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邢窑早期的青瓷生产和白瓷创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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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邢窑遗址研究》 图书
唯一号: 030720020220002416
颗粒名称: 北朝邢窑早期的青瓷生产和白瓷创烧
分类号: K876.3
页数: 10
页码: 300-308
摘要: 本论文对北朝邢窑早期的青瓷生产和白瓷创烧进行了描述。
关键词: 邢窑 北朝 青瓷

内容

1987年8月,笔者伴随河北师大杨文山先生,对邢窑遗址中的北朝窑址进行了追踪普查,直接和间接地获得了一批资料。现就北朝邢窑早期的青瓷生产和白瓷创烧问题,试作如下初步探讨。
  一、北朝墓葬出土的青瓷和白瓷
  南北朝(公元420~589年)是我国继西晋短暂统一之后出现的南北分裂局面。在此期间,南方的制瓷业得到了迅速发展,生产中心集中在江浙一带,产品瓷类基本上是青瓷。北方在经过了北魏孝文帝改革之后,社会经济开始恢复,在南方制瓷工艺技术的影响下,也出现了青瓷生产。其后经过了东魏、北齐的发展,不仅使青瓷生产赶上了南方,而且还在青瓷生产的基础上成功地创烧了白瓷。
  南朝的制瓷遗址在建国前后已多有发现,但北朝制瓷业遗址在何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却不大清楚。不过建国之后,随着基本建设的兴起,在北方发现了一些北朝墓葬,出土了不少北朝的青瓷和白瓷,这无疑为我们认识北朝的瓷业生产提供了一些实物资料。现将北朝东半部,即今河北、山东、河南三省境内所发现的主要北朝墓葬出土器物,简列如下:
  (一)河北境内北朝墓葬出土器物
  (1)1957年河北景县前村发现了北朝封氏墓群,出土了一批北魏、东魏和北齐的青瓷器物,其中主要有“青瓷莲花尊”、“青瓷实足碗”、“青瓷平底盘”等[1]。
  (2)1958年河北邢台市三义庙村发现了北朝墓葬群,其中北魏正始三年(公元505年)墓一座,出土器物有“青瓷盘口四系壶”、“青黄釉敛口平底钵”、“褐釉敛口实足碗”、“灰白釉长颈实足瓶”、“青瓷敛口实足碗”和“青瓷平底盘”。东魏墓两座,出土主要器物有“青瓷直口实足碗”、“青瓷高足盘”、“青瓷敛口平底钵”。北齐天宝二年(公元551年)墓一座,出土器物有“青瓷直口实足碗”、“粗白瓷直口实足碗”和“粗白瓷敛口平底钵”[2]。
  (3)1978年河北吴桥县发现了四座北朝墓。其中北魏墓一座,出土器物主要有“青釉敛口实足碗”。东魏墓一座,出土器物主要有“青瓷敞口实足碗”。北齐墓两座,出土器物主要有“青瓷直口实足碗”和“青瓷敞口实足碗”[3]。
  (4)1973年河北景县野林庄村发现了东魏天平四年(公元537年)和武定五年(公元547年)高氏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青瓷敛口实足碗”、“青瓷兽柄四耳瓶”、“青瓷直口四系罐”、“黄釉敞口鼓腹罐”和“酱釉实足碗”等[4]。
  (5)1974年河北磁县东陈村发现了东魏尧赵氏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青瓷细颈瓶”、“酱褐釉瓷壶”、“酱褐釉四系罐”等[5]。
