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光绪年间三次特大水患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宁河文史资料第八辑》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165
颗粒名称: 清代光绪年间三次特大水患
分类号: P426.616
页数: 7
页码: 143-149
摘要: 本文记述了宁河、宝坻两县在清朝嘉庆六年遭受特大水患后,又于光绪年间连续遭受三次特大洪水袭击,其中以光绪九年(1883年)和光绪十二年(1886年)最为严重。这些洪水造成大量田地和房屋损失,许多村庄被淹没,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惨重。政府和社会各界采取了措施进行灾后重建和恢复工作。
关键词: 宁河县 清代 水患

内容

宁河、宝坻两县,居于蓟运河的中游和下游。在清朝嘉庆六年遭受特大水患之后,又于光绪年间遭遇三次特大洪水。宁河县全境七里二百五十多村庄全部被淹,全县成为一片汪洋泽国。本文根据历史资料分别撰写了光绪九年(1883年)、光绪十二年(1886年)、光绪十六年(1890年)的三次特大水患情况。因《宁河县志》和《畿辅通志》分别修订成书于光绪六年(1880年)和光绪八年(1882年),所以都失于记载。
  一、光绪九年水患
  蓟运河,是一条古老的自然河流,属于国家一级河道,是北方的一条重要河流。它流经遵、蓟、玉、丰、香、宝、宁诸州县,有九十多条河流与其交汇,是泄北部众山之水入渤海的主要河道之一。每逢汛期,当上游的泃河、州河、潮白河导众川水倾泻,加上中西部由青龙河、箭杆河、绣针河、鲍丘河、窝头河,及中东部的柳沽河、还乡河,都导水入蓟,使宝宁两县深受其害。特别是中西部诸河,都把北运河之水导入宝坻县的南北诸多大洼,这就使大钟洼和黄庄洼连年受害。黄庄镇有民谣,“黄庄洼,大水灌,男剃头,女讨饭。”光绪九年特大洪水,不仅使大钟洼、黄庄洼成为泽国,而整个宝坻县和宁河全境成为一片汪洋。
  俗话说,“六月六,看谷秀。”一般到了农历六月初六,大田作物就看好收成了。谁料这年特殊,汛期来得迟。突然从六月二十日以后,开始连降大雨和暴雨。当时据顺天府尹毕道远奏报:“宝坻县自从六月二十三日起阴雨连绵,蓟运、青龙、鲍丘、窝头,袖(绣)针等河水势甚旺,沿河堤埝依赖今年春天一律加高培厚,民工冒雨防护,谁料六月二十六、七日(公历7月29日、30日),大雨滂沱,上游山水陡发,直奔下注,势若建瓴,下游宣泄不及,兼以洼水直接浸蚀堤埝的根基,雨水夹堤,抢筑子埝,此堵彼溢,人为难施,遂致河水漫过堤顶。东南北三乡田禾俱被淹没,正西村庄附近城部,地势较高,又为窝头河倒漾之水浸灌受害。”
  另据通永道禀报:“因赴津公出,七月初四日(公历8月6日)由水路旋通,察看沿河一带水势甚大,竟至河地不分。”这位官员在回通永道的路上,遇到二十多处拦船呼救的情况。他奏称:“以连日顿遭大雨,河水陡涨一丈六尺有余,田庐均被水淹,困苦流离。……经该道顺道察勘实系一片汪洋,田庐被水,满目灾黎,洵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这位官员实地察看到,不仅是地里的庄稼已收成无望,并且有人口被大水冲走或淹死者,有的让房屋坍塌压死的、砸伤的。他看到有一家数口和十几口人,都用一根绳子栓在一起,系住腰部,连结起来,防备被大水冲散全家人,但是大水无情,危急关头都不能逃命,却致全家毙命。他的禀报因受灾区现场询访所得,情况真实而事例鲜活生动。
