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区图书馆

山门物语
  (组诗)
  费城
  山门有寺
  山门有寺，伫立天边
  此去五百里，可达心中边陲
  折回向北，取道湖南
  路遇桃花庵，可觅二三故友
  时值暮秋，桃花遁无踪迹
  面朝南方，吟诗数首
  小酒馆临江站立，并不孤单
  髦耋酒客对影成双。遥想古人
  赏风颂月，人比黄花瘦
  假若乘风归去，登临仙境
  可遇山人绿竹琴丝，轻歌曼舞
  唐时宋时的明月，今非昔比
  游吟之蟋蟀蛰伏床脚
  弹唱之弦歌扰乱夜的清修
  只道是夜色微寒，月冷西窗
  而我非故人，亦非访者
  非仙非佛非鬼非人，手执素草
  化身媚狐，只待赶考书生
  结伴倚窗，红袖添香夜读书。
  请不要轻易触动……
  请不要触动
  那些陌生孩子的睡眠
  那些风中日渐消瘦的石头
  就这样安静的
  把手平放在收割的土地上
  看那些凄凄艾艾的细草、小事物
  请不要大声说话
  尽管我叫不出你们的名字
  我知道秋天苹果成熟
  会一个个往下落
  经过风，经过整个季节
  像我们的生命蹦落爱情的枝头
  风声，杂草一般走遍山岗
  河水再次卧满低的河床
  树木都脱尽了叶子
  剩下瘦的躯干在风中坚持
  就这样，我们太容易陷入沉思
  雪地上留下我们多余的脚印
  那些梦中的杂草将被一一唤醒
  一定有些什么值得我们珍惜
  请不要触动
  那些至今尚未苏醒的事物
  冬天深埋于土，春天已经来临
  但我无法用杏花的手
  叩醒你春天紧掩的柴扉
  河流那边的石头城
  河流那边的石头城
  河流这边的石头
  我从石头那边运回石头
  石头不说话，石头被石头出卖
  石头屏住呼吸，闭紧双唇
  石头像鸟翼一般稀薄
  忘记了飞翔
  石头和石头在夜晚想起了我
  石头，石头我的好兄弟
  在夜间出走，搭乘一片月光回家
  多少年了
  我在河流那边卖石头
  卖了石头买石头
  河流那边的石头城
  河流这边的石头疯狂生长
  石头城哐啷一声紧锁
  我在石头外面喊石头
  石头，石头我的好兄弟
  石头不说话，石头是石头本身
  我的夜歌
  今夜，一朵花被手指引爆
  我看见这些忧伤的姐妹落英缤纷
  我听见这些欢叫声撼动我们的黄昏
  而母亲正在弯下腰身
  今夜，没有故乡。离我最近的星星
  坐在荒芜的山上，坐在孤独中间
  今夜，一株麦草奔走在黑暗边缘
  今夜，一枚谷种透过语言的裂隙
  述说遥远
  今夜，没有水的河床，没有人的村庄
  都将远去。乌鸦的鸣呖在水光中晃动
  我开始透过遥无期望的星空
  仿佛已经学会沉默和思考
  今夜，城市边缘的异乡人
  我们陷入石头的包围，双手也变得沉重
  未知的土地
  火车向北，我的心音向南
  恍惚中，未知的土地纷纷离我远去
  如同雨水中的灯笼穿行于草芥、林莽
  像从来无法捕捉到的鸣虫
  在齿芡草的故乡，在远方，轻轻摇摆
  当命运的尘土歇落在我的肩头
  那些土地上奔跑的花朵是我衣衫上的补丁
  当一滴坚忍的泪水凝固在眼角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沸腾……
  时间就这样嘎然而止。
  虽然记忆从未停止过遗忘
  那片杂树间的篱笆、干草棚外的木梯
  只允许岁月的手悄然抚摩
  如同无法寻访的童年，其间栖落着鸟鸣
  刈草人在别人家门外眺望未来
  而洁白的曙光从她乌黑的发鬓开始
  瞬息穿透她贫穷的一生
  有没有更简洁的词句拼凑出蓝天和梦想？
  小小异乡
  现在，冷漠的风
  开始吹过我无遮无拦的身体
  那些深处盛开的身体，花朵和流水
  随同我的心儿一起颤抖、惊悸
  现在，一片叶子
  开始蒙上无边的秋色
  那些灰色村落下冻僵的灌木丛
  亦将捧出它们羞涩的果实
  现在，一阵风开始吹过
  大地，平川和原野上的小小异乡