  (6)1975年河北磁县东槐树村发现了北齐高润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青瓷深腹实足碗”、“青黄釉圆唇鼓腹罐”、“绿釉直沿二耳扁壶”、“青黄釉鸡首壶”、“青瓷烛台”等[6]。
  (7)1976年河北赞皇县南邢郭村发现了东魏李希宗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主要器物有“青瓷敛口直腹实足碗”等[7]。
  (8)1977年河北黄骅县西才汇村发现了北齐常文贵墓,出土了一件“青瓷直口深腹实足碗”[8]。
  (9)1971年河北平山县三汲村发现了北齐天统元年(公元565年)崔昂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青瓷四系罐”、“青瓷实足碗”、“青瓷盘口壶”和“青瓷唾盂”等[9]。
  (10)1975年河北磁县东陈村发现了北齐尧峻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青瓷高足盘”、“青瓷盘口三耳壶”、“青瓷卷沿鼓腹罐”等[10]。
  (二)山东、河南境内北朝墓葬出土器物
  (1)1982年山东淄博市和庄发现了北朝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青釉莲花尊”、“青瓷深腹实足碗”、“青釉莲花瓣碗”等[11]。
  (2)1983年山东淄博市临淄区窝托村发现了北朝崔氏墓,出土了一批青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青瓷狮形水盂”、“青瓷浅盘口深腹壶”、“青瓷敞口深腹实足碗”、“青紫釉尖唇直腹实足碗”、“青瓷圆唇浅腹实足碗”、“平唇口微敛浅腹直壁褐釉平底盘”、“青瓷高足盘”、“青黄釉尖唇深腹实足杯”和“青瓷尖唇深腹实足杯”等[12]。
  (3)1984年山东济南市马家庄发现了北齐墓葬,出土了一些青瓷器物,主要器物有“无釉小口细颈圈足壶”和“黄釉薄唇深腹实足碗”等[13]。
  (4)1958年河南濮阳发现了北齐武平七年(公元576年)李云墓,出土了一些青瓷和黄釉瓷器物,其中主要器物有“黄釉绿彩四耳罐”和“青瓷划花六系罐”等[14]。
  (5)1971年河南安阳县洪河屯发现了一座北齐武平六年(公元575年)范粹墓,出土器物除“青瓷小碗”和“青瓷小盅”外,主要器物还有“黄釉扁壶”、“白釉长颈瓶”、“白釉三系罐”、“白釉四系罐”和“白釉绿彩长颈瓶”、“白釉绿彩三系罐”等[15。
  从上列三省境内北朝墓葬均有不同数量的青瓷和白瓷出土这一事实,不仅可以说明北朝时期的北方青瓷生产已经得到了普遍发展,而且还可以说明北朝时期的北方白瓷生产远远领先了南方。但这些青瓷和白瓷产自何地?学术界长期以来没有明确的论证。不过近年来,在河南、山东、河北境内发现了一些北朝窑址,并在窑址中出土了不少器物标本,无疑这对上列墓葬中出土的青瓷和白瓷的归口研究,提供了鉴定依据。
  二、北朝窑址出土的青瓷和白瓷
  根据调查材料,就目前说,可以肯定为北朝窑址者,已有三处,其中山东境内有一处,河北境内有两处。河南境内目前虽然尚未发现,但不能排除安阳和巩县两处隋代窑址,有进一步发现北朝窑址遗存的可能。
