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放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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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烽火硝烟的岁月》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629
颗粒名称: 第二章 解放战争
分类号: K265.9
页数: 75
页码: 43-117
摘要: 本文记述了抗日战争时期,在河北省宝坻县(今属天津市)大清河上,有一座桥,桥面宽阔,能通过火车,桥下有水,是条运输船,往来于天津和宝坻之间。这座桥叫“王御史桥”,是当地人民为了纪念王御史而命名的。
关键词: 历史 抗战老兵 英雄人物

内容

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国民党反动派很快就来到了我们这个地方,也要把我们村划为他们的势力范围,我们这里成了敌我双方互相争夺的地方。1946年,国民党挑起了内战,为了保卫我们的胜利果实,上级又派来了武装工作队,后又成立了县大队,大队长是武宏。他们经常神出鬼没,给国民党反动派以沉重打击。当时在老百姓中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大武宏,骑白马,带领战士把敌杀”。当时,县大队这支革命武装在老百姓心中有很高的威信,再加上村里革命政权公开进行宣传教育活动,启发和教育老百姓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要翻身求解放,要当家做主人。村里的青壮年受到了党的教育,思想觉悟都提高了,纷纷表示要参加革命武装。
  1947年5月,我和村里的李振庚、李振洪、李振华、李振宗、李振远、李振余、李树德、马进春、霍学太、胡进贤、姜焕文、刘桂森、朱永岭、赵连金、刘宗耀、钱作荣、王连生、马荣庆、贾志信、宋连云等21名青年农民一起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宁河县大队。当时我19岁。参军时,村里为我们开了欢送大会,我们披红戴花,村里派了几辆马车,把我们送到了县大队所在地,就算参军入伍了。当时县大队驻扎在宁河镇,我和村里一起来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背着行李,到了当时军阀齐燮元的老宅大院里,当地人叫这个大院为“齐家大院”。
  当天傍晚,我们在房根底下分开两溜正在吃饭,有个大个子军人来了,看了看我们,向陪着他的人问,都是新参军的吗?得到肯定回答后,这个人用手这么一划儿说,那边的,去一、三连;这边的,到二、四连。就这么简单,我们村的人都被分到一连和二连了。我当时分到宁河县大队二连二排六班,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后来知道这个大个子军人就是大武宏。我们二连连长叫王均,外地人,长得挺胖,人挺慈善,战士们都叫他“老豆包儿”。指导员姓侯,记不清是哪村人了,排长叫马浩生,是咱们当地兴家坨人。
  那时当兵虽然不像现在这么严格,但也不是萝卜咸菜啥都要,也要进行一番筛选的,比如政治觉悟不高的、身体有缺陷的、甚至一听枪响就尿裤子的都要被退回的。记得到了兵站,分了连、排、班以后,队伍集合点名,村里有名的壮汉李振华平时说话结巴,点名时,他支吾了半天才答出了一声“啊,啊,在”,第二天就被劝退了。村里有名的机灵鬼刘桂森个子比较小,胳膊伸不直,有些弯曲,部队也没要。还有贾志信,一跑步就小肠疝气,这样会影响队伍行军打仗,后来也退回了。总之,因为各种原因被部队退回了5个人,剩了我们16个人留在了部队。
  那时候,不像现在参军先参加战斗训练。当时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也没有时间训练,打仗都是在战斗中学,我刚拿到枪的第5天就参加了战斗。仅仅1年多的时间,村里和我一起参军的人就有6名在战斗中牺牲了。他们是:李振远、马进春、李树德、霍学泰、胡进贤、姜坦章。
  到当年8月份,县大队一分为二,改编为两个团,一三五连改编冀东军区15军分区警备一团,二四六连改编冀东军区15军分区警备四团,我仍在二连二排六班。到1948年10月份,警备四团升编为野战主力部队,编入东北教导六师。我就在机枪班了,班长叫张国瑞(西堤头人),共12个人,除了我和班长,还有潘庄的吴景春,前大安的董永喜,大从庄的马玉武,双庄的苏世成等等。6个人使用一挺机枪,作战时,1人是正射手,1人是副射手(也叫压弹手,往机枪里压子弹),还有1人负责往机枪旁运子弹,另外3个人负责拆弹箱、整理擦拭子弹和观察情况。因为都会射击,所以一旦有人牺牲,随时可替补。
  两年下来,我参军时原建制班的14人牺牲了10人,有王俊友(朱头淀人)、沈兰友(岳庄村人)、艾树良(艾林庄人)、高文标(朱头淀人)、岳胜利(岳庄村人)、杨春玉(潘庄人)、杨丙立(潘庄人)、还有一个叫小苏的(双庄人),其他两个人的名字我就记不清了
  初战王御史村
  刚参军时,县大队共有5个连,住在现在的芦台镇大王御史村。比我还小一岁的吴景春告诉我说,你要是早来个五六天,就会赶上淮淀火烧敌船的战斗了,其实,他才比我早来了10多天。他眉飞色舞地讲战斗过程,说得我还挺遗憾,后悔没赶上。不料刚刚到第5天头上,我们就真枪实弹地和敌人干上了,地点就在我们的居住地大王御史村(就是现在的王前村)。
  1947年的时候,芦台镇是敌占区,驻扎着国民党的保安大队。蓟运河北部大艇村、大小王御史村一带是我们解放的游击区,经常和国民党武装展开拉锯战。有一天上午10点左右,班长叫我去换岗,我和另一名站岗的同志发现,芦台保安大队150多人由伪保安大队长田德寅指挥过河,想往外地驮运粮食。我们俩立即向连长报告了敌情,连长马上向县大队领导汇报。县大队领导得到消息后,迅速组织县大队武装截击敌人的运粮队。我们二连从大王御史村迅速集合。战士们一边组织冲锋队形,一边奋勇向蓟运河边冲去。这时,河边几个村的老百姓听到枪声以后都躲在家里不出来,这就避免了我们误伤群众,我们和敌人在河边打了起来,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了一片。
  我是第一次参加战斗,说不害怕是假的,压根儿没有打过仗,谁能像没事人儿一样?说真的,紧张得都打哆嗦了。可是战斗打起来,也就顾不得害怕,也不害怕了,跟着老战士们就向前猛冲猛打。敌人的机枪子弹把老百姓房子的墙上打得都是枪眼。经过一个时辰,我们和已经到达河边的县大队一连及三连的战友们对敌人形成了包围,负责押运粮食的敌人一看支持不住,就向县城撤退了,我们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活捉了几十个保安队的俘虏,缴获了敌人10多支步枪,其他伪军逃回了芦台镇。
  这次战斗,是我第一次和敌人真枪实弹的打。19岁的我,刚放下锄头就端起枪的青年农民,第一次参加战斗时的心理状态是可想而知的。但当打起仗来以后,我跟着老战士向前冲,生死就都忘记了,只想着别落后,要像老战士,勇猛往前冲。战斗结束后,因为表现勇敢,在总结会上受到了排长的表扬,有了第一次战斗经历,我心里也就有了勇敢和自信。
  大张庄阻击战
  我参加的第二次战斗是在宁河县大张庄的对敌攻击战,就是现在芦台镇蓟运河北岸的张庄子。
  当时,我们部队正在南涧沽几个村子大练兵。一天早晨刚吃完饭,县大队两个连的战士们正在操场上训练,突然,连长传达紧急集合命令,说敌人上来了,马上集合去阻击敌人。我们两个连队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就集合完毕,跑步进入大张庄,还有县大队的一个连也从别处赶来参加战斗。我们连的3个排布置在大张庄南大沟里待命,连长和司号员留在了大张庄村里。刚布置完战斗任务,吹冲锋号就吹响了,因为敌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们迅速向敌人发起了冲锋。战士们从沟里刚刚向上冲锋,我们的五班长就被敌人子弹打中牺牲了。我和一个叫陈真的老兵是一个战斗小组,正在冲锋时,我旁边同班战士小苏也牺牲了,当时他才18岁。我一看他牺牲了就血往上涌,啥也不顾了,一直向前猛冲猛打。我正向敌人方向冲锋时,看见在我前面的战友陈真一滚就滚到沟里去了,我当时想他可能也牺牲了,可冲到沟边,看到滚到沟里的陈真正向我招手,当时我就明白了,也一滚滚到沟里去了。就在我滚到沟里的同时,敌人的机枪猛烈地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把玉米秆都扫倒了一大片。原来,正在冲锋的陈真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看水稻地的小房子,房上有敌人正在架机枪,开始向我们冲锋的地方射击,子弹嗖嗖的乱飞,当场就有不少人被射中,战士们开始就地卧倒隐蔽。当时陈真就说,你要不很快滚到沟里也就牺牲了。我和陈真躺在沟里,陈真侧着身子指着前面的房子说,你看见那挺轻机枪吗,很要命,咱俩得想办法把它打掉!于是,我们俩以沟为掩体,一起向稻地里的小房子跟前运动。正在我们俩猫腰运动到了小房子的两侧,准备迂回包抄把敌人的机枪打掉时,县大队的一连和三连的战友们从后边冲上来了,房上的敌人一看事儿不好,马上扛着机枪就逃跑了。没了机枪的封锁,我们很快就打垮了敌人,部队领导没有命令我们再追。