  那暮色下摇曳的野花是大地的孩子
  渴望被一阵大风收留
  我在途中，挥洒陌生的尘土和眼泪
  末班车破旧的尾音像一张揉碎的脸庞
  现在，我躲在苍老的时间背后
  满含激动的泪水，像一个秋天的王
  在暗淡的时间里
  大地落满尘土，如此深沉的睡眠
  那么多经年的事物都停止了争吵
  我坐在时间里的深处思量：
  是谁将这沉重的暮色，暗黄的天空
  打磨得如此明净？
  古老的经卷在闭阖的岁月里
  暗成了黑夜的一部分
  寒冷逼近，凝结的星辰，在我的体内
  擦着火柴，转身的时候，我看清了
  焦灼的星光下，一个人惨淡的一生
  在安静的时间里，一个人
  如何丈量灵魂的深度和广度？
  谁来给命运安排一次简短的会议？
  时间多么永恒，我们
  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小小敌人
  南风向晚
  南风的手，掀动旧居的木门
  月光照亮所有的水，在菖蒲的宁绿里
  穿羊皮短褂的牧羊人
  苍老的目光轻抚草场旧日的栅栏
  一棵小草，把今秋的泪嵌进石头
  于星光初露时，沿叶脉的河流
  遁入一首小诗最隐秘的部分
  一路南风，将内心的阴霾驱散
  黄昏来临时，暮霭吹暗了树林
  风，扬起我们的衣衫
  扬起眼睛里细碎的涟漪
  夜行人，误把萤虫当成远方的灯
  阴郁从土地周围聚拢
  五谷丰登的夜晚，稻垛堆到天上
  在母亲日渐浑浊的目光里
  一个人的叹息，是如此微不足道
  安靖坝，那片秋语干净而轻缓
  （组诗）
  赖杨刚
  戒掉一些想念
  是谁
  一再嘱咐那虚弱的沉默
  嘟起嘴唇
  吻菊花，秋天的
  丰满，弹性
  你多次用风刻画影子
  让声音模糊了
  空气。我记得小溪，却
  淡淡地忘了鱼
  石板桥上
  一些约会，是柳色戒掉了
  烟。雨
  熟悉而又陌生
  小野花，亲切起来
  就是风，飘香的安慰
  沿着鱼游，要怎么才能，追回
  一座大山的憔悴
  不能沉默
  但是喧嚣已破碎。我是秋
  秋天又是谁
  稻草人，看穿了丰收
  内心已枯萎
  麻雀的叽叽喳喳之外
  蓝天，低下来
  给炊烟一次，穿短裙的
  机会
  蝉是露水的曾经
  因为落叶的悲伤，而
  成全
  树的最美
  幽幽的诗，静静的梦
  要躲，就干干净净地
  躲进一只萤火虫
  小小的身体里。做梦，或者，写诗
  偶尔，幽幽沉思，更多时候
  同不起眼的花儿
  聊聊水的关怀。同蜻蜓成为朋友
  你喜欢睁大眼睛
  睡觉。喜欢把头，低下去
  抵达草根，把喜欢，献给大地的
  辽阔和沉厚
  写诗，其实
  就是把受伤的词语，抱进
  生活中，让它们
  得到安抚。从此，梦相信梦是真的
  相信萤火虫相信蜻蜓
  相信：
  一只黑色的蚂蚁
  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把残余的夏
  搬进
  芦苇的白头吟
  因你而醉
  我要的秋天，不过是
  一片寂静
  小小的体积，小小的
  一个人瘦瘦的身体
  夜，从树梢掉下来
  失眠被砸出了声音
  那个时候
  你正经过花园
  去往野外
  叶落，花飞，蛐蛐的离开
  散发出香水和悲哀
  我想一路上的蛙鸣，都该醉了
  醉成辽阔，你，这辈子
  都别想走出去
  水面一瞥
  石头在水面蹦跳
  轻烟不能透入
  水，展开一片
  谁也不能伤害的
  皮肤
  却接受人和鱼的爱抚
  被捉住的鱼挣扎、拍打
  发出弓弦般的鸣响
  它要死了，再不能
  吞咽空气和阳光
  有人沉入水底
  为了鱼
  或者为了柔软但始终紧闭的内心
  为了难熬的人间凉热
  有一朵花，我们叫别离
  阳光，还有点刺眼，我不能
  摘下一朵蜻蜓的飞翔，摘下
  一朵蝉声的响亮
  我只能摘下不均匀的呼吸
  摘下眼色，暧昧的秋天。如你要祝福
  就祝福雨的湿，祝福风的凉
  然后，把一件旧毛衣放到你的手上