  山东省境内的这处窑址,具体地点在今淄博市淄川区城东约十公里的寨里。寨里窑出土的瓷类是青瓷,一般胎骨较薄,胎色多为灰白色,釉道多呈青褐或青黄色。器形主要有“直口深腹实足碗”、“浅腹高足盘”、“长颈鼓腹瓶”,以及弧形或桥形“四系缸”等。同时还有一种带有堆贴装饰的“莲花尊”[16]。
  依上,我们可以大体判断,在山东省淄博和庄北朝墓、窝托村北朝墓与济南马家庄北齐墓中出土的青瓷器物,当有寨里窑的产品。至于河北景县北朝封氏墓中出土的“莲花尊”是不是也是寨里窑所烧?根据寨里窑烧造的“青瓷器制作还不成熟,釉面厚薄不匀”,“和封氏墓出土的青瓷尚有较大差距”[17],可以肯定不可能是寨里窑的产品。那么它究竟是何处所产?有人在当时河北境内尚未发现北朝窑址的情况下,“推知北方青瓷尚有其他窑场[18]。”至于“推知”的这个“窑场”在“北方”的何地?当时是不得而知的,不过近年由于发现了北朝时期的邢窑早期窑址,可知当时“推知”的这个“北方”窑场,应在河北的临城和内丘境内。
  河北境内发现的两处北朝窑址之一,是磁县贾壁窑。这处窑址的发现时间,远在1959年,冯先铭先生考察时将其上限定为“隋代”,显然有误[19],理由是在磁县东陈村东魏和北齐墓中,出土了与贾壁窑址相同的器物[20]。由此可知,贾壁窑虽然在隋代已有生产,但是其上限起码应当定在北朝晚期的东魏和北齐时代。贾壁窑出土器物主要是“青瓷直口实足碗”、“青瓷长颈瓶”、“青瓷敞口鼓腹罐”、“青瓷盘口鸡首壶”、“酱釉长颈瓶”、“酱釉四系罐”等。依此,我们可以判断,在磁县东陈村东魏墓、北齐墓和东槐村北齐墓中出土的大部分青瓷和酱釉瓷,应是贾壁窑烧造的产品。但“Ⅱ式碗均有护胎釉,既不是贾壁窑制品,也不是安阳窑制品。”理由是在贾壁窑的调查和安阳窑的试掘中,“都未发现”这种“施护胎釉”[21]。那么这种施加“护胎釉”的青瓷碗到底是何处所产。如果根据邢窑最先“开始采用护胎釉”这一实事来推断,它可能就是北朝邢窑早期窑场烧造的青瓷产品。
  河北境内发现的两处北朝窑址的另一处,是邢窑的早期窑址,它是1982年至1985年在调查唐代邢窑窑址的过程中发现的。截至目前为止,可以肯定属于北朝时代的窑场,可以说共有七处,其中在临城境内有三处,在内丘境内有四处:
  (一)临城境内的三处窑场
  (1)第一处发现在临城的陈刘庄村东北,具体位置在一家农民的猪圈北面断坡处,在这里出土了“青瓷深腹实足碗”、“青黄釉敛口钵”、“青瓷平底盘”和“青瓷盘口四系壶”的残片或残件。其中“青瓷深腹实足碗”,与河北景县北魏高氏墓出土的“青瓷深腹实足碗”极为相似;而“青瓷盘口四系壶”和“青黄釉敛口钵”,则与邢台市三义庙北魏墓葬中出土的“青瓷盘口四系壶”和“青瓷敛口钵”几乎无别。依此,我们应当将这处窑场定为北朝前期北魏时的窑场。
  (2)第二处发现在临城贾村村西,具体位置在临城第二瓷厂的西墙内外的沟坡处。在这里出土了“青瓷深腹实足碗”、“青瓷敛口钵”、“青瓷高足盘”、“青瓷盘口壶”、“青瓷长颈瓶”等器物的残片或残件。其中,“青瓷深腹实足碗”,与河北赞皇东魏李希宗墓中出土的“青瓷深腹碗”极为相同;“青瓷长颈瓶”,与河北磁县东陈村东魏墓中出土的“酱褐釉细颈瓶”也很相同。依此,我们可以将此处遗址断为东魏时期的窑址。
  (3)第三处发现在陈刘庄村东附近,具体位置虽被新建房屋所压,但从农户的基土中发现了许多器物残片。主要有“青瓷深腹实足碗”、“粗白瓷深腹实足碗”、“青瓷敛口盆”、“粗白瓷敛口钵”和“粗白瓷平底盘”。其中,“粗白瓷深腹碗”与河北磁县北齐高润墓中出土的I式“青瓷深腹碗”的造型很相似,而“粗白瓷敛口钵”,与邢台市三义庙北齐墓中出土的“粗白瓷敛口钵”极为相似。依此,我们可以将这处窑址断为北齐时代的窑址[22。