  我们3个连迅速打扫了战场,各得了一部分战利品,也带着伤员和牺牲的同志撤到了大张庄村。战后我们才得知,这帮敌人是从芦台镇来的,是国民党一个营的正规军,都是美式装备的武器,据说是来消灭我们县大队的,没想到遭到我们的顽强阻击叫我们给打跑了。
  突袭敌警局
  解放前的芦台镇十分繁华,是个商业贸易重镇。芦台镇东边有铁路火车站,北靠蓟运河直通渤海,水陆运输十分方便,是个商贸集散地,商业十分发达。同时这里还是京津地区通往东北地区的门户,是个军事要地,国民党对这里十分重视,派重兵把守。
  1947年7月下旬,县大队已经改编成为宁河县支队。当时部队正在赵本、杨富庄一带休整。县支队领导研究决定,配合全国战争形势主动出击攻打敌人,首先将目标瞄向了芦台镇。当时芦台镇的敌人有近千人,其中国民党62军一个营300多人,县保安大队有一、三、五中队300多人,县警备队100多人,县警察总局及二三分局也有100多人。在这种形势下,与敌人硬碰硬全面攻击难以取胜,因此,县大队领导决定智取,利用夜色掩护,以精干兵力对敌人防守薄弱的地方发起突然袭击,速战速决。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为了掌握敌情,县支队领导派侦察排长毕洪志带人潜入芦台侦察敌情。毕洪志当时被部队誉为“一只眼”,很有侦察才能,县大队很多的战斗,都是靠他侦察提供的准确情报才打胜的。他带领侦察人员化装成小商贩进入了芦台镇,对整个芦台镇敌人的兵力部署等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摸排,掌握了准确情报。
  当时芦台镇有三趟大街:前街、中街和后街,后街紧靠蓟运河,连接三条街的是一个南北走向的爬子街,把芦台镇分成了东西两部分。毕排长侦察后得知,芦台前街驻扎着国民党的正规军、保安队,后街西北角附近有敌人的碉堡掩护,后街东北角有敌人警察局二分局。这样看来,芦台镇前有保安队,后有蓟运河,东有警察局,西有敌人的碉堡工事,易守难攻。唯独敌警察局二分局独门独院,且只有40多人,他们居住的是简易平房,房子不高,容易攻击。所以县支队决定袭击敌警察局二分局。一连入城实施突袭,二连在街里附近做预备队,并实施警戒。
  战前,连长对战士们进行了战斗动员,战士们的战斗情绪十分高涨,纷纷表决心打好这次袭击战。当时的任务是,一连和二连都从芦台南边的赵家园绕到爬子街,一连担任突袭任务,二连负责警戒和预备队。1947年7月20日天黑以后,毕洪志亲自给一连带路,领着战士们绕道从芦台镇南边的赵家园村悄悄进入爬街,贴着墙边隐蔽好。一连长迅速派了几名尖刀班的战士,悄悄爬上敌人警察局二分局平房屋顶,可刚爬上屋顶就被在大门口敌人的岗哨发现了,敌人岗哨开枪了。我们的一名战士居高临下立即还击,打中了敌人岗哨的大腿,敌岗哨拖着伤腿爬到了岗亭,继续开枪顽抗。隔着一条街的敌保安队听到枪声以后,马上向我们包围过来,二连的战士们立即组织反击,阻击敌人的增援,赶来增援的敌人摸不清我们的情况,不敢贸然行进,就趴在街对面和我们对射。我们二连的战士用手榴弹、排子枪向院内的敌人进行攻击,并且迅速从门口冲了进去。等一连的战士们冲进去的时候,敌人有的还在穿衣服,有的还光着身子,战士们高喊着缴枪不杀,这伙警察们吓得目瞪口呆,有一个穿好衣服的敌警察想负隅顽抗,刚想去摸枪,被一个战士一枪撂倒了,其他敌警察见此情景,都乖乖的举起双手投降了。战士们背起战利品,押着俘虏迅速转移撤出了战斗,这场袭击战前后也就有10多分钟就结束了。这次战斗,一共缴获枪支20多支,子弹2000多发,俘虏敌人20多名。虽然这只是一次小型夜袭战,却使敌人大为震惊,战斗打响时,与敌警察二分局只隔一条街的县保安大队、驻在前街的国民党部队以及县自卫队竟然没敢出兵支援。敌人没想到在这么严密的防守下,解放军还敢突然袭击,把警察分局给端掉了,从此吓得再也不敢轻易出来骚扰解放区。
  蹲门打狗袭盐警
  1947年6月,盐民支队领导找到宁河县大队领导,希望县大队到北宁铁路以南打击敌人,以便帮他们开展盐业斗争的工作。
  塘沽和汉沽是有名的盐区。日本投降以后,国民党反动派为了抢夺人民胜利果实,抢盐抢粮,专门建立了盐警总指挥部,下设分区盐警队,负责看护盐场,建立了许多新据点和哨卡,修了不少敌炮楼和工事。他们依仗着附近平津唐国民党正规军撑腰,非常狂妄,欺压群众,杀害革命干部,骚扰破坏革命政权,使我们在抗战时期就建立的村、乡革命政权受到严重的摧残,许多村干部甚至只得到外地和解放区来,伺机开展革命工作。
  共产党在海滨盐滩建立了一支盐民支队,人员虽然不多,却非常活跃,他们艰苦转战在盐滩,不断袭扰打击敌盐警,但因为那里属敌战区,北临铁路线,南面是渤海,活动范围受局限。虽然地形平坦,但盐沟纵横,不便于机动,有时甚至遭到敌人的追剿,盐民支队曾一度撤到北面和东面我军经常活动地域开展对敌斗争。
  经县大队领导研究,支援盐民支队,狠狠打击敌盐警!并决定出敌不意,长途奔袭处在敌腹地、实力较强也最猖狂的海辛庄之敌。为了迷惑敌人,让他们摸不准我军的作战意图,易于奏效,叫盐民支队大张旗鼓地袭击小神堂敌据点,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利县大队攻打海辛庄据点。
  当时,我宁河县大队正在南涧沽、大北涧沽一带休整。为打有把握之仗,县大队领导派侦察排长毕洪志带人秘密对海辛庄的敌情和地形进行侦察,得到准确情报后,县大队领导在6月19日上午召开战斗会议,给各连领导下达任务。各连连长回连部以后立即传达战斗任务,组织各排、班战前动员,讲清战斗的意义和讨论实战方案。为了保证战士们的精力,领导决定,吃过午饭,一律睡觉。睡足觉,指挥员又具体布置了打法和讲了注意事项。晚饭后,大家带好干粮,集合后再一次进行检查和强调了不准在途中吸烟,不准出现火光,不准说话的规定。然后,我们就从南涧沽一带渡过蓟运河,从田庄直奔海辛庄。不知走过多少盐滩水沟,大约在夜里10点左右,部队在距离海辛庄约3里路时,开始分兵三路接近敌据点。一连、二连为主攻,从东西两个方向合击敌人据点。三连、四连为预备队,准备打击附近据点前来增援的敌人。
  晚上11点,部队开始发起总攻。战士们借着夜幕的掩饰,悄悄摸到村里,不料村中不见一个敌盐警,只是一个空村。怪事,傍晚侦察员报告说敌人还在,现在怎么不见了呢,是敌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还是有其他情况?部队领导急忙找老乡询问情况,老乡说黑狗子盐警们吃过晚饭就出了村,不知他们去哪了,不过,不像是逃跑。领导们研究分析认为,敌人最大的可能是怕我们晚上袭击他们躲出去了,而且还会认为我们部队白天不会打击他们,天亮会仍然回据点的。根据分析,支队领导当即决定,敌变我变,在原地不动就地埋伏,部队严密警戒,封锁出村路口,不准泄露任何消息,就在白天“蹲门打狗”!
  果然,早晨6点多钟,敌人松松垮垮,打着哈欠,衣服不整,疲倦不堪地来了,他们刚刚进村,我军就给他们迎头痛击。敌人毫无准备,百八十人的队伍一下子被我们打垮了,除少数被我军打死打伤外,大部分被缴械俘虏。我们二连缴获机枪一挺,步枪几十支,及其他一些战利品。
  后来,县大队领导审问俘虏时才知道,敌警察队对我军在盐滩周围连打埋伏的事已有警觉,他们怕受袭击,不敢在据点里过夜。盐警队长刘学敏跟他手下人说没有小心的不是,所以吃完晚饭以后,就把队伍拉到野外宿营去了。刘学敏还卖弄地对盐警们说,咱这叫夜间到野外,天亮回据点,看他共军有啥法!躲了一夜,不见动静,敌人满以为这下平安无事了,哪知道县支队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埋伏在村里,端着枪正等着他们回来呢。
  天色已亮,县大队领导估计周围据点的敌人听到枪声可能增援,就派侦察员在村外警戒侦察。因为这时参战的战士们趟过多道盐水沟,身上都是湿淋淋的,也累得够呛了,带的干粮也被盐水浸泡成了卤疙瘩没法吃了,计划让战士们稍适休息一下,如果敌人不来就想撤走了。谁知时间不长,村外响起了枪声,果然是周围据点增援的敌人来了,敌人很狡猾,只派几个敌人先来试探,当时就被我们击毙1名,另外几个敌人转头就跑。敌人一见我们部队没有撤,就从四面向我军包围过来,这时候,县大队领导命令一连、二连迅速隐蔽起来,让四连假装撤退以诱惑敌人上钩。敌人以为我军真是在逃跑,而且人数不多,就胆大了,疯狂追赶准备消灭四连,狂妄地大喊大叫,共军跑不了了,捉活的呀。在这时,隐蔽的我一、二连部队一起冲上去,反包围了敌人,杀声震天,敌人这时才发觉他们高兴的太早了,马上乱了阵脚,我军勇猛杀敌,敌人一大部分被俘虏。其余都逃窜了,此次战斗打死打伤敌人100多人,俘虏100多人。缴获机枪两挺,步枪100多支,
  战斗结束后,部队就撤到大泊庄村,这一带是解放区的地域。在俘虏里有一个瘦小的俘虏,脑袋尖尖的,是个警官,因在战斗中怕他跑了,就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可能捆得太紧了,这个伪警官就央求松一点,同志们说,松了,松开你该逃跑了,他连声保证说,我不逃跑,我要跑你们就用枪崩了我!一进村,就出现了我们没有想到的情况,群众们一看见他,就纷纷要求部队把他交给老百姓,原来村里群众认识他,这家伙带领伪警察在村里抢东西、打人干过不少坏事。经过领导研究,他是当官的,可能知道敌人的一些部署情况,况且我们的政策是缴枪不杀,如果把他交给群众可能就没命了,我们对群众做了工作,没有把他留给地方。他知道是我们保了他一条小命,经过我军的审讯,他乖乖地交代了许多情况,还把知道的盐警部署情况画了一张图纸,交给我们,对今后打盐警很有用处。
