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知识类型: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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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出处: 《七里海》
唯一号: 021935020230002361
作品名称: 寻找
文件路径: 0219/02/object/PDF/021911020230000002/045
起始页: T00019_00.pdf
责任者: 樱海星梦
分类: 文学
分类号: I247
主题词: 小说-中国-当代

作品简介

当荣把她的朋友晓月领进客厅时,她随手把怀里的袋子放在脚边,一大束玫瑰在里面蜷缩挤压,枯萎,但暗香充盈了客厅。看得出来她笑容里包含一丝凄楚。荣告诉我,她要出门几天,她老公自己在家,晓月住在她那儿不方便,就让晓月在我这里暂住。晓月不好意思的低头说,“给你添麻烦了,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我这时才仔细端详晓月,她眉毛黑而长,没有修饰过的痕迹,眼睛不大,但黑黑的看着就让人爱怜。小巧的鼻子,嘴不小很性感那种,弯曲的半长发染成栗棕色,中等身材很匀称。我看不出她具体年龄。给她倒了杯水,她接过来。她微垂着头,边喝水边解释着到我这儿的原因。她告诉我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男人,爱到什么都可以抛弃的地步,和现在的老公离婚。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那束玫瑰。我没好意思追问,因为我觉得她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她告诉我她已经三十五岁,女儿上中学。说完这话她不好意思笑了,抬头看着窗外。 玫瑰从袋子里散发出阵阵清香,晓月指着袋子说,“姐,有花瓶吗?如果没有我把它扔垃圾桶吧?”说这话时晓月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舍。我看了看茶几上的玫瑰,多好的花儿,有的还没开就已经低垂了头,花瓣也掉了不少,可见这束玫瑰在晓月手里已经有两天了。我打开袋子帮晓月剪掉凌乱的花叶,把蔫了的花瓣摘了,找了一个很久不用的冷水杯把玫瑰插好,注满了水。 天暗下来,我弄了些吃的,边吃边听晓月说话。她想离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享受怕了男人的拳头。想尽了千方百计才同意协议离婚,当把协议书给老公后,他们又发生了剧烈地争吵,她匆匆跑出家门,所有的卡和现金都在包里,家里这两天不能回去,等办完离婚手续再说,所以这两天只得寄宿在这里。 一晚上晓月一直摆弄着手机,直到没电。她问了我家里的座机号,她说她的手机打不出去,电话费会补偿给我的。“电话费不是事,你悠着点就行。” 夜深了晓月还在厅里打着电话,她脸上的表情不时的变换,一会流泪一会痴笑,看得出来她在感情漩涡里挣扎。那个爱她,或她爱的男人不知和她说着什么,晓月的脸上满是泪水。我看了一眼,心想,这可怜的女人,不知这轰轰烈烈的爱能延续多久,看吧,浪漫的爱情永远是和眼泪,玫瑰连在一起的。我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凌晨快三点了才迷迷糊糊睡着,突然电话铃刺耳的响起来,我激灵了一下,这个电话是为母亲留的,她不会用手机,即使家里人人都有手机,这个座机也不能撤掉。电话铃一响我第一个想到母亲怎么了,心慌跳不止地拿起了话筒,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却很有磁性:“晓月是你吗?”我惊魂未定的说,“我不是,她睡了。”男人很礼貌的说了谢谢,然后求我让晓月接电话。我把话筒递给早等在我身边的晓月。 天很快亮了,因为没睡好头昏沉沉的,抬头看到冷水杯里的玫瑰竟然开了,一朵朵娇艳欲滴,仿佛与时间竞争展现最后的妩媚。晓月还在睡,嘴角一抹笑容上沾着一滴泪水,我呆望片刻,看出她心里的这份爱是无人阻挡了。为了这个男人她已经不顾一切。 两天后,晓月的手机刚充好电她老公的电话就顶了进来,同意了她的离婚协议,他正在民政局门口等她。晓月丈夫的冷静倒让晓月感到有点对不起对方,眼里闪着泪花和颜悦色的问起孩子和公婆。晓月下午才回来,并拉回来个大提箱,她不好意思地说:“姐,我再住两天,等我安排好住处就搬走。”