  (二)内丘境内的四处窑场
  (1)第一处在内丘西关西,具体位置在内丘西关西的石英粉厂的西墙外,在这里出土了具有北齐风格的“青瓷深腹实足碗”、“青瓷敞口无足平底碗”、“粗白瓷深腹实足杯”等器物。其中“粗白瓷深腹实足碗”和“青瓷敞口无足平底碗”,与临城陈刘庄村东附近北齐窑址出土的“粗白瓷深腹实足碗”和“青瓷敞口无足平底碗”完全相同。依此,这处窑场应断为北齐时代的窑场。
  (2)第二处在内丘西关北,具体位置在西关村北“蜂窝煤厂”的西南墙内外。在这里除出土了隋唐时代的器物外,还出土了“青瓷敛口实足碗”、“青瓷长颈瓶”、“青瓷盘口壶”、“青瓷敞口无足平底琬”等器物的残件或残片。其中“青瓷敛口实足碗”与景县北魏墓出土的“青瓷敛口实足碗”很相似;“青瓷长颈瓶”与磁县东魏墓出土的“青瓷长颈瓶”很相似;“青瓷敞口无足平底碗”,与临城陈刘庄村东北齐窑址一带出土的“青瓷敞口无足平底碗”可说完全一样。依此,我们可以把此处遗址断为北魏、东魏和北齐时期的窑址。
  (3)第三处在内丘中丰洞,具体位置在中丰洞村的村北和村西北,尤其是靠近李阳河北支的东岸。在这里除出土了隋唐时代的青瓷、白瓷器物外,还出土了“青瓷敛口实足碗”、“青瓷长颈瓶”、“粗白瓷深腹实足碗”、“青瓷敛口钵”、“粗白瓷敛口盆”、“青瓷浅腹平底盘”、“粗白瓷浅腹平底盘”及“青瓷盘口四系壶”等器物的残片或残件。其中“青瓷深腹实足碗”与景县北魏高氏墓出土的“青瓷深腹实足碗”极为相同;“青瓷长颈瓶”与磁县东陈村东魏墓中出土的“青瓷长颈瓶”极为相似;而“粗白瓷深腹实足碗”与平山北齐崔昂墓中出土的“粗白瓷碗”也完全一致。据此,我们也应当将此遗址断为北魏、东魏和北齐时的窑址。
  (4)第四处在内丘的双流村,具体位置在双流村北和村东北,尤其是靠近李阳河北支的西岸。在这里除出土了隋唐器物外,还出土了“青瓷敛口实足碗”、“青瓷半球形腹实足碗”、“粗白瓷深腹实足碗”和“青瓷盘口四系壶”等器物的残片或残件。其中,“青瓷深腹实足碗”与景县北魏高氏墓中出土的“青瓷碗”极为相似;“青瓷半球形腹实足碗”与赞皇东魏李希宗墓中出土的“青瓷半球形腹实足碗”极为相同;而“粗白瓷半球形腹实足碗”与平山县崔昂墓中出土的“粗白瓷碗”完全一致。依此,我们也应当将此遗址断为北魏、东魏和北齐时期的窑址。
  三、北朝邢窑早期的青瓷生产
  “青瓷”是我国瓷器生产的开先瓷类,从它的起源到成熟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大略说来它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即商周时的“原始青瓷”阶段,秦汉时的“早期青瓷”阶段和东汉时的“成熟青瓷”阶段。
  一般学者认为,魏晋以前我国的“青瓷”产地在南方,到南北朝时由于南方的制瓷技术传入了北方,北方才开始有了青瓷生产。但具体谈到北方何地首先开始青瓷生产?由于长期缺少有力的论据,学者们往往是避而不谈或一掠而过。
  根据目前北方已发现的三处北朝窑址,我认为首先开始青瓷生产的窑口应是位于今河北境内的临城窑和内丘窑,也即唐代邢窑产地的前身。理由是在这些窑址出土的标本中,不仅有北朝后期(即东魏北齐)的器物,而且还有北朝前期(即北魏)的器物。下面就这些器物的造型特点和胎釉呈色等问题,试作探讨。
  (一)青瓷器物的造型和时代风格