  我们在大泊庄村刚住下,盐民支队的领导李振武就来找我们表示感谢,他对县大队领导说,你们打海辛庄这个战斗打得太漂亮了,真像你们说的是蹲门打狗了。
  敌人盐警总指挥部的头头很狼狈,为了开脱责任,放屁拍桌子遮臊脸,对外宣传说,武宏部队千余人,武器精良,来势太凶猛了。
  战斗结束以后,同志们进行战斗总结,认为这一仗打得好,使敌人摸不清我们的战术和打法。虽然敌人很狡猾,一打就跑,我们缴获敌人的枪支弹药不多,但对敌人的打击很大,不但奠定了盐民支队立足的基础,也有利于盐民革命政权的巩固和革命工作的开展,当地群众更加心向我党我军,国民党盐警再也不敢那么猖獗了。
  南胡阻击战
  我们县支队一、二连袭击敌警察局以后,部队就撤到蓟运河西南涧沽的几个村庄驻扎,部队利用休整时间开展了大练兵,接连打了几次胜仗,战士们的情绪高昂,练兵的劲头也更足了。
  敌人对我军袭击芦台伪警局虽然惊恐万分,但也恨之入骨,一直寻找机会企图报复,南胡庄阻击战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发生的。
  1947年8月,正是伏天,国民党62军从汉沽出动了据说够一个团的兵力,要消灭县大队,伪保安团团长田大肚子(田德寅)以为有正规军撑腰,也把县保安联队大约400人组织起来,急急忙忙奔南胡袭来。
  当时,县大队正在南涧沽等几个村里住,对敌人要来进攻是有思想准备的,曾在河上搭了便桥,在河岸上修了工事。得悉敌人真的来了,就进行了兵力部署:把一连和三连布置在了南涧沽蓟运河的对岸;我们二连和宝坻县大队一连守在南胡和大小尹村首先应敌作战;四连、五连因为新兵多,就安排在南涧沽作为预备队。这样,6个连的兵力1000多人,要对付的是敌人3000多人,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敌人会真来那么多的正规军,加上有几次胜仗的鼓舞,情绪都很高涨,根本没有丝毫的惧怕。
  按照兵力部署,我们连进驻大尹庄村。这个村当时是敌占区,实行的是国民党的“保甲制”。9点多钟部队已进入大尹村,村保长给部队每个人送来白面,我们就以班为单位埋锅造饭,各个班长分头去连部领面。有的班领得早,做饭早,吃上饭也早,而有的班领的晚,还没做熟饭的时候,就听司号员吹响了集合号,部队在大尹村东头一个四合院屋子前面集合,没来得及吃饭的战士们也马上集合了。集合好队伍,连长王均对战士们说,现在,有一部分国民党正规军和一帮子保安团过来了,我们马上冲下去歼灭这些敌人。我们都知道县保安大队没啥战斗力,也没有在乎这一部分国民党的正规军。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整个连队顺着村东头的大沟冲下去,占据了大沟的有利地形,果然是保安军冲过来了,我们用机枪猛烈射击,压弹手吴景春紧张地压着子弹,这些保安军还真是不经打一个个倒下,眼瞅着敌人的队伍,就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可不知保安军像安排好了似的一下子就撤退了,我们没有发现破绽,连长领着我们正要乘胜追击的时候,敌人的重机枪和轻机枪顺着大沟打下来了。哇,后面黑压压一片都是国民党的正规军,我们中了敌人的计。这条大沟又深又直,没有隐蔽的地方,敌人的突然袭击后,当时就有十几名战士牺牲了。这时连长指挥向前方大堤冲去,全连冲到堤岸上,轻机枪和步枪一起向敌人射击。我们全连共有6挺轻机枪,战士们也手持步枪一起向敌人奋力还击。眼看要抵挡不住时,县支队的一连和三连战友们,还有宝坻县大队一连冲上来支援了。河边的战场上,武宏大队长指挥所有部队和敌人展开了殊死战斗,敌我双方都发挥了最大的火力。敌人的指挥官骑着一匹大白马跑前跑后地指挥,武宏大队长让炮手打中了敌指挥官的白马,把敌指挥官掀翻在地,然后又亲自带着重机枪冲了上来,一连的幺立中连长端着机枪向敌人猛烈射击,全体战士们都不顾生死,个个英勇顽强,拼死奋战,打退了敌人的无数次进攻。一直打到日头偏西,敌人也没有攻克我军的防线。田大肚子不敢再战,悄悄把保安军带着回芦台了。国民党正规军见占不着便宜,又眼瞅着天快黑了,不敢夜战,就撤出了战斗。
  战斗结束以后,我们连带上牺牲和受伤的同志,从蓟运河苇滩地顺着河水撤到大尹村。这次战斗非常残酷,虽然在敌我的作战力量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我们县支队的战士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把3000多名国民党正规军和保安军打退,锻炼了部队,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优秀的侦察排长毕洪志等40多人牺牲,我村和我一起参军的李树德和霍学太也在这次战斗中不幸牺
  捣毁茶淀变电所
  1947年8月初,南胡阻击战的这场战役,县大队在南胡和大小尹村与国民党正规军激战了一天,虽然战士们打得很顽强也很勇敢,消灭了不少敌人,迫使敌人撤回了汉沽,但这一仗也使县大队牺牲了50多人,战士们的情绪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为了打击敌人的气焰,给牺牲的同志报仇,鼓舞士气,县大队领导大武宏等决定乘敌人不备,当晚就行动,把茶淀变电所拿下来,部队领导把打茶淀变电所的任务就交给了一连和二连。
  听说要夜袭茶淀变电所,给牺牲的战友报仇,战士们的情绪马上高涨起来。当天战士们就准备锤子、铡刀,木梯、木板等,在群众的帮助下,各连很快做好了各种准备,天黑后从南涧出发,顺着蓟运河前进,午夜时分到达了变电所跟前。
  这个变电所是敌人重要设施,离茶淀火车站不远,四周围墙,独立成院,建有炮楼,墙上布满铁丝网,有路警和保安队共40多人日夜防守。虽然敌人防守严密,但这个变电所院落孤立,四下没有任何建筑物和居住人家,易于夜间攻取。有夜幕掩饰,又是深夜凌晨,敌人的岗哨也疲倦了,部队悄悄接近院墙,突击队迅速地把梯子和木板斜靠在墙边,战士们悄无声息地上去,用钳子剪、铡刀砍,几下子就打开了突击口。这时,敌人的岗哨发觉了,喊着解放军来啦,就从炮楼里打起枪来,我们两个连的机枪手早已选好了位置,做好了准备,一见敌人发觉了,立即猛烈开火,予以还击,封锁了敌炮楼的火力点。已经登上围墙的战士们,甩起手榴弹,把敌人堵在屋里面,并迅速跳下墙打开大院门。这时门外包围变电所的一、二连战士一拥而入,快速冲进屋内和炮楼内。保安队队长赵凤鸣,外号叫赵胖子梦中惊醒,刚从被窝爬出来就稀里糊涂地当了俘虏,其余40多人也纷纷交枪投降。战斗很快结束,共缴获机枪两挺,步枪30多支,子弹两箱。
  这次突击战打的特别顺利,战士们都兴高采烈。到东方日出时,部队押着俘虏已经返回南涧沽,老百姓听说部队打了胜仗回来,纷纷做饭熬鱼慰问部队。部队也进行战斗总结,认为这次战斗是发挥了机动灵活和集中优势兵力战略战术,乘敌不备,出其不意地歼灭了敌人,值得发扬。
  夜袭盐场
  长芦盐场位于汉沽南面的渤海边上,海盐是制造火药的重要化工原料,国民党对盐场实行了军管,为了有力地打击敌人,县大队决定突袭敌人的盐场。
  在盐场边上有两个村子,一个是大神堂村,另一个是小神堂村。经过事先侦察得知,两个村子里各有一个中队的国民党盐警驻守。
  1947年7月份,天气异常炎热。当时县大队的5个连,都驻扎在现在的南涧沽一带休整。因为四连和五连多数是新兵,就原地待命,由老兵比较多的一、二、三连担任袭击任务。接到命令以后,我们连夜从南涧沽出发,向盐场进发,当时的这场夜行军很不容易,暑热难熬、蚊虫叮咬不说,还不能暴露目标,因为经过的地方多数是敌占区,严格禁止发出声响和火光。还要穿过一条铁路,铁路上有敌人的铁甲在巡逻,要伺机迅速穿过才行。过了铁路还得走几十里水路,都是盐滩土路,我记得班里有个姓高的同志,穿一双胶鞋,还有一个姓王的同志,当时已经30多岁了,走旱路还凑合,走水路就费劲了。由于路滑,他们两个人经常摔跤,弄得浑身湿漉漉的,连头发梢都是水珠。经过差不多一夜的急行军,天亮前我们到达了指定位置。当时的战斗任务是,一连负责打大神堂村,三连负责打小神堂村。凌晨3点多钟天还没亮,两个连的战士们在同一时间,分别开始向敌人发起了进攻。
  负责攻打大神堂敌人的一连战士们,从大神堂村北边向敌人发起了冲锋,正在睡梦中的敌人,万万没有想到我军会在这时候来打他们,没等他们组织起来反抗,战士们就冲了进去,有的敌人连衣服还都没有穿好呢。也就一顿饭的功夫,一连就把大神堂打下来了,多数敌人被我们俘虏,只有极少数敌人逃跑了,估计是夜里站岗放哨的,一连迅速占领了整个村子并很快地打扫了战场。
  负责攻打小神堂村的三连遇到了麻烦,他们悄悄向村边运动时,就被守候这个村的盐警哨兵发现了,敌人的头头也正巧在这时睡醒起来撒尿,马上组织盐警利用有利地形进行顽抗。敌人有了当官的指挥,就不是一盘散沙了,抵抗力就强了,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攻下来。这时带队的领导决定,派出作为预备队的二连立即支援三连。三连的战士有些伤亡,随后就撤出了战斗,这时候天亮了,我们二连代替三连开始了攻击,二连战士们正眼红一连打了胜仗,后悔自己跑了一宿眼瞅着要捞不着仗打呢,一听说要替补三连打小神堂,兴奋的嗷嗷叫啊!个个奋不顾身地向敌人发起了更猛烈的冲锋,敌人一看又来了这么多部队,势头又这么猛,就害怕了,不敢抵抗,纷纷逃跑了,时间不长,我们二连就打败了盐警,拿下了小神堂。
  战斗结束以后,战士们押着俘虏,带着战利品准备返回驻地。经过一夜的行军打仗,战士们的双脚和腿被盐水泡了大半夜,又经过激烈的战斗,很多同志都走不了路了,战士们就互相搀扶着,直到天快黑了时才返回了驻地。战士们都很高兴,因为一夜奔袭近百里,打下了大、小神堂,是胜利而归呀!