  下雪的时候，有些温暖——
  会记住我，记住那截
  故乡的根，让千百朵菊花
  把路、远方，由凋谢朝向鲜艳
  残酷地开放
  亲爱的，来，啵一个
  一千年一万年，或者更长的时间
  在唇和舌的战争中，仅仅是
  鱼儿摆动尾巴的瞬间
  仅仅是桑葚红了甜了的某个夏天
  你吻了我，我吻了你
  在溪水的清绿，在麦田的温暖
  在彩霞满天，在村落，那些农人
  把水牛赶进栏，陪妻子儿女
  吃饭喝酒的夜晚
  是的，秋天已经来临
  每一次黯然神伤
  被风吹响，响声就成全了
  你的遥远，或者，我的亲近
  秋收，或者亲人
  一开口，我就说道：秋天
  许多的念想，轻悄悄地
  稻谷金黄了吧？
  下雨，想起亲人
  脸上的汗珠，闪动的
  辛勤，如此饱满
  呼应着整整一天的收割，成为柔软的
  蜻蜓飞舞
  阳光正好。陪着我，你适合
  忘记疲惫。水稻的恩怨
  过去属于一些蝗虫
  现在属于
  没有农药残留的
  三五亩牵挂
  因为，镰刀
  锋芒羞涩，所以被竹筛的憨厚
  遗弃的稗子。又被秋风
  送给大地
  第一场霜，早点来
  或者晚点来，亲人们都可以
  预期明年，不起眼的生长
  也许你根本没在意过这些
  用雨水设想的，必定
  交给薄雾淡忘。你暗示我：
  ——爱！
  田边地角的野菊
  就脱下小小的卑微
  把自己的身段
  全裸。给太阳看
  这些最美的遇见，竟然
  被疯长的红苕藤忽略
  只有蝉声，坚持
  从核桃树开始，通知青蛙：
  有朵野菊，怀孕了！
  后来，黑狗
  只在乎自己的乱跑。后来
  他，把乡间的空旷
  搓成旱烟，点燃父爱
  走得再远，一扭头
  儿女就看见了鬼精灵的炊烟
  轻易地
  逃离他，沉默寡言的
  ——老茧
  他们着迷于落叶
  沉默，在欢爱之后
  以莲之香，静为一万亩月光
  在鲤鱼的呼吸里
  在青蛙的跳跃中，做着水的梦
  或者，让暧昧
  充满甜蜜
  初秋，男人们
  喝酒去
  把烦恼，交给蒲公英
  他们，就是风的
  四面八方
  女人在刺绣，溪水闪亮
  山青树绿
  呼吸，偶尔
  被酒话，吹去记忆深处
  或许，从明天开始
  故乡，夏之绿会被阳光变成
  枯叶。不！是
  提练出黄金、黄金
  菊花，你开
  菊花，你开
  从陶渊明的诗句里，开
  开出骨头来
  菊花，你开
  从母亲的霜发上，开
  开出少年的黑
  菊花，你开
  从父亲的绉纹之外，开
  开出狗的调皮猫的乖
  菊花，你开
  你开你开你开
  山溪边，你开
  阳光下，你开
  孤独时，你开
  悲哀时，你开
  这个秋天，我不能把自己锁起来
  必须使劲地拼命地开开开
  开成——
  菊的朋友，菊的亲戚
  别在秋意之中，沉醉
  秋意，绚烂。树和草
  在奉献自己的亲情，冷色的天空
  充满健美
  灰黑的大雁啊，别急着
  去南方之南
  留下来
  加入时光的演出，并鼓动
  银质的月光
  拍打着大地，发出的声音
  是桂花的幽香，悬浮
  誓言的明亮
  此时，落叶
  登场了，这树的女儿
  呈现梦的律动，纵身跳下的
  姿势，不是蝴蝶的轻生
  是幻，是媚。
  秋意，浓过酒
  我却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
  陪大山，去参加
  第一场大雪举办的
  白色喜事
  安靖坝，那片秋语干净而轻缓
  那些念想，也居然阴雨绵绵
  给所有的凄凉取一个很响的名字
  ——菊花。
  阳光已经累了，它滑下树冠
  朦胧的院落，立即清晰
  只是随便同大雁打个招呼，秋色
  竟然会飞，迷醉的是羽毛
  清醒的是翅膀
  石头墙认识风，风呢
  也认识落叶，摇摇晃晃
  醉驾整片蓝天
  田地，或者，果园
  繁荣和枯败
  像极了一对小冤家，让蝉鸣消失
  让杂草的卑微，艰涩地继续
  我想，流浪太过豪华
  如果不积攒足够的激情和力量
