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南淮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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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宁河抗战资料集1933—1945(宁河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378
颗粒名称: 抗战时期的南淮淀村
分类号: K265.21
页数: 5
页码: 235-239
摘要: 本文记述了南淮淀村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村庄,但到抗日战争时期,贫困和地主的剥削使得村民生活极端艰苦。全村土地大部分被外村地主垄断,村民只能靠出卖劳力维持生计。日本侵略者在这个地区实行残酷的统治,经常进行“清乡”、大“扫荡”,抓人当劳工,征收苛捐杂税,加重了人民的负担。贫下中农在生死线上挣扎,无法摆脱困境。
关键词: 南淮淀村 历史 抗日战争

内容

南淮淀村是祖先们在这里熬盐住草铺演变成村,立村已有500多年,到抗日战争时期,尤其贫困。全村300户,1500口人,有洼碱耕地600多亩,不靠山,不近河,处于荒洼之间,没有一间砖瓦房,真是穷乡僻壤。
  村南边,原是清朝政府的放马场,后被天津市的吉顺号家垄断,几百顷土地也不耕种,放荒收打柴草。村北边,是七里海,基本上是北淮淀村地主所有,专养芦苇。真是哪里的地主越大,哪里的穷人就越穷。围村1000多顷土地被外村地主垄断着放荒,本村的土地80%以上属于地主富农,广大贫下中农有点土地,又洼又碱,再加上常年闹蚂蚱、发大水,十年九不收,大多数人无力耕种,只靠出卖劳力,给地主打柴草、打苇子等。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地主手里,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常年靠野菜草籽充饥。人们说:“有福的生在条河两岸,无福的生在八亩坨子淮淀,脚蹬牛皮大绑,手使怀镰大钐,肚里吃的黄蓿大蛋。”全村仅有1个私塾,有20多个孩子上学。全村的成年人基本上都是文盲。
  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入我国华北,我们村属于华北冀东地区,即华北的心脏地区,天津市、塘沽附近,京山铁路中段西侧,是日本侵略军水陆联运的重地。所以日寇加强这个地方的统治,成立了以汉奸姚桩为首的伪宁河县政府,以韩在余为首的伪三区政府,以李在民为首的伪乡政府,以李学成为首的伪保公所,十户就有一个甲长,实行区区乡乡联合的保甲制,还有大量的军事力量,县有伪县保安队,区有区的武装,县、区都有伪警察特务等。敌人的据点、炮楼星罗棋布,日本鬼子和伪军经常来我村“清乡”、大“扫荡”,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不断地来抓人当劳工,给他们修炮楼,还有的被弄到日本国当奴隶。数不尽的苛捐杂税、强征暴敛。地主们又把加重了的负担转嫁给贫下中农,剥削的程度更加严重,借机发国难财。广大贫下中农,给地主打苇子、打柴草,每天干10几个小时的活,仅能维持自己的生活。给地主种地拉耠子,地主管吃,还得给地主1角钱。因货币膨胀、物价飞涨,干长工更是不行,议定工价时,一年可买几石粮食,到年终给钱时仅能够买几斗红高粱。工人们说“年满价完衣裳破,白干一年没法活。”凶狠狡猾的地主,因地税加重,就少种地,多放高利贷,扩大剥削范围,穷人出卖劳力都很难。