  根据目前已发现的器物标本,可知邢窑早期的青瓷器物造型,共有六类二十二式:
  (1)碗类,可分五式:I式为扁圆沿,直口微敛,深腹鼓圆如半扁球,实足平底。Ⅱ式为扁圆沿,直口微敛,深腹鼓圆如半球,实足平底。Ⅲ式为扁圆沿,直口微敝,深腹下部鼓圆,实足平底。Ⅳ式为扁圆沿,敞口,深腹斜鼓,实足平底。V式为扁圆沿,敞口,深腹斜直,无足大平底。按I式、Ⅱ式为北魏墓中常见器。Ⅲ式、Ⅳ式为东魏、北齐墓中常见器。V式在东魏、北齐墓中虽尚未见到,但常有此式杯盏小器出土。依此可知,V式碗造型,实为东魏、北齐碗杯类中的一种。墓中常见有Ⅵ式碗,但邢窑北朝窑址中尚未发现,有者多为低实足,人们常将此器列为隋器,其实依墓藏出土器物,北朝应有之。
  (2)杯类,可分五式:I式与I式碗的造型相同,惟规格较小。Ⅱ式与Ⅱ式碗的造型相同,也惟规格较小。Ⅱ式与Ⅲ式碗相同,但与墓中出土的Ⅲ式杯的腹部要深。Ⅳ式与墓中出土的Ⅳ式碗相近,但足部却较矮。或以为此器应为隋代器,但因它与高体盘口壶同地出土,可知此器在北朝后期已有之。V式杯不见于窑址出土,但北齐墓中却出土了这式杯器,再加上窑址已出土了这式碗,可知V式杯也应是北朝后期的一种造型器物。
  (3)盘类,可分五式:I式为扁沿,敞口斜直,浅腹,无足平底。Ⅱ式为扁沿,敞口鼓圆,浅腹,无足平底。Ⅲ式为扁沿,敞口鼓圆,浅腹,无足大平底。Ⅳ式为扁沿,敞口鼓圆,特浅腹,无足大平底。Ⅴ式为扁沿,敞口斜坡,浅腹,底部有喇叭状高足。按北朝前期平底盘的腹部多见斜直,底部多见小平面,此可由北魏墓出土的平底盘为据。北朝后期平底盘的腹多见鼓圆,底部多见大平面,此亦可由北齐墓出土的平底盘为据。高足盘根据北齐墓中已有出土,可知北朝后期此式盘器也有之。但隋代开始增多,唯足高逐渐演矮。
  (4)钵类,可分三式:I式为内斜坡沿,敛口,鼓腹矮圆,平底,底部与口部比例相等。Ⅱ式为内斜坡沿,敛口,鼓腹矮圆,下部浙收,小平底。Ⅲ式近似I式,唯底部与口部的比例为小。I式钵在北魏墓中已有出土。Ⅱ式Ⅲ式钵在北朝后期墓中尚未查到出土物,不过在南朝齐梁墓出土器中找到了与Ⅲ式钵相同的器物,依此可知北朝后期应当有这式钵。
  (5)壶类,以盘口壶说,可分三式:I式为大盘口,短颈,圆肩,鼓腹低矮,下部渐收,无足平底,肩部饰有桥形耳。Ⅱ式为中盘口,短颈,弧肩,鼓腹修长,下部渐收,无足平底,肩部饰有泥条耳。Ⅲ式为小盘口,短颈,弧肩,鼓腹修长,下部渐收,无足小平底,肩部饰有泥条耳。按I式壶为“鼓腹低矮”,保留着明显的两晋风格。或有人以为此为晋器。其实这种器形与“鼓腹修长”的Ⅱ式和Ⅲ式一样,并存风行于南北朝的前期时代。比如南京市东山红光南朝前期墓出土的“Ⅵ式盘口壶”23]便是有力的证据。我们在北朝后期的墓葬中,一时尚未找到与Ⅱ式Ⅲ式盘口壶造型完全相同的器物,不过我们在北齐墓中找到了与其大体相近的“Ⅳ式盘口壶”。
  (6)瓶类,目前只出土了一式,即平沿,敞口呈喇叭状,细长颈,鼓腹扁圆,下部渐收,实足平底。这类器物,因见于北魏墓中出土,我们可以将其断为北朝前期的器物。至于北朝后期有无这类器物虽在窑址中尚未发现与东魏、北齐墓葬中出土的相同器物,但隋时出土这类很多,东魏、北齐是应当有的。
  综上所列诸器,可知临城和内丘北朝邢窑早期的窑址中,出土的器类和器式还不算很多。不过仅就上列六类二十二式看,我们可以说北朝邢窑早期的制瓷业已经有了相当发展。如果从其造型工艺水平看,由于绝大部分器物的成形规整,器壁厚薄均匀,我们还可以说北朝邢窑早期的制瓷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