她边说边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递到我手里,我推开她的手说,“你是荣的朋友,什么话也不说了,你也别客气,你把钱收回去,以后要是看到我记得打声招呼就够了。”晓月不好意思的说,“姐,你真好看,那种说不出的气质我形容不出来,我就是爱看你,觉得我们是相识已久的朋友,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会轰我走,也一定会帮我的。”由于离婚手续办得出奇的顺利,晓月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孩子留给丈夫和公婆比跟着她好,她把自己应该分的财产都留给了女儿。并告诉我她为了爱情净身走出家门那一刻,忽然有种奔赴刑场的感觉。究竟为了什么?受不了那种折磨?晓月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却莫名其妙地说,为了寻找—— 寻找?我感到震惊,她寻找什么呢? 几天过去了晓月还没有音讯,我的座机也像个哑巴蹲在角落里。晓月的手提箱孤零零立在阳台,那束玫瑰已经枯萎得惨不忍睹。我看着那束干枯的玫瑰,心里隐隐有丝不安,心想这个女人哪去了,就是走也要把东西拿走。我打电话给荣,荣说她还在南方,晓月一直没和她通过电话,荣还开玩笑说,不是没和你借钱吗?你还怕她跑了不成,也许她在威海装修房子呢。 半夜,我的手机突然唱起歌来,小狗哇哇对着手机狂叫,我拿起手机是荣打来的,“你疯了,大半夜的,你不是在南方吗?有话明天说。”荣说,“你别撂电话,刚到家就听说晓月死了,是车祸,是去威海的路上,因为买梨,不对,是吃梨……”荣在电话里好像说事情的经过,她说的我一头雾水。后来她在电话里大喊,你说话啊,不会无动于衷吧,怎么她也陪你住了两天。电话没音了,屋子里死一般寂静,暖气很足,可我还是抖颤颤的觉得冷。 起风了,护栏上的塑料板发出啪啪的声音,就像有人拍打窗户,睡不着了那个晓月不时地在我眼前重叠侵扰我到天亮。风越来越大,我把那束玫瑰从瓶子里拿出来,玫瑰干枯的颜色刺痛了我的眼睛,泪水一滴滴掉落下来。我打开窗,风把窗帘高高吹起,把冷水杯扫落地上,破碎声划破了冷寂的清晨,我把花束举出窗外,冷风撕扯着花瓣,窗外荒芜的小花园落了一地的残红。 荣来了,看样子有些疲惫,那太过消瘦的脸看着有点缩水,她斜靠在沙发上,不带表情的和我讲起晓月。晓月是她家楼上的邻居,一家三口,丈夫女儿。婆婆住的不是很远,经常过来收拾屋子帮着做做饭,虽然月儿常常发点小脾气,但丈夫宠她,一家人也算和和美美。荣说晓月喜欢写诗跳舞,追求浪漫,但也忍受家暴。说着拿眼瞟了我一下,我装没看到。荣说晓月的眼神和笑容常常会给男人带来暧昧的感觉,这对晓月来说是福也是灾。晓月爱上的男人,是荣老公的同事也是同学,在单位还是个处长。这个处长的爱人也是他们一届的同学,经常做她的工作,也说服她老公。由同情到相爱,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也是男人逼得,直到有一天楼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砸碎东西的声响,晓月披头散发按响了荣的门铃,荣才知道晓月为了这个男人不顾一切的要离婚。从那天起,晓月的家里失去了往日的温馨与安宁。 晓月的丈夫瘦瘦高高很文气,工作也踏实从不越雷池一步。晓月嫌丈夫缺少男人的阳刚和豪放,就连丈夫擦桌子擦地板她都认为是小家子气。晓月的丈夫深爱着她,无论晓月怎么闹,他都一笑了之。然而,她的男人非常暴力——荣长叹一声,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吗?可怜见!离了却是这样的结果。看他一直守着死去的晓月,悔恨是这个样子吗? 那天去威海的路上,下了高速后,路上都是雪不好走。男人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车路过一个农贸集市,晓月要下车买了些水果,上车后晓月用水果刀削好一个梨,她一口口喂给男人吃。在一个岔道口,男人正歪头用嘴接晓月手里的梨,窜出一辆拉货的农用三轮,男人为躲开三轮车撞在一棵粗大的杨树上,晓月飞了出去,当时就死了。男人受了伤但不是很重,他掏出兜里的手机第一个给荣的丈夫打电话,荣刚到家就和丈夫赶去出事现场,等到那时,男人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当地的交警已经用绳子圈住事故现场,晓月躺在路边,脸上盖着男人的衣服,洒落在雪中的梨显得翠绿晶透,离晓月不远有一片雪被血染红了,一个梨滚落在上面。荣掀开盖着晓月的衣服,她秀气的脸已是青紫色,一个咬了一半的梨紧紧抓在手里,被血染成红色。 