  从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奏折得知,这次降雨从1883年7月17日,一直到9月上旬,历时一个多月的阴雨连绵期,雨季来得晚,人们毫无准备。奏折称:“不期六月十四日(7月17日)后连旬大雨,势若倾盆,加以上游西北边外山水暴发,其西南邻省之水亦奔腾汇注,各河同时异涨,到处出槽漫堤,近河州县田亩均被淹浸,坍塌民房甚多,并有伤损人口之处。七月下旬(8月下旬)、八月初旬(9月上旬),复连次狂风大雨,平地积水甚深,河堤更多冲漫。”直隶共一百多州县受灾,“灾重者计通州、三河、武清、宝坻、蓟州、香河、宁河……等三十一州县。”(注:以上引文见光绪九年十月十三日李鸿章奏折)
  这年大水,使宁河全境受淹。因为汛期晚来,大田作物如高粮、玉米已吐穗,地势稍高的庄稼还有些收成,加上水退之后还可补种荞麦和白菜。这年全县成灾的村共二百五十九村。“宁河县东窝庄等九十六村成灾七分,南淮渔淀等一百十八村成灾六分,东宁车沽等四十五村成灾五分”。宝坻灾情比宁河惨重。加之宁河是芦苇之乡,七里海,蓟运河沿岸的农民靠织蓆编篓等还有些谋生出路。因此灾后生活状况比宝坻略好。
  二、光绪十二年(1886年)水患
  光绪十二年(1886年)的特大水患,较比光绪九年(1883年)还要严重。这次降雨自1886年7月11日开始,一直持续到8月21日,阴雨连绵四十多天。宝坻和宁河全境成为汪洋泽国,田禾被毁,房屋坍塌无数,成为直隶重灾之区。据密云副都统国俊奏:“于本年六月中旬(7月12日—21日)连日大雨,河水陡涨山水暴注,营外平地水深数尺。……及至七月十五、十六、十九、二十等日,风雷交作,大雨滂沱通宵达旦,山水、河水通连一片汪洋。营内积水二三尺不等。……今复遭此雨水,较比光绪九年(1883年)尤甚,实为数十年来未有之事”。李鸿章奏:“自六月初十日(7月11日)后,各处大雨时行,河水接续盛涨。伏秋汛内皆涨至十余次,深至一丈五六尺。大溜汹涌,趋向靡定,两岸险工迭出。”据奏各河均漫溢决口,堵此决彼,当时非人工所能为。尤其是承受潮白河之水的北运河,在通州以上平家疃东岸决口数百丈,山水狂泄,水势之猛,决口之宽非人工所能抵御,直任洪水夺路窜流,“直灌通州、三河、香河、宝坻、宁河一带”。“天津为九河汇归之区,四面百数十里内一片汪洋,田禾淹没,屋宇倾颓。”(据光绪十二年八月六日李鸿章奏折)
  另据顺天府尹薛福辰等奏:“七月十五日(8月14日)以后,连日大雨,霪涝为灾,各河盛涨,水流汹涌,沿河堤岸多报漫口。而顺属东路各州县被淹情形尤重。……宝坻以潮白等河泛溢奔注,巨浸横流,高洼各地一律平漫,全境被淹。”这次大水使宝坻八门城等六十三村庄遭灾十分,成灾九成到七成者达二百二十四村。宁河县因位于蓟运河下游,泄水比较捷便,被水情况比宝坻较轻。据李鸿章奏:“宁河县东崔庄等一百二十三村成灾七分,江洼口等一百九村成灾六分,东宁车沽等二十七村成灾五分。”同光绪九年一样,受灾共计二百五十九村。清代宁河县所辖各乡村,不包括今天的岳龙、丰台、后棘坨三乡镇。当时全县共辖七里、二十七保二百五十村,受灾统计超出九村,系行政村以外的自然村。在直隶总督李鸿章奏折所附的筹办灾赈工抚清单中,于光绪十二年(1886年)秋冬支粮灾赈“宁河县饥民一万六百十二户,大小折成二万八千三百十八口。”……光绪十三年(1887年)春支灾赈“宁河县饥民五千一百三十六户,大小折成一万七千六百七十三口。……”当年冬季又灾赈“宁河县饥民六千五百九十四户,大小折成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七口。……”