如北淮淀村的地主李在余,人称死人裤子,就放弃一部分耕地不种,撂荒打柴草,少雇工,多放高利贷,放到我们村的很多。开始三分利,以后涨到五分、对半,借一个还两个,驴打滚,蹦蹦利,还要人担保,以土地作押,借钱时候就写下抵卖契,到期还不上高利贷,土地归债主所有。由于剥削阶级掌握政治上的统治权,经济上的垄断权,变着法儿地挤兑压迫穷人,剥削穷人,贫下中农毫无办法。日本侵入我们这里初期的3年,即从1937年秋至1939年,全村不完全统计就饿死60多人,卖儿女卖妻的20多户,一家人女的外出去讨饭,或者男的出外谋生的有30多人永未团聚,流离失所,单人出外谋生的不算,光是全家外逃的100多户,全村仅剩174户。广大劳动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挣扎在死亡线上。
  共产党领导的边区政府,派来了善打游击战的八路军,到华北冀东地区,与日寇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武宝宁联合县的县长寒松、公安局长马良等,来到我们村,首先到李瑞庆(化名“忠勇”)保长家,宣讲革命的道理,并动员李瑞庆参加了抗日。李瑞庆家作地下联络站,主要任务是与城市接通关系,供应我军用服装、医药等。为便于革命活动,我村化名“汉口”,作消息交流点。寒松等深入群众反复宣讲革命的道理,给我们指明前途,明确地提出,劳动人民只有起来革命,自己解放自己,别无出路。提出革命的现阶段,是反帝反封建,打鬼子除汉奸,实行合理负担,减租减息。最后还要实现共产主义。广大人民群众得到启示,受到教育,感到八路军跟过去的任何军队都不一样,过去那些军阀和蒋介石的军队,都是兵匪不分,兵贼不分,是富人的看家狗,穷人的冤家。那些反动政府的官员们,也都是丧权辱国的民族败类。共产党是为国为民,给劳动人民撑腰。百姓觉着在绝望中有了救,在黑暗的社会见到阳光,都拥护共产党八路军,愿意跟着共产党干革命。在共产党的领导下,1944年春就砸了伪大乡,取消保甲制,烧了《良民证》,组织了民兵和村干部跟日本鬼子展开斗争。有些觉悟高的青年,陆续参加了八路军,去打日本鬼子。如董云堂、李青英、李功成、李子文等都不怕流血牺牲,去抗日。还有些人,也不顾身家性命,在村中半脱产或当村干部。1943年建立村政权,李无计任村主任,还有姜国良、冯有福、董云付加入共产党,坚持抗日。
  日本鬼子经常来村“扫荡”,声言要消灭八路,还说什么他们来中国是帮助搞建设,实现“大东亚共荣圈”,要求“中日亲善”,叫我们给给养。实际上他们是来烧、杀、抢、掠,叫我们当亡国奴,我们至死不屈。鬼子派造甲城的冯桂珠来说服我们,向我们征粮,被村主任一口拒绝。我们坚决实行抗捐、抗粮、抗税、抗勤、抗抓丁等与日寇斗争。群众把怕抢的粮食等物资藏起来,加强通讯联络,设立岗哨,一旦发现敌情就跑,不便回村时就钻进地洞躲起来,敌人走了我们仍是积极从事抗日工作,经常地配合我县、区队阻挠和打击敌人。
  1944年,我村就有10几人加入共产党,在联合县里佐天和区里孙英领导下,成立了党支部,李无计任支部书记,姜国良、李洪恩和我为支部委员,在区委和党支部领导下,组织了农会、工会、妇救会、青救会、民兵队部、儿童团等,全面展开反帝反封的群众运动,广泛发动群众,经常配合县、区武装人员破坏日寇的电话线、铁路、公路和水运,阻挠敌人的通讯、行军和物资供应。敌人在勾楼沽、茶淀等办的农场,不断被我们破坏,敌人在据点、炮楼里也不得安宁,我村民兵配合区队经常去打枪、喊话,叫敌人投降,搞得他们惊恐万状。有一次,曾因刺猬在炮楼下活动的声响,吓得他们打了半夜枪,一夜没敢睡觉。