荣说她以后再也不吃梨了,我听得阵阵发冷,忽然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诗弹出脑海,“雪中的梨,血中的梨”,心里暗暗恨那个没有责任感,勾引女人的男人。我让荣把晓月的手提箱送回了她丈夫家,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毕竟相过,很惋惜,就当做了一个凄美错爱的梦。 一个多月过去了,偶尔晓月也会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终究她在我家里住过几天。深夜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的平静。惶惶中我拿起话筒,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把话挂了。电话铃再次响起,大有不接不罢休的执着。我无奈的拿起话筒,耳朵里就爬进一声轻叹,如一缕烟雾飘来,对方求我不要挂断电话,他说深夜打扰我实在不好意思,可是没办法了,不找个人说说就精神崩溃了,他约我明天下午去上岛咖啡厅,想把他和晓月的事情和我说说。我对着话筒说对不起,明天我有事。他带着磁性的男低音没有了上次的激情,气息低弱,听起来怪怪的。他哀求我,占不了多长时间,听不了软话,知道他打这个电话要付出很大的勇气,想到这,我的声音也委婉了很多,我说我们没见过,你在咖啡厅看到穿黑色棉服,围一条粉色缀着牡丹花的围巾的就是我。 我放下电话自己嘲笑自己,这个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竟然同意赴约,是自己太寂寞,还是想窥探别人的隐私充实写作素材,我暗暗告诫自己,都不是,是晓月那份执着寻找爱情的奋不顾身与我隐含在深处的灵魂相碰,就算为晓月我也应该去见他。第二天我如约而到,咖啡屋里暖和且清净优雅,高高的靠背挡住了每一个人,我站在那找寻着。一个男人从高高的靠背后站了起来,扫视着咖啡厅,他一眼看到我就朝着我摆手。我笑了,我们从没见过,就这样准确的知道对方是要找的人。他的胳膊还吊着纱布,可能骨头断了。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那些孤独寂寞女人的杀手,他的个子不矮,阴郁沧桑的那种酷劲一览无遗。咖啡的热气在眼前袅袅飘动,他眼神哀戚地望着我,我说我今天是来听的,就静静的坐在那用手里的勺子搅动着咖啡。他很直率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些怜悯还有些看不起我?”他看我摇了摇头就继续说,“你信吗?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有一见钟情,晓月自从认识你不止一次和我提到你,她说她喜欢你的仗义,知性和优雅的气质,车祸后她没有咽气,她最后竟然说让我去找你来救她,她说只有你懂我们,她当时没死,连警察都不知道。”我愣愣的看着他,站了起来,“为什么不马上救她!”我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那杯凉了的咖啡弄脏了漂亮的桌布。 他眼睛红红的,没有泪水的哭泣更让人撕心裂肺。他没回答我,自顾自地说,“她是我的初恋,上中学时,我们就非常好。后来,当然,经历了很多坎坷——哦,命运!一路上晓月像个孩子般兴高采烈,不时地伸手摸摸我的脸,问我开车累不累?一会又拿出水杯喂我喝水,一路上问了无数个爱我吗?也许我压抑太久的激情被释放,就像自由飞翔的小鸟,一手搂着晓月,一手开车,还不时的低头亲吻晓月。她把削好的梨一口口喂我,我开玩笑说两个人不能分梨吃,她不听非要把她嘴里的梨喂给我,就在我俯身的片刻,那辆车窜了过来,是晓月先看到的,她喊了声有车,用尽力气推了我一下,车撞上了路边的大树,晓月被甩出车门。 男人说不下去了,眼睛红的像要滴出血来。他给我还原了整个车祸现场,手在微微抖着,我的心也在滴血。

知识出处

七里海

《七里海》

《七里海》文学季刊共分为44期,刊物将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培养文学艺术人才,繁荣地方文学创作,为宁河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事业服务。刊物突出时代特征、民族特色,使其成为地方文化建设的亮点,宁河经济发展的窗口,文学创作者展示才华的平台。火热的现实生活是文学创作永不枯竭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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