  就千万别背叛故乡
  十月，有没有一只狗
  敢擅自对另一只猫开玩笑
  夜，只有把星星突现出来，才叫夜
  通过邻居的灯，蛾虫迷上梦
  迷上它们用微弱的真实
  练习说霜的话
  只是爱迟迟没有返回黑瓦房
  心早已疲惫
  我只能反复鼓捣诗歌，干净而轻缓的表达
  管好田埂上火一样的
  菊花
  女生宿舍
  （组诗）
  荆卓然
  女生宿舍
  仙女们的闺房
  男生们的向往
  围墙内的红杏年年芬芳
  五颜六色的衣饰
  释放着春天的芳香
  你不出墙不等于无人拆墙
  总有男生爬山涉水的目光
  潜入梦乡
  床头的小狗熊芳龄飘香
  写不完的作业睡在床上
  没有绣完的青春
  就像她们一闪念的爱情
  常常半途而废忽然爆仓
  有男生在楼下张望的时刻
  她们个个都是林黛玉的模样
  只有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几秒
  才撒脚如飞个个赛过刘姥姥的豪爽
  手机是她们的胸腔和天堂
  所有的心事和朋友都紧攥在手掌
  女生宿舍是半公开出版的青春读物
  越是偷偷摸摸上市
  越能赚取广告商的银两
  师专的小路
  不长不短 不肥不瘦
  小路是一幅书法作品
  写满了我们的青春
  从这头到那头
  小芬刚到账的春天
  还没有走了一半
  曼妙的曲线就引爆了
  男生的惊呼
  哪位捣蛋鬼
  撒落了一路五香豆
  像极了可爱又讨厌的青春痘
  一条小路 一年四季都是春
  即使是大雪铺路
  那也只是我们的纯真
  暂时破了一个洞
  冬天才趁虚而入
  操场
  一条条跑道
  就像我们从出生到现在
  走过的人生
  父母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为我们清理了路上的障碍
  我们在一条条跑道上
  印下了娇滴滴的足迹
  沙坑里女生一跃娇无力
  男生一跃没几米
  九零后的弹跳力
  只在跳跳床上显威
  篮球场上的男生
  一个帅气的投篮姿势
  就把篮球和自己
  投进了女生的心里
  图书馆
  孔子老子墨子……
  随便观瞻
  李白杜甫白居易……
  常常借住少男少女的手掌
  一个个座位一个个花蒂
  一朵朵鲜花一个个果实
  在这里吸取营养
  图书馆是母亲的乳房
  我们这一群贪嘴的学生
  在里边茁壮成长
  文学社
  基本上都戴着眼镜
  不戴眼镜的一般是主编和社长
  基本上都满脸深沉
  不忧国忧民哪来的千古流芳
  个别显示苦大仇深的版本
  十有八九自称诗人
  言必经典名著
  下笔刮肚搜肠 一不小心
  复制了前人一行名句
  赶紧呼朋唤友
  快来欣赏我的锦绣文章
  文学青年已不吃香
  文学社团常常断粮
  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
  正在一个草窝里
  研究如何变成凤凰
  组诗
  孙志中
  蝶恋花
  知青往事日渐淡
  蓦然回首
  历历在眼前
  面对黄土背朝天
  手捧窝头伴风餐
  遥望天涯自兴叹
  空怀壮志
  无力挽狂澜
  三十意外逢路转
  唤回青春抱负展
  游漓江
  乘舟游览漓江景
  山姿移换形无穷
  青纱微遮羞峰面
  碧水倒映傲松影
  风抚剑竹翩起舞
  谷传歌声犹动听
  置身仙境尽陶醉
  行船靠泊不觉停
  下棋
  楚河汉界
  划两块天地
  三十二粒棋子
  设局诱人对奕
  布阵煞费心计
  施招暗藏杀机
  一场空前鏖战
  直至旗偃鼓息
  破阵子
  挺入千里边陲
  惊醒万古沙滩
  樵夫抽薪袖手观
  赤子争光呕心研
  火箭升上天
  宇宙奥秘无穷
  人类探索不休
  神舟成功完对接
  空间建站日非久
  银河任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