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区图书馆

冬日的早晨，走在大街上。一阵悦耳的铃铛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伴之入耳的，是那久违的、熟悉的叫卖声——卖糖葫芦咧！一老者肩上扛着个“稻草人”，上面插满了糖葫芦，沿街叫卖着。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玩意儿，好玩，去帮我买一根嘛！”身旁的女孩向一男孩撒娇。 “好啊”男孩如获圣旨，一会儿便拿了一根糖葫芦回来，递给女孩。 女孩刚咬一口马上吐出来，“呸！又酸又苦，难吃死了！”随手把剩下的扔进垃圾箱，挽上男孩的手去了。 我站在原地，来不及做出反应，卖糖葫芦的老者已疾步走过来，从垃圾箱里捡出被丢的半根糖葫芦，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尘埃，用塑料纸包好后放进上衣口袋里，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写尽了愤怒与痛惜。 那认真的神态唤醒了我记忆深处一份最真切难舍的感情…… 孩提时，家住在离县城很远的一个村庄，那时的村庄很穷，连件衣服都穿不上，更别说我们这群生在穷村庄的孩子享受不起城里孩子所拥有的精美零食和有趣的玩具。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人们从来不会亏待我们这群贪嘴的毛孩子，总会在收工时，从地里砍些棒结、高粱结，有时还搞些野果、酸葡萄、酸枣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儿，其中最受大家喜爱的就是那一粒粒圆滚滚的酸葡萄了。 当绿色的酸葡萄入口时有一股酸涩涩的味道，这时，口水也流了出来，然后再慢慢咽进口水，透进五脏六腑，令人回味无穷。这与糖葫芦给人的感觉相去无几，只是更添了些许清甜。 在村里，最会做糖葫芦的就数张大爷了，他做的糖葫芦，个大味鲜，甘甜中又不失淡淡的酸感，好吃极了。每当我们眼巴巴地盯着张大爷的葫芦棒时，他总会乐呵呵地叫我们背上一首唐诗或者讲一则故事，背完的讲好的便奖励一根糖葫芦。为此，我们总是争着去背一些古诗来“换”糖葫芦吃。想来糖葫芦也是激发学习兴趣的一种原始动力。 我的童年被那一根根糖葫芦给串起来，真是趣味无穷。我上初中时，家就从农村搬到镇上。临走时，贫穷的乡亲们无以为赠，便不约而同地送了许多大枣和葡萄，而我的两手都抓满张大爷特意为我做的糖葫芦。张大爷摸着我的头嘱咐道：“孩子，出去后好好念书，拿奖状时莫忘了告诉爷爷，爷爷再做糖葫芦给你吃。”我用力地点点头…… “小伙子，买糖葫芦么？”一个苍老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原来是卖糖葫芦的老者。 此刻，我忽然从他身上依稀发现了张大爷的影子，“我买，买五根，哦不，买十根。” “可是，我这糖葫芦没别人卖的甜，你先尝一尝吧！”说着便挑了一根颗粒极大的递过来。 不知怎么的，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顺从地接下糖葫芦，咬一口，一样甜中带酸的味道让我重温了儿时的感觉。是啊！十多年没有回故乡了，不知他是否朴实依然？乡亲们的生活富裕起来了吗？他们还搞酸葡萄做糖葫芦吗？对了，我最敬仰的张大爷身体安康吗？都是我不对，十多年来从未给他老人家寄去只字片语，可年年都收到他托人带来的糖葫芦…… 想着想着，我心里充满了愧疚感，“这糖葫芦好吃极了，给我包十根”我说。 一听此言，老者两眼笑意盈盈，光彩洋溢，他说：“小伙子，你是第一个夸我糖葫芦好吃的人，这些糖葫芦送给你。唉！现在懂得珍惜自然风味的人不多了。”说着，老者拔下一大把糖葫芦塞给我，不等我反映过来，他转身走远了。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极虔诚地收下老者的礼物。看着那一颗颗抹着薄薄的糖液，在太阳底下闪着金光的葡萄，眼前幻化出乡亲那一张张亲切和蔼的笑脸。“是该回去的时候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久久萦绕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