  攻打军粮城
  1947年7月的一天,县支队决定攻打军粮城。
  军粮城是天津东部的一个大镇,有国民党军驻守。部队派出侦察员去军粮城镇侦察,侦察员回来报告,说镇内只有一个中队的敌军,也就是150多人。领导听到侦察报告,分析认为,以一个县大队3个连的兵力去打敌人的一个中队,集中兵力歼敌是有较大优势的,于是就决定攻打军粮城。
  当时部队驻在赤盐滩村,现在叫赤土镇,距离敌军驻守的粮城镇有20多华里。这个村里有一座大庙,庙前有几条雕塑的龙完好无损,也有的龙雕塑没有了却留有痕迹,有的龙雕塑竟然用铁钉钉上。村里的老百姓传说,有一天下大雾,走了几条龙,这几条龙也要走,被看庙的发现了就用钉子把它给钉住了,所以就没走成。因为传说的挺神乎,所以部队住下后,战士们都觉得挺新鲜,就纷纷去参观这座大庙。
  就在这天上午10点多钟,部队接到了攻打军粮城镇的命令。战士们迅速返回部队,部队领导交代了作战要求,各班排连都做了战斗动员,然后就跑步出发,来到了军粮城镇的边上埋伏好,等待攻击的命令。埋伏的时间不长,冲锋号就吹响了,我们连的3挺机枪一起向敌人猛烈开火,在机枪掩护下,突击队开始向镇内敌人发起了冲锋。当时,军粮城边上有敌人修筑的工事,外围还有挖好的壕沟,易守难攻,突击队强攻了几次都没攻上去,被敌人火力压在了外围。这时候,组织进攻的指挥员感觉有些不对头,一个中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而且会有这么强大的火力,且听起来都是重机枪的声音?!这时又得到了详细情报:在镇内守卫敌人不是一个中队,而是3个中队,每个中队都有150多人,合起来有500来人。敌人共有9挺转盘机枪,这9挺转盘机枪打起来正都是重机枪响声,火力也非常凶猛,可我们攻击的部队使用是轻机枪掩护,根本压不住敌人的火力。
  火力不足,人力不足,攻击受阻,部队领导当机立断,命令部队马上撤退。由于敌人火力太猛,我们进攻时牺牲了一部分战士。我们村和我一起参军的战友胡进贤就是在这次战斗牺牲的。由于敌情有变化,部队撤离军粮城又回到了赤盐滩村。这次战斗没有攻下军粮城,部队还遭受了损失,进行战斗总结时,由于侦察得到的情报不准,导致了攻击受阻,还牺牲了一部分战士,部队领导对侦察员进行了严厉批评,这次攻击战没有取得预期效果,也给部队留下了教训。
  活捉匪首宋宝林
  1947年下半年,正处于我军向敌人发起攻势,扩大解放区的大好形势。我们宁河县支队驻扎在潘庄一带,从潘庄往西30多华里的小贺村就是敌人的据点,是敌占区,而与小贺村交界的姚庄、霍庄、赵庄、季庄和大龙湾村等村庄都是我们的解放区。当时,小贺庄据点里的还乡团和国民党保安团经常到姚庄、霍庄、赵庄、季庄和大龙湾等村里骚扰破坏,甚至绑架并杀害地方干部和革命骨干,颠覆民主政权,使这些已解放的村庄地方革命工作难以开展。特别是在这个据点里,有一个令老百姓痛恨万分的恶霸宋宝林。这个人为人暴戾凶残,枪法极准,杀人抢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们县支队一连连长么立中,就是遭这个恶霸隐蔽在青纱帐里枪击而牺牲的。在这种情况下,根据群众要求,县大队长大武宏决定,寻找机会,彻底消灭这伙敌人,抓住这个匪首,为老百姓报仇雪恨,稳定革命政权。
  1947年9月的一天,经过秘密侦察,县支队得到准确情报,匪首宋宝林将带着150多人来赵庄、霍庄、大龙湾村一带骚扰抢粮。县支队领导认为机会到了,因为小贺庄炮楼坚固,这一带国民党军队的据点多,离天津又近,如果强攻部队伤亡会大,而且不见得准确凑效,如果敌人出来,我们打伏击战则是最好不过了。大武宏等领导立即组织力量,进行周密安排,准备一举把这伙敌人彻底消灭。
  这天夜里,按照部队领导的安排,县支队就悄悄出发,在敌人去霍庄村必经之路的大张庄两边高粱和玉米地里埋伏下来。
  大约早饭过后不久,小贺庄的敌人就大摇大摆地向我们的埋伏圈走来,也就是一百来人,散散慢慢,说说笑笑的,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根本没有想到我们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等这些该死的家伙们全部进入埋伏圈以后,指挥员一声令下,战士们一齐开火,敌人被我们的突然袭击打懵了,撒丫子就四下逃窜。我们的战士们从道路两侧向敌人发起了冲锋。大约经过半个小时的战斗,除了一部分钻青纱帐逃跑的外,没被打死的敌人,全都跪地投降,匪首宋宝林混在俘虏里,当即被我们的战士认出(有区小队的战士认识他,因为他杀害过好几个区小队的战士)把他绑了。我们活捉了匪首宋宝林和其他24个俘虏,押回了解放区。回到解放区以后,我们立即发动群众对这些俘虏进行一一辨认,寻找罪大恶极者,除宋宝林外,还有6名俘虏是经常来解放区烧杀抢掠的坏蛋被老百姓认出,另外的17个人经教育就释放了。因为好多村都想惩办宋宝林和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们,纷纷找部队索要这些人,部队领导研究后决定交给地方政府处理,就把这些人押到了大贾村,由区小队看押。
  3天后,在解放区大龙湾村召开了1万多名群众参加的公审大会。很多被宋宝林杀害过亲人的群众是拿着棍子来的,要把宋宝林当场擂死。当时的大会由一位姓张的区长主持,讲话还没完,会场气氛就已经非常激烈了,许多群众义愤填膺,拥上台前要亲手讨还血债,主持会议的领导们一看这种情况,怕群众控制不住感情,临时决定缩短会程,让部队隔开一条通道,由区小队的同志们把宋宝林等罪犯架起,快步离开会场,拖到会场北面的盐碱地枪决了。就在把宋宝林等处决后,一位老大爷还跑上去用脚狠狠地踢宋的尸首,愤恨地说,王八蛋的宋宝林,我看你以后还杀人!
  这次公判大会,镇压了恶霸匪首宋宝林和部分坏蛋,大快人心,吓得不少据点的敌人心惊肉跳,小贺庄据点的残敌更是吓破了胆儿,不敢轻易出来祸害骚扰了,从此,这一地区的各项革命工作得以顺利展开。
  后辛庄伏击战
  1947年10月3日,县大队的一、三、五连编为警备一团,由武宏同志带走加入了野战军,留下的二连和四连在后辛庄进行整编,二连和四连分别变成了县大队一连和二连,王杰任县大队队长,于光任副大队长。谁也没有想到,刚整编完毕,部队就在后辛庄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那天,部队正在后辛庄休整,侦察员向大队领导汇报敌情,说国民党一个团从茶淀出发已经到了现在的小海北镇桐城村,敌人派了一个尖刀排正在向后辛庄村赶来,看来,是寻找县大队的。大队领导根据侦察员报告的情况,立即命令部队紧急集合,跑步出村,隐蔽在后辛庄的东大沟里,准备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歼灭这个排的敌人然后迅速转移。
  这个排的敌人也太猖狂了,当然,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的县大队在后辛庄为他们掘好了坟墓。敌人一路上大摇大摆,完全不在乎他们已经远远地脱离了自己大部队的视线,这正是我们消灭他们的好机会,领导传令,不要过早开枪,等敌人靠近再打!敌人不多,我们的士气又正足,大家摩拳擦掌,一动也不动地伏在干沟里,等着敌人前来送死。
  敌人到眼前了,我们连长的枪响了,战士们马上向敌人进行猛烈射击,敌人遭到突然袭击,立即乱了阵脚,有的吓蒙了,回头想跑但不知道朝哪跑,有的吓得拉不开枪栓,有的干脆把枪一扔跪在地上作揖求饶。只几分钟,我们两个连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就把敌人的尖兵排消灭了,部队领导考虑到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带领着我们迅速撤离。果不其然,敌人大部队很快就赶来了,但是,我们早已经转移到七里海了,战士们想象着敌人眨眼间就没了一个排的兵力气而急败坏的样子,人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次战斗收获颇丰,缴获敌人两挺机枪,步枪30多支,俘虏敌人30多人,而我们部队一点伤亡也没有。这是我们部队整编后打的第一仗,同志们都说这是旗开得胜的第一仗。
  大、小东庄突袭战
  天津近郊有两个村,一个叫小东庄,一个叫大东庄,历史以来,这两个村的土匪特别多,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军队进入天津,很快就把这两个村的土匪组织起来,成立了伪军保安团,自称保宅团,每一个村100余人。这些坏蛋经常袭击解放区民主政权,破坏土地改革,特别是经常出没在东、西堤头两个村庄。这些人心毒手狠,不仅杀害了很多地方干部,还到处抢劫百姓、强奸妇女,于是东、西堤头的群众强烈要求我县支队彻底消灭这群敌人,我县支队的干部战士们也纷纷请战,要求去消灭这伙猖狂的敌人,为被害的干部和群众报仇。
  支队专员王杰等领导已下定决心,正在寻找歼灭敌人的时机,他们派出侦察员,化装潜入这两个村里,通过侦察,摸清了敌人的活动规律,把敌人的兵力,地形侦察的一清二楚。特别是发现了敌人的薄弱环节,即这两个村都没有建炮楼和碉堡,也没有挖防壕沟,只在村外有岗哨,很适宜夜间袭击(当时,就是没侦察到这两个村的敌人竟然还挖有地洞)。
  1947年10月的一天,大约深夜11点左右,部队在野地里进行了战斗动员,支队专员王杰命令我们一二连攻打小东庄,三连和警卫连攻打大东庄,各自为战,在敌人睡熟的凌晨3点同时开打。
  我们二连大约在凌晨1点多就悄悄潜伏在小东庄的村边了。攻击的时间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突击班摸上去,利利索索地就把敌人的岗哨解决了,大部队迅速进村,围住了敌人在村中心的团部,奇怪的是,敌人只打了几枪,就没动静了,部队冲进去一看,一个人也没有了。敌人到哪了,不能是地遁了呀,领导分析到一定有猫腻,找到老百姓问,有人告诉说敌人有隐蔽的地洞。这时战士们才恍然大悟,急忙找到地洞口,原来敌人用木条绑了个架,放在地道口上,上面用麻袋遮盖着。
  三排有两名战士扒开了地洞口,敌人突然向外射击,两名战士当场牺牲。战士们马上用火力封锁了地洞口,这时,大队专员王杰指示用柴草加汽油点火,向地洞里烧,不长时间,就听里面鬼哭狼嚎,有一部分敌人举手投降,大部分敌人被烟呛死了。
  天亮了,天津的方向响起枪炮声,是敌人的援兵来了,但我们已经彻底地消灭了敌人,领导命令部队撤出战斗,胜利回返了,大东庄的部队也几乎和我们同时回到了驻地。
  于潮伏击战
  1947年10月,宁河县支队改编,县大队的一、三、五连编入警备一团,加入野战部队。县支队留下了二、四连。之后马上继续扩编,县支队由王杰任支队长,朱奎任副政委,县委书记任支队政委。同年,宁河县支队又扩编3个连,分别是三连、四连和警卫连,扩编后升编为警备六团,还是地方部队。
