的。
  按晚唐尤其是晚唐前期,邢窑白瓷生产尚处于发展阶段。关于这方面,我们不仅能在晚唐的邢窑遗址[23]和晚唐的墓葬中找到物证[24],而且在晚唐的文献中也有明确记载。但由于有些研究者在引用这些文献时,不顾这些物证和文献的存在,却坚持权威专家“邢窑衰于晚唐”的成说,因此,这就使他们根据文献分析得出的结论,与其根据固有成说的结论发生了矛盾。比如有的研究者,一方面引用晚唐的文献,如皮日休的《茶瓯诗》和薛能的《夏日青龙寺寻僧》,极力论证晚唐邢窑白瓷的工艺成就和通用状况;但另一方面却又根据权威专家的固有成说,仍然坚持“晚唐之时,邢窑的白瓷生产已经衰落”。
  第四,引用文献不能面对事实大胆地修正固有错误。
  关于邢窑白瓷衰落以后的结果如何?在古陶瓷界也有一种说法,那就是“邢窑白瓷衰于晚唐五代,五代之后即销声匿迹。”或云“邢窑白瓷至宋停止了烧造,五代之后即被新兴的定窑所取代。”因为这种说法也是出自权威专家之口,故在邢窑遗址发现之前也是一种固有成说。但在邢窑遗址发现的过程中,由于在临城、内丘境内发现了大量的宋金窑址,尤其是与晚唐五代窑址共存的宋代窑址;再加上邢台地市宋代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的,既不属于磁州窑又不属于定窑的白瓷器物,使人们看到了宋代邢窑白瓷的存在。但权威专家断言:“宋代无邢窑”,认为所有宋金窑址“均属金代的仿定窑址,与邢窑没有渊源关系。”至于邢台地市宋墓中出土的,既不是磁州窑又不是定窑的白瓷,则被称作:“目前尚难归口的未知数”。
  笔者认为“宋代无邢窑”的说法是错误的,为坚持此说的种种辩解也是站不住脚的。理由有三:一是邢台地市宋墓中出土的,既不是磁州窑又不是定窑的白瓷,在内丘、临城宋代的窑址中已发现了诸多器物标本,证明这种所谓“尚难归口”的白瓷,实际上就是宋代邢州烧造的白瓷。二是在金代窑址中确实发现了仿定窑的东西(同时也发现了仿磁州窑的东西),但在宋代窑址中,尤其在与晚唐、五代窑址共存的窑址中所发现的白瓷,却保存着邢窑白瓷工艺的明显特征,证明其技术风格与晚唐、五代邢窑的风格是一脉相承的。三是在宋代的文献中有清清楚楚的记载,它不仅记载了宋代邢州烧造白瓷,而且还记载了宋代邢州白瓷的长期进贡。
  权威专家“宋代无邢窑”的立论,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在考古文物界和古陶瓷界的影响是很大的。比如在古陶瓷界有关邢窑的论著中,有的完全遵从权威专家的固有成说,论定宋代无邢窑;有的则只谈唐不谈宋,对宋代有无邢窑采取回避态度。在考古文物界有关邢窑的调查发掘报告中,由于窑址的分期断代不得不提到宋代窑址,但其与邢窑有无渊源关系?有的只提出“有待于今后进一步调查”;有的则对此不加可否。
  以上这些研究者,虽然在“宋代有无邢窑”问题上所持态度不尽相同,但表现在引用文献记载上却完全一样,那就是:对唐代文献记载的徵引不厌其烦,而对宋代的文献记载则回避不用。在邢窑研究的长期过程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笔者认为:主要原因当是这些研究者,在为邢窑白瓷生产状况判定不同阶段时,较为过多地顾及了权威专家的固有结论,而不能面对事实,大胆地修正权威专家的这些错误。

附注

[1]笔者曾请教过唐史专家,故友胡如雷先生,胡先生表示:“此种分期,也算一说”。 [2]《新唐书》卷三十九《地理三》,中华书局标点本,第四册,第一〇一三至一〇一四页。 [3]《新唐书》卷三十七《地理一》,中华书局标点本,第四册,第九六〇页。 [4][22]〔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卷十五《河东道四》,中华书局标点本,上册,第四二五至四二六页。 [5]《大唐六典》卷三《尚书户部》,日本池学园事业部影印本,第五六至五七页。 [6]《旧唐书》卷一〇六《李林甫传》,中华书局标点本、第十册,第三二三九至三二四〇页。 [7]《茶经》卷中《四之器》,《左氏百川学海》本,第六册《茶经》第四至五页。 [8]《新唐书》卷一三六《隐逸传》,中华书局标点本,第十八册,第五六一一页。 [9]《全唐文》卷四三三《陆文学自传》,中华书局精华本,第五册,第四四二〇至四四二一页。 [10]《元氏长庆集》卷十三《饮致神麹酒三十韵》,中华书局《四部丛刊》本,第一二二(一三)第五页。 [11]《旧唐书》卷一六六《元稹传》,中华书局标点本,第十三册,第四三三三页。 [12]《国史补》卷下《货贿通用物》,上海古籍出版社《四库全书》影印本,第一〇三五册第四四七页。 [13]《乐府杂录》五《方响》,中华书局《丛书集成》本,第一六五九册,第三三页。 [14]《全唐诗》九函九册《皮日休诗》,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下编,第一五四八页。 [15]《全唐诗》九函二册《薛能诗》,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下编,第一四三五页。 [16]《太平寰宇记》卷五十九《河北道八》,上海古籍出版社《四库全书》影印,本第四六九册,第四九一页。 [17]《元丰九域志》卷二《河北路》,中华书局标点本,上册,第八〇至八一页。 [18]《宋史》卷三十八《地理一》,中华书局标点本,第七册,第二一二七页。 [19](清)徐松辑《宋会要辑稿》第一四六册《食货》,中华书局影印精装本,第六册,第五七〇八页。 [20]《太平御览》卷五八四《乐部》,光绪上海积山书局石印本,第二十册,第六页。 [21]《文献通考》卷一三五《乐考八》,浙江古籍出版社影印本,第一册,第一二二页。 [23]内丘县文物保管所:《河北省内丘县邢窑调查简报》,《文物》,1987年第9期。王会民、张志忠:《邢窑调查试掘主要收获》,《文物春秋》,1997年增刊号。 [24]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易县北韩村唐墓》,《文物》,1988年4期。李振奇等:《河北临城七座唐墓》,《文物》,1990年第5期。

知识出处

邢窑遗址研究

《邢窑遗址研究》

出版者:科学出版社

本书是系统研究邢窑遗址的首部专著。收录了自20世纪50年代至21世纪初50多年来我国古陶瓷专家学者发表在不同时期不同刊物上的关于邢窑遗址方面的研究文章。所收录的文章基本反映了邢窑遗址的文化内涵和面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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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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