  这一年,受特大洪水灾害直隶各府州县,饥民流离失所,远涉它乡者无其数。清政府为了收养流离失所的饥民,直隶省从光绪十二年(1886年)秋天起,历时一年,分别在保定省城四关设立粥厂,“收养流离大小饥民折成一万一千六百多口。”天津也设立粥厂三处,“收养大小饥民折成一万九千二百九十多口。”天津广仁堂为贫民三千五百多口发放漕米。
  潮白二河合流的牛栏山地带,位于顺义县以北,每逢山洪暴发,从此决口奔流而下。这次特大水患是在潮白河东岸平家疃一带决口数百丈。“口门刷宽二百二十余丈。”从此形成宝坻、宁河永久之患。水毁工程失修,宁宝两地人民频年遭灾,乡民十分惧怕牛栏山来水。由于这次山水夺路进入宝坻,使蓟运、窝头、青龙等河堤防决口的总长度达五千多丈。在这次水患事过二十多年以后,宝坻县乡民王如恪于民国年间,在状告县长及河务官吏奸贪害民的呈状中还提及到这次特大水患。称:“自从前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通州平家疃决口以来,河道失治,任水自由行走,遂酿成今日巨害。”这位乡民是清末秀才,饱学多识。他揭露水务官吏借工程奸贪,反对把永定河水导入蓟运河。称:“恪深知(北)平东蓟运河今非昔比,本届整理海河委员会为减少永定浑泥入海起见,已将永定尾闾由津属北仓屈家店改避汇入芦台蓟运河,今若使蓟运河突如汇入多数之河,明明知其万万不能容纳,竟毅然行之,悍然而不顾,试问殃民谁任其咎。”我们从宝坻乡民的呈状中可以看到,当年这次特大水患在民间的影响。(注:引文王如恪呈状语见《宝坻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
  三、光绪十六年(1890年)特大水患
  宁河县光绪十六年(1890年)遭受的水灾较比前两次都严重。评估的资料依据详见光绪十七年(1891年)十一月三十日直隶总督李鸿章奏:“直属上年(1890年)水患之大,灾象之重,为数十年所未有。各河同时漫溢,天津地处下游,众流所归。卫南洼等处周围数百里,水深丈余,民遭昏垫,城乡内外岌岌可危。”据丰宁镇总兵奎英等奏:“查此次大雨滂沱下注,彻旦连宵,为近数十年所未有。其河流盛涨较诸光绪九年(1883年)实过之。”
  这三次特大水患都是间隔三年左右时间。第三次不同于前两次的是,汛期来得早,一进五月就大雨连绵。据李鸿章奏:“本年自五、六月(6月17—8月14日)间,雨水过大,昼夜倾盆二十余日。山水暴发,河道桥梁多被冲刷沉陷,街市、铺户、军民等房间亦多坍塌倾圯,陵寝附近地面水深三、四尺不等。水势之大,实为向所未有。”……查这次水患,祸及宁河、宝坻的祸源,还是潮白河。自明朝嘉靖年间,潮河与白河在北京密云县境汇流,在没有修建潮白新河水利工程之前,直接与北运河汇流。而北运河之水通过两条减河(注:减河是分流的引河),即青龙湾河、筐儿港引河导入蓟运河排海。除此之外,辽代开凿的“肖太后运粮河”(今绣针河)也沟通北运河,直抵黄庄洼自张头窝入蓟运河。至今在宝坻县黄庄镇西北部还有辽代肖太后运粮河的古河道遗迹。自张头窝以上蓟运河段,是宝坻县与玉田、蓟县的界河。蓟县玉田县北部山区,南部也高阜,汛期众山水归之蓟运,受害者首为宝坻,次为宁河。这就是《宁河县志》记载称“蓟运河每为宝坻患”的原因。