  1947年11月,国民党92军一个整编团进入于潮村准备消灭县支队留下的二、四连。而当时的实际情况是,虽然县支队的一、三、五连整编为警备一团,但还没有离开宁河县,这个团是15军分区的一个主力团,武器装备也比较强,全团的3个营都是老兵,战斗力很强。敌人到于潮村一带寻找县支队剩下的二、四连(也就是警备六团)准备就地消灭的消息,率先被警备一团的侦察员侦察到了,警备一团的团长大武宏知道敌人的情况以后,迅速组织部队在于潮村外围布置好了包围圈。我们警备六团也知道了消息并接到命令,也加入到伏击敌人的队伍中。
  敌人只知道大武宏率一、三、五连归属野战部队,但根本不知道警备一团并没有开拔北上。所以,倚仗着自己的人员、武器的优势,大摇大摆地来围剿警备六团来了,他们连侦察的先头部队也没派,大部队直奔于潮村而来。
  由于敌人事先没有发觉我们的伏击部队,也没有一点防备的意识,等到进入了我军的伏击圈,我们的枪声一响,敌人立马乱作了一团,500多人的队伍,像乱了套的牲口群,四下乱窜却逃不出我们的包围圈。战斗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胜利结束。有一个俘虏还像没睡醒似的不相信地问我们,我们官儿说了,你们能打仗的都叫大武宏带走了,剩的都是老弱病残的,没啥战斗力,咋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人,这么厉害呀!我们班长给他来了个脖溜子,训斥他,妈的,咋说话呢!他就老老实实地站到俘虏群里去了。
  这场伏击战,共击毙敌人240多人,俘虏敌人300多人,缴获了机枪3挺,野战炮1门,步枪300多支。等部队撤退到丰台镇,警备一团把缴获的武器全部留给了我们警备六团,我们警备六团的战斗力更强了。
  在部队撤退的路上,我见到了和我一起参军并且编入警备一团的钱作臣同志,战友见面格外亲切,互相聊着参加部队生活情况,难得的战友见面,心里有非常多的感慨。因为部队经常打仗,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一次见面,不知以后什么时候再见面,还能不能见面。那时,为了革命,我们把自己的生命都置之度外了,只想着为了保卫胜利果实,为了解放全中国,人民能过上幸福生活,就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蓟运河截粮伏击战
  1947年10月,是庄稼收获的季节也是敌人收购稻谷的时候。敌人为了保证天津驻军的粮食供应,定期组织人员在芦台一带产粮区征购粮食,然后由驻守在芦台的敌人走蓟运河向天津运送。部队领导知道了信息后,决定截击敌军粮,于是就安排了侦察员和内线密切注视敌人征粮、运粮的动向,摸清敌人运送粮食的规律和运送粮食的船队。
  一天,部队领导接到内线情报,敌人又征用了10余只大船装运稻谷,每只船都有几千斤稻谷,要送往天津,时间就在明天上午9点左右。部队领导立即决定截获敌人的运粮船队,支援解放区,并把伏击的地点,选择了在靠近南胡村的蓟运河边。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们两个连就在河边埋伏好了。大约10点钟,远远瞧见敌人的船队顺着蓟运河从芦台的方向慢慢驶来,我们都很兴奋,排长叮嘱我们一定要把握时机,不能叫敌人从水上跑了。当敌人船队靠近我们的埋伏圈以后,我们就按事先的计划,向敌人喊话,让他们投降。船上的敌人虽然不多,但因为以前多次往天津运送过粮食,且从没有受到过攻击,所以对的我们喊话,根本不理会,没有一点停船的意思。这时候我们就用武器向他们打招呼了,机枪、步枪一起向敌人射击。船上的敌人一看遇到了大部队的伏击,这回害怕了,船速马上慢下来,我们这回再向他们喊话,就老实了,乖乖地把船向我们这边靠拢过来。我们把全部船只包围,迅速地跳上船,端着枪喝令押船的敌人交枪下船,10多船稻谷就这样顺利地被我们截获了。
  截获敌人船队以后,部队立即通知了地方政府,地方政府组织了大车队,老百姓听说我们截获了敌人的运粮船,都兴高采烈地帮忙卸船装车,把10多船的稻谷,也不知多少万斤,反正很多人整忙活了小一天,都运向解放区作为军粮,补充了部队,为后来支援平津战役起了很大作用。
  北宁铁路破交战
  1947年冬季,东北野战军向敌人发起了冬季攻势,收复了东北的十几个中小城市,打破了敌人的机动防御部署。此时,东北的国民党驻军主要靠北宁铁路运输增兵东北,敌人生怕这条铁路被切断,派重兵进行把守。我冀东15军分区为了配合东北我军的军事行动,决定对北宁铁路进行大破坏,切断敌人的增兵运输线。
  冀东15军分区决定动员丰润、玉田、宁河等县的民兵、区小队和沿路民众进行破拆,给敌人的铁路运输线来个“大翻身”,我们主力部队担任掩护任务。
  1947年12月9日夜里,参加破拆任务的民兵、区小队和群众上万人,在沿路村村干部的带领下投入了破路战斗。我们两个团的主力部队负责包围敌人的据点,并且负责阻击从东边唐山和西边天津方向来增援的敌人。参加破路的民兵和群众沿着几十里的铁路,把铁轨、枕木等等,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就扔到铁路路基下边,在很短的时间就把敌人几十里的铁路来了个底朝天,并且把铁路边的电缆等电力和通讯设施统统割断了。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光景,就把敌人的几十里铁路拆毁,然后所有参加的民兵和群众迅速撤退回到村里了。由于敌人事先没有得到消息,没有防备,沿路少数守护铁路的敌人巡警也没敢出来,这次破路任务顺利完成了。
  我们部队领导估计,敌人在受到破坏以后,肯定要出来进行报复,于是决定把主力部队分散到铁路沿线丰南附近的几个村的庄稼地壕沟里埋伏袭敌。那时候地里已经没有庄稼了,我们就占据有利地形,分散趴在壕沟里,在铁路两侧摆成了“网兜型”进行埋伏。果然,第二天早晨7点左右,敌人坐着小火车沿铁路从天津方向过来,带着轻重武器,气势汹汹地前来报复。敌人看到前边铁路被破坏就停下来,纷纷下车准备集合队伍入村清剿。这伙敌人正好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指挥员一声令下,我们迅速从铁路两侧向敌人发起了冲锋,同志们猛打猛冲,喊杀震天。敌人没有预料到我们会打埋伏,顿时乱作一团,渐渐就支持不住了,纷纷逃跑或者躲藏起来。没有来得及逃跑的敌人都举手投降了,敌人保安92军二十六补充团团长骑马逃跑了,失去指挥的敌人迅速土崩瓦解,战斗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次战斗击毙敌人几十名,俘虏了200多名,还俘虏了敌人的一名营长。缴获九二步兵炮1门,六零炮7门,八二迫击炮3门,轻机枪12挺,步枪100多支,此外,还缴获大量弹药等战利品。此次破交战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使敌人铁路断交17天,有力支援了东北解放战争。
  奔袭杨村
  杨村不但是天津有名的历史重镇,更是天津到北京的咽喉要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日军投降后,杨村被国民党军队抢占,驻有正规军和地方武装约5000人,还建有飞机场。
  驻守在这里的敌人经常到几十里远的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把罪恶的魔爪伸向已是解放区的宁河县的一些村庄,骚扰破坏、抓捕革命干部,当时被抓捕的地方干部有100多人,敌人准备分期对抓捕的干部进行处决。为了解救这些革命干部,军分区司令部决定攻打杨村。
  考虑到敌我双方的力量,军分区领导研究决定,集中4个团的兵力(即警备一团、二团、三团、四团)共6000多人参加战斗,当时我们警备四团主要活动在宁河、武清、宝坻一带,正参与破拆敌人铁路活动。记得那时我们刚把从芦台到丰润县100多华里的铁路破拆掉,撤下来的部队住在丰润县的一个大村庄,晚上部队放电影,老百姓和部队战士都在观看时,部队领导就命令战士们停止看电影,迅速回去休息,准备执行任务。
  1948年2月24日,农历正月十五,部队接到奔袭杨村的战斗命令。从丰润到杨村有200多华里的路程,紧急集合后,部队开始了急行军。到晚上5点多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宝坻县的黄庄,吃完晚饭后,部队就又出发了。那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雪,路非常难走,又刮起了大风,沿途还有敌人的保安团放冷枪,我们真想把这些乌合之众消灭掉,但上级要求我们深夜12点之前必须到达指定位置,12点准时开始总攻。所以,我们就咽下了这口气,没有理睬干扰之敌,干脆朝着杨村跑步前进。
  到杨村附近的一个村庄,什么村我忘了,部队停下来休息,领导开始布置攻打杨村的任务。我们警备四团和一、二团担任主攻,警备三团负责警戒、阻击天津、北京方面的增援之敌。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攻打杨村镇的一个叫魏家大院的地方,深夜11点多我们的主攻部队就把这个地方包围了,等待总攻的信号。
  这个地方有高高的围墙,大院的四个角还有敌人的炮楼,驻守着200多敌人。总攻开始了,我们连是第一梯队,我们二排在最前面,排长叫海良,带着我们顺着墙边向前冲去。这时候,敌人有三四挺机枪向我们开火,子弹像雨点般扫过来,当时就有几个同志牺牲了,敌人的火力太猛,实在冲不上去,我们排长就带领战士们隐蔽在一个大坑里等待时机。这时通信员传达连长的命令,告诉突击排长,就是你们排都打光了,也得冲上去!排长听到连长的命令,马上一跃而起,率先跳出大坑,带着一个排冲上去了,刚到路边,排长就中弹牺牲了。这时,我方的重机枪响了,猛烈地向敌人扫射,以强大的火力掩护突击队冲锋。突击队迅速冲到了敌人的炮楼底下,对敌主碉堡实施爆破,但由于敌人的炮楼坚固,爆破没有成功。最后突击队爆破组使用了“粘弹”(形似手榴弹,里面填满炸药,外面涂上粘着物,可沾在墙上爆炸),把“粘弹”投入炮楼枪眼,一声巨响,炮楼起火了,敌人的机枪哑巴了,后续部队奋勇地冲进了敌人的炮楼,没被炸死的敌人都举手投降了,有个别侥幸逃脱的,也在半路上被警备二团一个个全部活捉了。
  这次战斗,我们连一共缴获敌人的机枪、步枪50多支,我们团还有部分战士参加了攻打河边敌人的战斗。就这样,杨村被我们一举攻下,被敌人抓去的地方干部也全部被解救出来,我们胜利完成了攻打杨村的战斗任务,回到了宝坻县城进行休整,给牺牲的战士开了追悼大会,也表彰了战斗中立功的战士,给他们披红戴花(后来我知道我们村的宋连云和马进春就是在这次攻打杨村战斗中负的伤,马进春被炸伤了腿,截肢后不幸感染牺牲了)。