  为了反帝反封,实行合理负担,减租减息,二者同时进行。开始由村中主要干部,把最大地主吉顺号家的经理张德明找到我村,给他讲述革命道理,指出凡是中国人都应参加抗日,必须合理负担和减租减息。吉顺号在抗日根据地,有几百顷土地,不拿抗日负担,而且过重地剥削抗日的人们,是不合理的,也是不能允许的。经过教育,张德明答应向他主人汇报,后来给我们送来一批款,支援抗日。经政府同意,用他送来的钱办了一个消费合作社,方便群众,防止私商剥削,体现了群众跟地主斗争的胜利。对本村的抗日负担,也作出了规定。根据土地的好坏,折成标准亩,每4个标准亩担负1个抗日勤务工,以减轻贫下中农的负担。根据减租减息的精神,不准高利贷盘剥,借高利贷时定的契约一律作废,雇佣劳力要给合理的报酬,不准过重地剥削。与此同时,进行革新,破除迷信等,拆了村北的文昌阁和西大桥旁的土地庙,拆下的物料兴修本村的水利,泥作的神仙垫了濠沟,留下小鬼和判官,在村头给人们站岗。迷信道会门的经教育不愿活动了。跳大神、相面、算卦骗人的不敢了。反动的九宫道、一贯道被取缔了。对虐待工人的罚款10元,吃他的顽固。对刁婆婆欺负好媳妇或者儿女不养老人的进行批评教育,经教育还不改的要在群众大会上坦白认错,臭贼小偷之类基本绝迹。在共产党领导下,时间不长,就感到换了个天下,当地的反动政权被推翻,反动势力一败涂地,劳动人民满心欢喜。
  1944年,为了改变我村的贫困面貌,地委方远、县长寒松、区委孙英来到我村,共同研究决定,挑一条引水河,政府给我们6万斤粮食,以工贷赈,叫挑河的人有饭吃,好干活。组织了施工领导班子,由李无计任主任,李洪恩、李春旺和我为委员,在政府的领导下,领导班子和广大群众共同努力,当年春季挑成全长15华里的西引河。把金钟河水引到我村,结束了死旱村庄的历史。引进来的水,既能浇田、运输,又能养苇养鱼,还能滋润柴草地,在抗日战斗中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为了让劳动者得到实惠,控制地主,把引河的东西两岸各宽75米的土地归挑河的工人所有,参加挑河的204个劳力每人一份永久为业。
  日本鬼子借口说我们挑河是给八路军挖战壕,又来我村“扫荡”,杀死我村的财粮委员李占宽,还抢走很多的东西。以后敌人又派造甲城的冯桂珠送来恫吓信,叫我们给他送粮、送款、送劳工,甘当亡国奴,被我们一口回绝。1944年12月13日(农历十月二十八),日本鬼子带领汉奸,九宫道的头子们,来到我村,把我们的房屋烧了200多间,用刺刀扎伤许多人,李永芳差点被扎死,他们烧到董云香的房屋时,董云香想从屋里背出有病的母亲,敌人不让,把房子点着火以后,董云香虽把母亲抢出屋来,可是母亲因烟熏火燎,不久死去。过了几天,造甲城的冯桂珠又来说服我们,当然地被我们拒绝。我们早已下定决心,宁死不能当亡国奴,坚决跟鬼子斗争,要把他烧杀抢我们的损失夺回来,直至彻底胜利。这么说的就这么干了,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斗争,压迫越狠,斗争越烈。广大人民群众仇恨鬼子的革命烈火一个劲儿地喷发出来,男女老少齐参战,千方百计打击敌人。凶狠狡猾的日本鬼子被我们搞得蒙头转向,一塌糊涂。例如日寇从潘庄岗楼通往堤头的电话线,经常被我们破坏,大部电线、电杆用车拉来,敌人很难修复,常不通话。由北淮淀村至芦台、天津的公路,被我们破坏得常不通车。由茶淀至宁车沽的铁路,也不安全,常被我们炸断铁轨、扒了路基。有时我们全村出动,搞铁道大翻身,阻止鬼子的火车运行,给鬼子运军火和供应物资造成很大困难。宁车沽火车站上的枕木被我们夺来两千多根。当时我们仅4个持枪的民兵警戒在车站的岗楼旁,就吓得鬼子没敢动弹,等我们弄着木头走后,他们才打枪给我们送行。车站北边的13号桥,刚刚卸下的桥木,想要修桥,被我们弄来3大车,我们去的时候,赶着大车从伪站长门口过,只一人拿着打不响的六轮子警戒在伪站长门旁,吓得伪站长连大气都不敢喘,叫我们把木头拉来。日本鬼子想从宁车沽火车站下车,来我村“扫荡”,被我们把宁车沽的大桥拆毁,迫使鬼子改变了计划,行凶未成。