  这次水患刚开始,李鸿章就于光绪十六年(1890年)六月初九日,把初起汛情上奏朝廷:“五月二十一日(7月7日)以后,阴雨淋漓,水势逐渐增长,洼区被淹,各河均出险工。……自二十九日起至六月初六日(7月15—22日),大雨狂风连宵达旦。……上下数百里间一片汪洋,有平地水深二丈余者。庐舍民田尽成泽国,人口牲畜淹毙颇多,满目秋禾悉遭漂没,实为数十年所未有。……城外练军营并机器制造各局,皆在洪波巨浸之中,官署民房多坍塌。驿道均被阻断,各路电线亦多摧折,文报消息不通。……小民或依树营巢,呼船渡救,或挈家登陆,迁避无方。颠沛流离,凄惨万状,几于目不忍睹,耳不忍闻。”这次大水,因蓟运河宣泄不及,全境二百五十九村全部泡在大水之中。向来“高阜平阔”的宝坻县城也被大水淹泡。据光绪十六年七月二十二日潘祖荫等奏:“宝坻城墙坍塌七处。其余衙署、监狱俱各坍塌不堪,倒塌民房盈千屡万,俱有伤毙人口。大小河堤无处不决,田禾大致水进即消之地,间有补种荞麦、白菜等类,然多有被水冲沙压,一时不能栽种者。……顺天二十四州县,几无完区,实为百数年来未有之奇灾。”潘祖荫以光绪九年(1883年)水患为例,与光绪十六年(1890年)相比,说“九年(水患)民房间有坍塌,本年各属报坍房屋无算(数)。九年被灾在七月间,早禾已成,本年被灾在五、六月间,高粮等类出土仅二、三尺,枝叶较嫩,一轻水浸萎折霉烂……。”另据八月十四日潘祖荫奏:“水来太骤,数百里内一片汪洋,田庐荡然,朝不及夕。若待遍查户口始议散放,必至延缓时日。不得不先入最重之区极贫之户下手。至于稍轻之区次贫之户,留待冬抚一律普遍。”……宁河县属重灾放抚清单之内。”清单内称:“宁河县被灾二百五十九村,急抚查过八千三百四十三户,大小口三万二千百四十三名口,尚未放竣。”其受灾村落,全县二百五十九村无一幸免,最轻者成灾八分,实为历史所罕见。见李鸿章光绪十六年十月十四日奏折:“宁河县于三庄等一百六十一村成灾九分,大北涧沽等九十八村成灾八分。”与宁河毗邻的黄庄洼等一百一十九村成灾十分。这场特大水患不仅冲毁众多堤防。严重影响来年抗御水灾的能力,严重的是农田大面积存水,尤其是低洼地势,洼地积水使得当年秋麦和第二年春麦都无法播种,从而夺去了一水一麦地区的农民生活,出现了“饥黎遍野,觅食维艰”流离失所的惨景。
  光绪十八年(1892年),祸不单行,宁河又继而发生了重大水患,虽比上次略轻,但连年遭灾,实让农民承受不了。这年从六月初五开始,大雨一直连续下到六月二十六日,阴雨连绵二十一天。据李鸿章奏:“节次大雨连宵达旦,势若倾盆。”使宁河县大八亩坨等四十四村、小北涧沽等一百一十三村,任家庄等七十一村,塘儿沽等三十一村,共二百五十九村,分别成灾七至五成。当年冬季支粮赈抚:“宁河县芦台一带义赈饥民一万一千三十四户,折合大三万六百十三口。……宁河县北塘一带义赈饥民三千三百六十七户,折合大六千五百六十八口。……”次年春天又赈支:“宁河县芦台一带义赈饥民一万三千九百四十四户,折合大三万三千五百二十二口。……宁河北塘一带义赈饥民三千二百三十八户,折合大六千二百一口。……”
  宁河县在光绪年间遭受的三次特大水患,在民间影响极大,因史料不全很难全面反映当年灾患情况,本文只能介绍其梗概,遗漏失当之处在所难免,希望读者补正。

知识出处

宁河文史资料第八辑

《宁河文史资料第八辑》

本书分为芦台五代战乱史、七里海游记、曹操与古蓟运河、宁河的鱼类资源、丰台的民间花会、爱国将领李兴中、铲子把董氏的兴衰、李庄惨案等文章。

阅读

相关人物

高殿清
责任者

相关地名

相关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