  茶淀攻击战
  茶淀村是国民党反动派扼守京山铁路旁边的一个重要战略要地,为了打击敌人,破坏敌人的铁道运输,部队领导决定拿下茶淀这个据点。
  当时我已经是一个参加多次战斗的老战士了,我是机枪班的机枪手。那时候我的枪法好,可以用机枪打单发,打得还准,班里、排里很多人都对我非常佩服,夸我是神枪手,其实,我知道这是战友们对我的期望和鼓励。这次打茶淀这个据点,我们由副排长刘子英带领,共两个班,为第一护队。
  1948年3月的一天,攻打茶淀战斗开始了。要想打掉茶淀,首先要拿下汉沽南边铁路的大铁桥,因为茶淀据点在桥南,这座大铁桥对我们构成了太大的威胁。而铁道桥北边又有敌人的一个碉堡,要想过大桥,还必须先得把这个碉堡拿下来,于是我们从桥北向桥南进攻。为了掩护战士们冲锋,我们机枪班的几挺机枪同时开火,瞄准敌人碉堡的枪空,很快把敌人的火力压制了下去,不料,当战士们奋不顾身向前冲锋时,敌人的机枪又响了,几个战士倒了下去,冲锋的战士们就地卧倒,等待掩护。我一看情况,就端着机枪另选了一个位置,当然,我也知道,角度适宜我,也适合敌人,会增加我的生命危险,但我顾不上这些了。为了迷惑敌人,我先用机枪点射试了一下,不料两个点射后,那挺疯狂的机枪竟然停了,压弹手高兴地喊,打中了,打中了!这也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头脑很清醒,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必须立即进行火力压制,我马上命令压弹手,快,快压弹!我握着机枪猛烈开火,敌人的火力再一次被我们压了下去,等待机会冲锋的战士们迅速地一跃而起冲了上去,拿下了敌人的碉堡。
  把敌人碉堡拿下以后,我们缴获了敌人的1挺机枪,30多支步枪。可是河对岸铁桥边上还有敌人的一个炮楼,对我们攻打茶淀同样造成很大威胁,必须迅速拿下。部队领导立即组织敢死队,开始向敌人的炮楼发起了冲锋,炮楼里的敌人用机枪和手榴弹还击,当时就有不少战士牺牲了。由于当时我们没带炸药包,又没重武器,攻击受阻,连长只好下令先退下来。当时,牺牲和重伤的同志都没来得及撤下来,我们几个机枪手放下机枪,立即参加抢救轻伤员的任务,部队又组织力量,分别把牺牲和重伤员都抢救回来了。最终由于敌人火力太猛,一时难以攻克,于是部队撤出战斗,等待时机成熟再拔茶淀这个据点。
  经过这次战斗,我神枪手的名声远扬了,又因为我表现突出,荣立了三等功并且火线入了党。
  大艇伏击战
  大艇伏击战又称宋家坟伏击战。
  1948年4月28日,我县支队警备四团正在宁河北部一些村庄休整,团首长获得确切情报,驻芦台的国民党部队组织了700多人的兵力,准备第二天上午分两路到大艇村和小王御史村抢粮。团领导决定组织全团的力量并请区小队协助,分别在村里伏击敌人,保护群众利益。
  当时的任务分配是,由副团长王均、团参谋长梁振国带一连和二区区小队的战士共计260多人,埋伏在小王御史村,由副团长王均指挥。二连和三连埋伏在大艇村,共有兵力500多人,由团长于光指挥,整个战斗的指挥部设在大艇村。战前专门召开会议,要求部队入夜以后分头出发,午夜时分进入伏击位置,会议特别强调因大艇和小王御史两个村与芦台相距较近,芦台之敌随时有增援的可能,在给敌人迎头痛击后,千万不要恋战。又因这两个村相隔六七里远,不便统一指挥,可按规定各自为战。
  深夜12点,参战部队按会议规定分别进入大艇和小王御史后,两个村便被迅速封锁消息,禁止村民进入。埋伏的战士以排为单位,隐蔽在两个村的20多个院落里。
  上午10点左右,敌人大约有700人出现了,一路直向小王御史,一路奔向大艇村。由于奔小王御史村的敌人对村里的情况不明,所以就停在了村外,派出了50多人的先头部队进村侦察情况。在村头隐蔽担任伏击的许连长和战士们把敌人的两个尖兵活捉了,这时入村的敌人也发觉情况不对,就要向外撤退,我们连长许友一声令下,埋伏的战士从各个院子里冲了出来,把50多敌人全部活捉了,其他等在村外的敌人大部队发觉我们有埋伏,掉头向回逃跑了。
  去大艇村的敌人也派出了尖兵部队,在小王御史战斗打响时,二连三连也很迅速地消灭了敌人尖兵,然后趁势向村外的敌人主力展开了追击,但追到宋家坟以北后,发现蓟运河东马庄有敌人增援,芦台方面也有动静,就按会议规定不许恋战的要求,放弃追击,撤回了大艇村。
  而杀敌心切的一连战士们和区小队,在连长许友的带领下也把敌人追到了宋家坟,这时,从大艇村逃回的敌人也到了宋家坟,两股敌人合在一起约300多人,倚仗着沟岗和几十座坟丘,开始了疯狂的抵抗。一连和区小队正准备组织力量进攻时,蓟运河东马庄增援的敌人炮火也打过来了,芦台增援之敌也赶到了,宋家坟的敌人也趁势进行反击,这样一来反而把一连和区小队包围了。王均副团长先后两次派人去大艇村请求炮火援助,都因敌人的严密封锁而未成功。一连战士和区小队们只好坚守阵地,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攻,最后在连长许友的率领下,终于突围,但万没有想到的是,连长许友在举旗发令指挥部队撤退时,不幸被敌人的机枪打中,当场牺牲了。
  一连和区小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后,与二连三连当天撤至江洼口,部队随即进行了整顿,并为许友等烈士召开了追悼会。在这次战斗中,我村的李振远不幸牺牲,连尸体也没有找到。我所在的二排六班没伤亡,但我们连包括许友连长在内牺牲了60多人,部队人员损失很大,因指挥失误,团领导也受到了处分。
  歼灭挖河的还乡团
  1948年4月,警备四团和警备二团把芦台北真武庙摧毁以后,芦台的顽军感到安全没有保障,就策划在党庄宋家坟的南面挖一条新河,西起大杨河湾,东至党庄、大赵庄之间的蓟运河湾处,用来防止我军的攻打和袭击。
  这项工程是同年的5月份开工,每天出动100多名还乡团的伪军,强制蓟运河北10多个村庄的老百姓出工挖河。老百姓在伪军的逼迫下,怨声载道但敢怒不敢言,只有采取消极怠工或逃离家乡的办法对付敌人。敌人挖河开工不久,我们的侦察员就向团首长进行了汇报。团首长决定消灭这部分敌人,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确定了动手的准确时间,部队首长首先告知了区政府,然后由村干部秘密通知干活的老百姓第二天不要再去出工挖河。虽然没明说为什么,但老百姓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于是都暗自欢喜并答应保密。
  这天凌晨,警备四团派了两个连提前埋伏在施工的现场。早晨7点多,敌人像往常一样耀武扬威地来了,但是看到了工地没有一个来干活的老百姓,就觉得纳闷,敌人的头头觉得有点不妙,连忙喊,赶快撤,赶快撤退!但已经晚了,我们部队的战士开火了,从四面八方向敌人冲了过去,敌人慌作一团,有不少人慌不择路,跳进原先挖好的沟里躲藏,被我们喝令着爬出来时,一个个弄得浑身泥猴一般,叫人都忍不住发笑,连他们自己也觉着可笑,那些来不及跑的敌人都举手投降了。
  这一仗,我们缴获了机枪两挺,步枪50多支,打死打伤敌人20多人,俘虏30多人,其余的敌人都四散逃跑了,此后,敌人费尽心思策划的挖河工程就此停工了。
  汉沽攻击战和新河战斗
  汉沽镇是比邻塘沽港口的重镇,有北宁铁路从此经过,是个战略要地。为了有力打击敌人,为平津战役做准备,部队决定拿下汉沽镇。攻打汉沽之前,部队领导安排了侦察员进行了侦察,并联系了内线,进行了周密部署。
  1948年6月的一天下午,团领导决定我们连担任主攻,当时我们连驻扎在宁河镇。接到命令以后,我们半夜出发赶赴汉沽北边埋伏起来,准备天亮前伏击出来骚扰的敌人,趁机攻打汉沽镇。大约早晨8点左右,果然敌人倾巢而动,几乎一个中队的敌人全都从汉沽镇出来了,大约有150人,敌人耀武扬威的样子,完全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伏击他们。敌人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以后,部队马上吹冲锋号,战士们迎着敌人奋勇地冲了过去,敌人遭到突然袭击,吓蒙了,掉头就向镇里逃跑,我们趁机向逃跑的敌人猛追过去,与敌人首尾相连直接打进了镇里。我在追击逃敌时,看到了一个戴着大盖帽子、穿着呢子大衣的敌军官,正在疯狂逃跑,我一看,不能叫这家伙跑掉,瞄着这个军官就追了过去,这个敌军官开始跑的挺快,可我那时年轻呀,后来这家伙就被我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蹲在那里不动了,原来他是这帮敌人里最大的官,是个大队长。我从他身上缴获了一把手枪,是镜面钴法兰的二十四响枪牌撸子,还有20多发子弹。这家伙手上还戴着一个明晃晃大个的白金戒指,腰上扎着一条军用皮带,都成了我的战利品。我押着他追上部队,把战利品全部上缴给了部队领导。战斗结束以后,我立战功一次,部队领导还把那条皮带奖励给了我。2014年6月8日,我把这条军用皮带捐赠给了天津战役纪念馆,获得了捐赠纪念章和证书。
  新河是塘沽外围的一个据点,拿下了新河据点就能为攻打塘沽扫清外围障碍,新河的敌人很猖狂,除了骚扰抢掠百姓外,还奸淫妇女,老百姓非常愤恨,说他们简直像日本鬼子一样,十恶不赦,纷纷要求部队扫除这个据点。当时我们的部队正住在芦台附近,部队首长决定我们一连担任主攻。由于我们对这个据点的地理情况不熟,就找了个向导带路,没想到走到半路向导害怕跑掉了,正好被部队尖兵发现了,又带回部队,团长于光亲自做思想动员工作,向导挺受感动说,你们打敌人为百姓除害,连命都不要了,我还怕啥?走!于是在向导的带领下,傍晚来到了新河据点附近,悄悄地埋伏起来,等待攻击命令。怪不得敌人这么嚣张,原来这个据点外围既有边沟又有围墙,还有铁丝网等障碍,特别要命的是据点跟前还有一片开阔地,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用机枪封锁,很难顺利冲上去。战士们就想出来一个棉被泼水炸据点的法儿,就是用一个高桌,在上面铺三层浇了水的棉被,枪弹不入,人可顶着高桌在地下移动前进接近据点,战士们管这个发明叫“土坦克”。做好一切准备后,二排长海良组织了突击队,并担任突击队长,领着突击队员破坏了敌人的铁丝网等障碍,悄悄地向敌人据点靠近。深夜12点,攻击命令下达,突击队员顶着高桌,迅速地向敌人炮楼冲去。敌人发现后,不知道这是啥怪物,马上用枪打、用手榴弹炸,但都不起作用。突击队员有的负责顶着高桌向前移动,有的抱着炸药包准备炸炮楼,冲到炮楼底下后,抱着炸药包的突击队员迅速点燃炸药包,把敌人的炮楼炸毁了。我们一连冲了上去,另外两个连的战士们也迅速包抄了上去,打死打伤敌人整一个中队150多名,缴获机枪两挺,步枪100多支,子弹2000多发,其他战利品还有很多。我记得,还有不少大米、白面、白糖等,我们雇了3辆大马车把这些战利品拉到了潘庄。