民兵们用牲口嚼子挂在宁车沽火车站旁的高压电线上,电线一断两节,既省人又省事的小动作,比炸翻火车给敌人造成的损失还大。我们配合县队和主力部队,一举拿下茶淀火车站的炮楼,打死日本鬼子和伪军,缴了他们的武器,挫败他们不可一世的威风。我们配合区小队打下三叉子(日本大兴公司),杀死鬼子,烧了他们的仓库、房屋和摩托车,夺来很多东西。全村去了100来人,50多辆车满载而回。打进三叉子时人喊马嘶,火光冲天,距离3华里的茶淀火车站有许多鬼子和伪军,都没敢来救援,等我们走后他们才鸣枪给我们送行。日本的建设公署,人称老公司,被我们跟着区小队打下,破坏了他们的建设指挥机关,日本人胆颤心惊,很久未能修复。中锅炉即日本农场总场,既有日军又有伪军,我们几个持枪的民兵带领群众,就从那里把大车夺来,并破坏他们的很多设备。小锅炉是日本农场的扬水站,被我们破坏,连场房都被彻底拆毁,并把物料拉回来,使敌人的农场长期瘫痪不能生产。日本人想盖宿舍,没等他盖齐,就被我们拆了好几十间,拆来的木料搭了我村南的大地洞,那里给八路军缝制衣裳。日寇从陆地运输不便,从水上运输,也同样的遭到破坏。1945年秋季,日寇用西河大船运硫酸,被我们从金钟河劫来,通过西引河卸在我们村南苇洼里,以后沿村转到大后方,作了抗日的军火。同年还劫来一船生铁、氧气,又劫来一船麻,一船红砖,所劫的船只都是通过西引河,先卸在村南苇洼,然后转到后方供我军使用。我们自己挑的小河起到抗日的作用。由于我们破坏敌人的农场和运输,阻断敌人的后方供应,人民群众感到自豪。贫农李玉桂说:“这样整治鬼子,真解气,他无故来侵略我国,叫我们当亡国奴,我们就得跟他斗,齐心努力参军参战,一定能够把他打败。”
  由于党支部紧跟革命形势,顺应民意,党支部指向哪里,群众就跟向哪里。需要多数人干的革命工作,可以全村出动,如打三叉子、夺枕木、铁道翻身等。需要少数人的工作,就去少数人完成任务,例如民兵骨干李玉安、董云芳、董步义、董步廷、李万增等,配合县、区队跟敌人战斗周旋,常年不休。出去抬担架的群众,没有一个人不完成任务就回家的。成年人跟鬼子斗争,小孩也跟鬼子斗,如1944年日寇来村“扫荡”时,有的村干部没跑出村被日军圈在群众之中,日寇采取一个一个的过箩方式,追问谁是八路军村干部,群众坚决不说,才12岁的李学明被日军单独地拉去逼问,被打得死去活来,也未暴露八路军和村干部,日本鬼子悻悻撤回,村干部及其家属安全脱险。我们除在农村坚持抗日以外,还有的协助城市工作。支部书记李无计和我都曾接受县委城工部长继光同志的直接领导,作城市工作,同敌占区的同志们共同打击敌人。
  日本鬼子虽然很凶,对我们没有办法。因为我们村齐心努力,参军参战,日寇不敢轻易来“扫荡”,汉奸伪军更怕得要死。如我村南大地主天津吉顺号家,多次企图买动南河伪乡团,来镇压我村革命,保全他的土地财产,伪乡团的团长刘恩相怕死就没敢来。斗争实践证明,日本鬼子也是纸老虎,汉奸伪军更是狗熊,一切人民的敌人都是欺软怕硬,要胜利就得斗争。我们这个村不愧是抗日的模范村。我村的党支部是坚强领导核心、战斗堡垒。有了村党支部的领导,南淮淀村的抗日活动才搞的这样活跃,这样得力。

知识出处

宁河抗战资料集1933—1945(宁河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宁河抗战资料集1933—1945(宁河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本文记述了宁河区抗日战争史记资料包含日伪统治宁河时期的罪行、域内抗日斗争、宁河人域外抗战、抗日英烈、附录、后记等章节的详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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