  (二)青瓷器物的胎、釉和化妆土
  北朝邢窑早期青瓷的胎、釉用料,没有进行过化学检验,因此,它们所含有的化学成分不得详知。不过我们根据出土的标本,就其胎色、釉色和化妆土色,可以试作如下分析:
  (1)从出土的青瓷标本看,胎的呈色多种多样,比如有“浅灰色”、“深灰色”的;也有“土黄色”和“土褐色”的。其所以出现这种现象,都是和胎料中所含Fe2O3的不同和焙烧气氛的不同有关系。一般说,如果胎料所含的Fe2O3为1.5%至2.5%左右,并用正常的“还原焰”焙烧,那么,胎色的呈色便为“浅灰色”、“灰色”或“深灰色”;但是,如果“还原焰”烧的不好,或者烧成了“氧化焰”,那么,胎色的呈色便成了“灰黄色”、“土黄色”或“土褐色”。在邢窑早期青瓷标本中,胎色既然大部分是“浅灰色”和“深灰色”,只有少量是“灰黄色”和“土黄色”,这说明胎料中Fe2O3的含量当在2.0%左右,焙烧气氛基本上也是“还原焰”。
  (2)邢窑早期青瓷釉色的呈色也是多种多样的,呈色规律和胎是基本相同的。一般说,如果釉料中所含的Fe2O3的比例为3.0%左右,并能用正常的“还原焰”焙烧,那么,釉色的呈色便可以烧成“青色”、“青绿色”或“青黄色”;但如果釉料中所含Fe2O3的含量高过5.0%,或用“氧化焰”焙烧,那么釉色的呈色便会变成“褐黄色”和“酱褐色”。当然,在釉料中的TiO2和MnO2,也是两种较强的着色剂。如果它们的含量低,釉色呈色便可能为“青中带黄”或“灰黄带绿”;但如果它们的含量过低或过高,那么釉色的呈色,则又有可能变为“褐色”甚至“黑色”。按邢窑早期青瓷器标本中,绝大部分标本的釉色是“青绿色”和“青黄色”,少量标本的釉色是“褐黄色”,而“酱褐色”最少。依此,可知邢窑早期青瓷釉的用料,除正常含有适量的Fe2O3外,还含有一定数量的TiO2和MnO2。
  (3)在邢窑早期青瓷标本中,大约占一半以上的胎使用了化妆土。化妆土多为白色、灰色、土黄色和土褐色。碗类、杯类、盘类和钵盆类器物,多是器内施满化妆土,器外上半部施化妆土,或施化妆土不至底。化妆土上面均施一层釉,但由于釉色不同,映出的色调也有别。比如在“灰色化妆土”上施加“青色釉”,釉面映出的色调是“正青色”;施加“青黄釉”,釉面映出的色调是“绿青色”。但在“土黄色化妆土”上施加“青黄釉”,釉面映出的色调是“黄色”。在“土褐色化妆土”上施加”青色釉”,釉面映出的色调是“青黄色”;施加“青黄釉”,釉面映出的色调是“褐黄色”。
  四、北朝邢窑早期的白瓷创烧
  所谓“白瓷”,理应是胎色和釉色皆“白”,能不能达到这种水平,关键是能不能严格控制胎料“瓷土”和釉料“釉药”中Fe2O3的含量。原因是如果在“瓷土”中超过1.0%的含量,将会影响“白瓷”胎色和釉色的正常呈色。除此之外,“瓷土”和“釉药”中所含的TiO2和MnO2,也是两种较强的着色剂。如果两者的平均含量超过了0.5%,也会干扰“白瓷”胎色和釉色的正常呈色[24]。
  中国古代“白瓷”,和中国古代“青瓷”一样,也有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大略来说,它经历了“灰白瓷”、“白衣白瓷”、“粗白瓷”和“细白瓷”四个阶段。现就北朝邢窑早期白瓷所涉及的前三个阶段,试作如下初步探讨。
  (一)关于“灰白瓷”问题