  炸军用火车
  宁河地处华北通往东北的咽喉要道,国民党不但经常通过铁路,向东北输送兵员、弹药和粮食,还通过铁路向我们这个地区运兵抢粮和进攻骚扰我解放区,对我们的威胁很大,如南胡阻击战一个团的敌人就是通过火车运来的,使我军吃了很大亏,所以我们警备四团的首长决定对敌人的铁路线狠狠打击,有两次战斗我记得很清楚。
  一次是得到消息,敌人的要往锦州方面运送粮食。我们的队伍马上赶到了铁路线上,做好警戒,趁着敌人巡逻的装甲车过后,迅速地埋好了炸药包,还把长长的导火索用不透亮的东西包裹好,不让敌人的火车司机发现有人炸车。我们也有了经验,耳朵贴着铁轨听声音,算好时间,估摸着差不离就点燃导火索,正好,敌人的火车头被炸了。我们开始和押车的敌人交火,很快把他们消灭了。大家冲上火车一看,哈哈,全是大米白面,大家兴高采烈,不料敌人的装甲车来了,我们去的人不多,怕有伤亡,排长就命令我们撤退。大家都有点舍不得,怎奈那大米都是麻包装的,一包200斤,太沉!面粉轻一些,但也不好带,只好用炸药再把火车炸一通就惋惜地撤了。
  还有一次是用地雷炸敌人的火车。也是得到消息,说晚上有敌人的火车要过,但车上拉的是啥东西就不知道了。我们这次去的人多了一些,漆黑的夜晚,我们在铁路上布好地雷,放好长长的引线,等着敌人的火车到来。因为我们总去炸敌人的火车,把敌人也炸毛了,他们的装甲车巡逻就勤了,但我们没有人在乎它,因为我们伏在野地里,他们瞎摸糊眼的根本看不见。远远的火车过来了,我们炸的仍然是火车头,那个庞大的家伙喘着粗气停了,押车的敌人就朝四下胡乱打枪,正好暴露他们而被我们击毙,也有跳车逃跑的。我们冲上车一看,嘿嘿,这次都是军被、棉大衣,当时正是冬天,这都是好家伙呀!大伙都有点眼红,都往车下搬运,连装甲车来了也不顾了,排长也和大伙一个心思,给部队多弄点防寒的衣物!就带着一部分人远远地迎上去伏击装甲车,地雷一响,装甲车也害怕,就停下疯狂射击,我们扛着衣物跑远了,排长才带人撤下来。
  夜袭真武庙
  1948年农历腊月二十八,我们派出的侦察员侦察到大概有300多敌人从天津到了潘庄,并准备出发到黄庄,侦察员马上向部队领导进行了报告。部队当时驻扎在东棘坨村,领导研究决定,部队先赶到黄庄,准备在敌人来黄庄的时候伏击敌人。但是,来破坏的敌人没有到黄庄,而是从潘庄到了东棘坨、王洪庄、李店子村一带,一路上烧杀抢掠,然后又返回潘庄。我们的部队从黄庄追到潘庄,可还是让敌人跑掉了,他们回天津了。部队只好从潘庄转到俵口村休整,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部队领导经过商量,认为敌人在大年三十肯定放松警惕,决定连夜攻打敌人驻守的真武庙。
  解放前,芦台镇有一座真武庙,坐落在蓟运河北小赵庄,与芦台镇隔河相望。日军侵略中国时,居住在芦台的日军就认为真武庙这个地方是个战略要地,日军派了一个小队鬼子兵和保安大队驻扎在这个真武庙。日军投降后,国民党部队抢占了芦台真武庙,作为守护芦台的北大门,居住着国民党保安队100多人。这伙敌人经常进犯解放区,袭击解放区民主政府,抓民夫、抓壮丁、抢粮食,群众对这些敌人恨之入骨,在这种情况下县支队警备四团决定集中一、二、三连的全部力量攻打真武庙。
  除夕之夜,我们趁着夜色掩护,冒着严寒,顶着星光,在稀疏的鞭炮声中,穿过高丽圈农场,奔大北涧沽,过辛庄子、小崔庄,悄悄到了小赵庄真武庙附近。连里组织了敢死队,我报名参加被批准,在队长的带领下,我们摸到了距敌人炮楼只有20米处的一堵废旧墙角下,机枪班也敏捷跟进,只待爆破后发起攻击。此时,我们听得见炮楼敌人正在玩儿牌的声音,看得出,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大年三十夜我们会来攻打真武庙据点。进攻开始后,敢死队的战士们在火力掩护下发起冲锋,因为在炮楼外站岗的敌人都躲进了炮楼里面,敢死队的战士们很快就攻到了敌人的炮楼下边。二连的唐连长命令敢死队进行爆破,七班的王班长提着炸药就箭步冲到炮楼下,那时候,咱们的武器装备条件太差,炸药包装药量只有10公斤。炸药爆炸以后,敌人的炮楼没受什么损失,敌人依然在炮楼里负隅顽抗。一些敌人从炮楼里面向外扔手榴弹。敌人的炮楼下边变成了一片火海,炮楼里的敌人还不时打信号弹,把地面照的非常亮,这时敢死队的战士就有四五个人牺牲了。敢死队几次攻击敌人炮楼都没有奏效,久攻不下,于是指挥员决定撤退,敢死队撤下来的时候又牺牲几个同志。当时,隔河相望的芦台镇的敌人不出来,只是用炮火支援这边的敌人,部队指挥员看一时难以攻下真武庙,就决定撤出战斗。
  第一次没能打下真武庙,战士们不甘心,要求再打,大约10天后,部队决定二打真武庙。时间是在2月下旬的一天深夜11点多,警备四团的3个连分别由党庄子、小崔庄靠近了真武庙,我们二连仍然担任主攻,一连、三连仍守防河岸,阻击增援。进攻开始前,部队领导进行了战前动员,仍然成立敢死队,战士们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我也报名成功了。敢死队组织了3个班,共30多人,每人带5个手榴弹,一个“粘弹”,3个班都配备了炸药包。分别由排长带领,我这个班的班长是邻村是小芦庄的,姓王,叫王什么我记不清了(据后来知晓是王希华的父亲)。这一次加大了炸药包的分量,从10公斤增加到了15公斤,在机枪的掩护下,敢死队冲到了炮楼跟前,可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围墙又没有炸开,原来是狡猾的敌人在墙里码了厚厚的大土坯。这下敌人更嚣张了,在炮楼里不断地朝空中打照明灯,把地面照得非常亮,又把大量的手榴弹、枪榴弹朝下打,还狂妄地叫喊,你们别打啦,打也白打,瞎子点灯白费蜡,没有大炮甭想着啊!把战士们的肺都要气炸了。
  就在敢死队向回撤时,我中了敌人的炮弹受了重伤,我的小腿被弹皮击中,掀开了一大块肉。负伤后,我顽强地站起,顶着火劲儿往下撤,到的河边冰上时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这时,我们连司务处的一个伙夫,是宁河镇南沽村的姓岳(在河对岸等待抢救伤员),跑了过来,把我背了下来。当时部队已趁黑转移了,老岳背我走了一会就走不动了,我们俩就在路边芦苇丛里喘息。这时就听见远处有不少人跑过来,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我想,可能是增援的敌人,我一摸,身上还剩下3个手榴弹,就都放在了身边。我叫老岳别管我,赶紧走,老岳说啥也不肯,说,别说咱是乡里乡亲的,就凭咱俩是战友,我也不能走,死也得死一块!那时,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啊!我感动的不再说啥。我俩分了手榴弹,一人一颗,最后一颗留给我们俩与敌人同归于尽。藏在道边的芦苇里,忽听着有个说话是山东腔,夸不拉叽的音,还挺熟,啊,是我们连长段长胜!老岳就喊,这里有个受伤的,这里有个受伤的!我得救了,这时,是我们原建制班的王春山战友背着我到了小王御史村,后又用担架抬着到了廉庄村。我们从前线下来的共6名伤员,其中5名伤势都比较轻,就我是重伤员。从廉庄村向丰台转移时,廉庄村的父老乡亲们把我们6个人送出村子老远也不肯回,最后还是负责保护的战士向老乡们作揖辞谢,老乡们才回村了,这种军民鱼水情,我们这些伤员看在眼里,铭记在心头,70多年了,我至今难忘。后方医院在玉田县的霍新庄村,我的腿在负伤的当天就肿了起来,辗转了七八天的时间,把我送到了15军分区二医疗队,也就是我说的后方医院时腿都有些发黑了。那5个伤员都送进了病房,就把我留在了外面,我正纳闷时,来了两个大夫和4个护士,一个大夫对我说,你感染的太严重,得先把烂肉清理清理。当时受伤的战士,80%都是因为伤口感染化脓伤口恶化不幸牺牲的。我看着整条腿已经发黑就说,那就清理吧,大夫说没有麻药啊,你得忍着点啊!说完4个护士就就把我的胳膊腿的压住了,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半个多小时后手术完成,把我送入病房。夜里,和我一个病房的警备二团的一个班长见我疼痛难忍,就找值夜班的护士给我要了点儿止疼药,是一纸包白药面,吃下去挺管事儿,不那么疼了,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谁知到傍天亮,就忽然听见有动静,进来4个护士把我背上担架搭起就向外跑,我的棉衣都没顾得拿,原来是傅作义的部队来到了医院附近,由于警备二团打了他的伏击,才把我们这些伤员安全转移。当时医院有300多名伤员,用了3天的时间才全部转移到了宝坻县赵家铺村。过了两天,医生检查后摇头,说你的腿是手榴弹炸的,已经带进了细菌,有可能得破伤风。医生还告诉我,医院没有管破伤风的药,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死于破伤风,想保住命就把腿锯掉吧。我听了医生的话,脑袋就嗡的一响,有点发蒙,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想到,真要是把两个小腿锯掉,那就麻烦了,甭说伺候不了爹妈,还得要靠家人伺候一辈子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啊!当然,妻子士英会无怨无悔地照顾我,那父母怎么办?老人的年纪可是越来越大呀!我思前想后,忽然想起医生说的话,不是还有百分之二十不得破伤风的吗,那也许我就是那个百分之二十里面的呢!再说,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吗,不锯,死了还落一个全尸呢!医院的医生和院领导一看我态度这么坚决,就同意了我不锯腿的意见,给我做彻底清理手术。这次手术有麻醉药了,局部麻醉后,直接用手术刀把坏死的烂肉刮掉,取出了像大铜子的弹片有好几片,还有不少比较小的弹片,然后就把我送到一个单间,重点护理,医生还对我说,看你的运气吧!不料,我的双腿竟一天比一天消肿,七八天后医生检查完后向我祝贺说,你真命大,没事了,得不了破伤风啦!我听了,心里那个高兴啊,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就这样,总算没把我的腿锯掉,我的顽强也在医疗队出了名。由于自己年轻力壮,抵抗力强,护士们的精心护理,伤口好得很快,出院后,部队给我开了三等甲残疾证明,可以回家了。可我想,有那么多的战友牺牲了,还有那么多的战友还在打仗,我咋能走哇!于是我偷偷揣下回家的证明又回到了部队,连长见了我很惊讶,问,怎么没回家?我只说了一句话,部队就是我的家!
  关于打真武庙,后来我听说了,真武庙据点两次没有打下来,伪保安大队长章铁钧更是神气活现,到处吹嘘自己,还受到了敌天津警备司令部的嘉奖。我军15军分区首长知道了此事,决定把警备二团调去宁河消灭这个据点,以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警备二团是军分区的主力团,兵力上不但是3个营的编制,在武器上还配有重火器连,轻、重机枪都有,还有迫击炮。于是在1948年入秋,警备二团参谋长董连寿带一个主力营,夜间急行军摸到了真武庙据点附近。决定先试打,让各连排班熟悉环境、据点位置及火力,为下一次攻打积累经验,做好准备。1948年8月29日夜正式开打了,警备二团政委朱奎,亲自率队,在蓟运河边部署好警戒、打援的部队。由参谋长董连寿带领主力营主攻据点,迫击炮和重机枪都瞄准了敌人的火力点,攻击一开始,炮手朝炮楼发炮,一炮就击中了炮楼,又几发在院子里爆炸,没容敌人缓过神,又是一声巨响,爆破手炸开了炮楼墙,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战士们奋勇冲锋,仅一个多小时,猖獗一时的敌炮楼被彻底拿下,指战员们都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挥师东北
  在1948年9月,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我们部队也在不断扩大,部队开始整编。
  先是支队的一、三、五连编为15军分区警备一团,二、四连留在宁河县支队。以后又随着形势的变化,冀东15军分区开始整编为3个警备团,分别叫警备四团,警备五团和警备六团。我们也变成警备四团,全团共5个连队,到1948年10月,警备四团改编为东北教导六师,挺进东北参加东北解放战争。
  我们教导六师,挺进东北战场,主要任务是追歼逃跑的敌人、破交破线和打扫战场,接收和改造俘虏。
  1948年11月,我们二十五团驻在离营口30多华里的一个较大的村庄,正准备吃中午饭,忽然接到师部首长命令,要我们团立即出发,追歼从营口海上逃跑的敌人。顾不得吃饭,我们团抄小路急行军,后来干脆跑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敌人进军时可能不玩儿命,但逃跑时肯定是要玩儿命的,我们一定要和敌人抢时间,晚了敌人就会逃掉的。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在营口附近,追上了溃逃的敌人,这伙敌人还真不少,大概有千八百人,以为逃出了包围就万事大吉的敌人见我们追了上来,都吓慌了,马上占据有利地形进行疯狂的反扑。我们迅速形成了包围圈,把敌人死死地控制住,双方正式交战才一会,敌人就迅速高喊,别打啦,别打啦,我们投降!不到半小时,除击毙敌人200多名,剩下的敌人都缴械投降了。这次追击战,我们光美式机枪就缴获了20多挺。
  后来我们通过审讯才知道,这伙敌人不是整编制的溃退之敌,而是各个部队零散逃潜之敌,跑到了当时附近的一座大山里,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忍受不了了,下山想抢夺粮食充饥,然后奔营口从水上逃走,原来是杂牌军,是几股部队的乌合之众,怪不得没有战斗力呢。
  打扫完战场,带着缴获的敌人美式武器,押着俘虏回到驻地时,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才感觉到饿了,但我们都高兴和庆幸,如果我们不是当机立断马上出发追击,敌人不知道会跑到那里去了呢。
  这时的破交、破线不是抗日当民兵那会的挖鬼子的公路,割鬼子的电话线,而是破坏国民党军队的铁路和火电线路。
  记得锦州战役开始之前,上级命令我们把黑山到锦州的敌人铁路线破坏掉。那是几百里长的铁路线,由我们几个团分段干。我们全部轻装上阵,做好掩护,组织发动了一两千人的民工队伍,把敌人的铁路枕木泼上汽油烧掉,把铁轨推到水沟里淹掉,把路基的石头子铲平,把个铁路线儿搞了个无影无踪。刚把铁路彻底破坏完,我军就把锦州包围了,蒋介石命令廖耀湘火速增援锦州,可他的部队刚到黑山铁路就没了,只好步行,我军东北七纵队负责打阻击,结果,没等他到锦州,锦州就被我们解放了,他又被打下锦州的部队包围在黑山一带给消灭了!
  破坏敌人的火电线路不用我们干,有工兵们专门干,我们只负责警戒、保卫。工兵们真有法儿,弄个什么东西往上空抛,两支电线一搭上,就听轰的一响,冒一团火光,电线就断了,四下看看,都黑啦!然后工兵们爬杆的爬杆,割线的割线,毁杆的毁杆,干的热火朝天,直到敌人的部队赶来,我们才迅速撤离。
  说实话,当初把我们分配到教导六师,不去打仗而是收收俘虏,扒扒铁路,断断电线,许多战士有情绪。后来经过领导反复教育,加上实际参与这项工作后,才知道这个工作的重要性。比如就拿接收俘虏一事来说,当初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挑起内战,我们和国民党的兵力相差悬殊,没有兵怎么消灭国民党?只有扩充兵源,而扩充兵源那时不外乎两个主要渠道,一是从解放区扩招。仅以我们宁河为例,大武宏当初到宁河开辟根据地,才带过来十三四个人,到带走一、三、五连参加野战部队时是1300多人,后来留下的二、四连建立成警备四团兵力又达1000多人,这3000多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宁河人。二是从俘虏中增员。比如打锦州,俘虏不是一星半点的,一下子是上千上万的,教育后就补充了我军各部队。问题就出在这儿了,这些俘虏虽然大多数是穷苦百姓被逼无奈参加的国民党军队,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地痞流氓恶霸土匪,没经改造就轻易地进了解放军的队伍,结果是出现了整班、整排、甚至整连开小差,进山当土匪,有的甚至再次投敌,背后打黑枪等,使部队遭受损失。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决定成立教导六师。明白了这个情况,战士们都受到了很大震动,知道这样的战斗更不轻松,于是都安心在教导六师工作了。
  为保证质量,教导六师在接收、改造俘虏上有着严格规范的程序。如打锦州接收的俘虏,分以下几步走:一是整体接收后不住村里,一律在野外住帐篷;二是将俘虏原建制分解到个团,细致地清理敌干部,副营以上送上级教导队;三是组织政治审查,对每一名俘虏的籍贯、真实姓名、当兵原因、社会关系等等都要了解清楚,有问题的,送去集中教育改造;四是派我们自己的可靠同志担任俘虏的班、排、连干部,和他们同吃同住同训练,了解每一个俘虏的思想动态。团干部也经常下来作报告,组织讨论,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政治教育。有很多士兵是穷苦人出身,大多是被抓壮丁参加国民党军队的,还有的是为了混口饭吃的,他们不愿意打内战,更不愿意受当官的气,所以比较容易接受我们的思想教育;五是动员这些人参加解放军。经过这样一系列的教育后,大部分俘虏编入解放军的正规野战部队,人员质量就高了,部队纯洁多了,开小差的现象几乎没有了。在东北野战部队里,每个班里一般就有战俘七八个人,这些人有很多是能打仗的,还有的人立了战功,当了我军的干部,对后来南下彻底打败国民党反动派起了很大作用。
  在东北也就半年多的时间,我们就随着解放大军入关了。我师进关以后,驻扎在了当时的玉田县鸦鸿桥和窝洛沽一带。我们主要任务是接收解放天津及在天津附近抓获的战俘,像和东北接收战俘的工作一样。因为我们有了接收的经验,所以接收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经我们部队教育好了的战俘,基本上都加入解放军的野战部队,后又都随部队南下,因为那时,很多战俘已经看清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穷途末路,看到了共产党的光明前途,也看到了自己参加人民解放军的光荣。

知识出处

烽火硝烟的岁月

《烽火硝烟的岁月》

出版者:宁河区档案局

本书记述了宁河区离休老干部马宜春同志十多年以前写的回忆录,其中包括从“革命史料”“历史风貌”“民众生活”“重大事件”“社会变化”等方面,进行深入挖掘、整理、编研,以便更好地再现宁河历史的发展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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