  根据考古资料,中国的“灰白瓷”最早发现,是广西贵县东汉墓中出土的一件“瓷色灰白”的“高足碗”,之后又在湖南省长沙市东汉墓中发现了一件相同的“灰白瓷高足碗”。根据有关资料记载:贵县出土的“高足碗”的胎色是“灰白”的,但是,其釉色却“已经接近白瓷”;而长沙出土的“高足碗”的胎色是“白色”的,但是釉色却是“灰色”的。因此,有人将后一种瓷器叫“早期白瓷的灰釉器”[25。其实这两种瓷器都是“灰白瓷”,所不同者,只不过前者是在“灰白胎”上施加了“白釉”;而后者则是在“白胎”上施加“灰釉”。
  三国两晋时期,“灰白瓷”的出现已不是“偶然现象”。由于这种瓷色器物增多,开始在人们生活中产生影响,并在文献中出现了记载。比如《文选》中载有晋人潘岳的《笙赋》,记有“倾缥瓷以酌醽醁”一语。《说文》解释说:“缥,帛青白也。”[26]由此可知,《笙赋》中的所谓“缥瓷”,实际上就是指的“灰白瓷”。
  北朝前期也即北魏时期,随着北方青瓷生产的发展,无疑也出现了“灰白瓷”,此可由临城北魏窑址中出土的多件灰白瓷器物(如“灰白瓷碗”和“灰白瓷钵”)的残片或残件以为据。这些“灰白瓷”,都是“灰白胎”和半透明“白釉”的结合物。至于“白胎”和“灰釉”的结合物,截至目前,在窑址中尚未发现。
  (二)关于“白衣白瓷”问题
  “白衣白瓷”是在“灰白瓷”的生产过程中创烧的。这种白瓷与“灰白瓷”的惟一区别,是在“灰白胎”或“灰胎”上增施了一层“白色化妆土”,然后再在“化妆土”上面盖上一层半透明的“白色釉”,经过焙烧之后便成了和“白瓷”相同的“白釉瓷”。不过这种“白釉瓷”并不是“真白瓷”,而是一种披着“白色外衣”的“假白瓷”,如果需要正其名,应当把它叫做“白衣白瓷”。
  “白衣白瓷”在临城陈刘庄和内丘西关北的东魏、北齐窑址中都出土了不少器物,其中有碗、有杯,也有钵。这些器物本是“灰胎”或“灰白胎”,但是由于在胎上面施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化妆土”,然后再在上面加上了一层白釉,故釉面不但显得很光滑,而且釉色也显得很白净。但是如果白釉盖在了不加化妆土的露胎处,不论“灰胎”还是“灰白胎”,釉色绝对不是“白”,而是变成了“青”或“灰青”了。
  (三)关于“粗白瓷”问题
  “粗白瓷”是一种胎、釉皆白的瓷器,就其实质讲,这是一种“真正的白瓷”,只是由于其做工较粗,而只能把它称作“粗白瓷”。
  北朝后期邢窑早期窑址中出土的“粗白瓷”,就工艺上说有两种:一种是施有“化妆土”的“粗白瓷”;另一种是不施“化妆土”的“粗白瓷”。施有“化妆土”的“粗白瓷”的胎料、釉料做工较粗,但胎色和釉色都是白色的。不施“化妆土”的“粗白瓷”的胎料、釉料做工较细,胎色和釉色当然也都是白色的。
  北朝后期邢窑早期窑址出土的“胎釉皆白”的“粗白瓷”,共计四类五式。依出土青瓷白瓷的大排比,我们可以将碗定为Ⅳ式碗;杯定为Ⅲ式杯;盘定为Ⅲ式盘、Ⅳ式盘;钵定为Ⅲ式钵。
  按北朝五朝的享年都不很长,而东魏和北齐的更替时间更短,再加上器物的时代风格具有相继性,因此,北朝后期邢窑早期窑址中出土的这些“粗白瓷”,很难进行具体断代。不过根据北齐墓中最早出土“粗白瓷”这一事实,大体将这些器物定在北齐时代,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失误的。
  “粗白瓷”的创烧成功,标志着中国“白瓷”的正式诞生,在中国陶瓷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和深远的影响。因为它的烧成,不仅打破了“青瓷”在中国陶瓷生产中的“独尊”地位,促使了唐代“青瓷”和“白瓷”两大瓷系的竞相争荣局面的形成;更重要的是通过“白瓷”生产,为中国古代制瓷工业的发展拓宽了道路,为后世的“青花瓷”、“釉里红”、“五彩瓷”和“粉彩瓷”的创烧,提供了不可缺少的先决条件。

附注

[1]法季:《河北景县封氏墓群调查记》,《考古通讯》1957年第3期。 [2]杨文山:《河北邢台市郊发现北朝墓葬 群》,为《文物》“文博简讯”所撰写的未刊稿。 [3]沧州地区文化馆:《河北省吴桥四座北朝墓葬》,《文物》1984年 第9期。 [4]河北文管处:《河北省景县北魏高氏墓发掘简报》(按根据出土内容当系东魏),《文物》1979年第3期。 [5]磁县文化馆:《河北磁县东陈村东魏墓》,《考古》1977年第6期。 [6]磁县文化馆:《河北磁县北齐高润 墓》,《考古》1979年第3期。 [7]石家庄地区文化局:《河北赞皇东魏李希宗墓》,《考古》1977年第6期。 [8]沧州地 区文化局:《黄骅县北齐常文贵墓清理简报》,《文物》1984年第9期。 [9]河北省博物馆等:《河北平山北齐崔昂墓调查 报告》,《文物》1973年第11期。 [10]磁县文化馆:《河北磁县东陈村北齐尧峻墓》,《文物》1984年第4期。 [11]淄 博市博物馆等:《淄博和庄北朝墓葬出土青瓷莲花尊》,《文物》1984年第12期。 [12]淄博市博物馆:《临淄北朝崔氏墓 地第二次清理简报》,《考古》1985年第3期。 [13]济南市博物馆:《济南市马家庄北齐墓》,《文物》1985年第10期。 [14]周到:《河南濮阳北齐李云墓出土的瓷器和墓志》,《考古》1964年第9期。 [15]河南省博物馆:《河南安阳县北 齐范粹墓发掘简报》,《文物》1972年第1期;另安阳县文教卫生站:《河南安阳县发现一座北齐墓》,《考古》1972年第1期。 [16]山东省博物馆等:《淄博寨里青瓷窑址调查简报 》未刊稿,中国硅酸盐学会《中国陶瓷史》引。 [17][18]中国硅酸盐学会:《中国陶瓷》,文物出版社,1978年。 [19]冯先铭:《河北磁县贾壁村隋青瓷窑址 初探》,《考古》1959年第10期。 [20][21]见注[5][6][10]。 [22]杨文山先生就临城陈刘庄窑址,曾撰:《隋代邢窑 遗址的发现和初步分析》(见《文物》1984年第12期),在器物断代上有误,即将某些本属于北朝器物误断成为隋代器物。 [23]魏正瑾等:《南京出土六朝青瓷分期 探讨》,《考古》1983年第4期。 [24]叶宏明:《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陶瓷工艺成就》,《河北陶瓷》1984年第3期。 [ 25]安金槐:《对于我国瓷器起源问题的初步探讨》,中国硅酸盐学会主编:《中国古代陶瓷论文集》,文物出版社,1982年。 [26]《说文解字》卷十三上《系部》,见中华书局本第273页。

知识出处

邢窑遗址研究

《邢窑遗址研究》

出版者:科学出版社

本书是系统研究邢窑遗址的首部专著。收录了自20世纪50年代至21世纪初50多年来我国古陶瓷专家学者发表在不同时期不同刊物上的关于邢窑遗址方面的研究文章。所收录的文章基本反映了邢窑遗址的文化内涵和面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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