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蓟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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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寧河名人》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092
颗粒名称: 不朽的蓟运河
分类号: K820.821.4
页数: 6
页码: 363-368
摘要: 本书曾邀请罗兰女士就家乡风土人情之类写一篇回忆文章。罗兰女士欣然答应。但写了一半,就又放下了,并为此专门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说,“我写来写去离不开‘岁月沉沙’,因为无论记事还是感想以及现状,都写过了,再写的时候,不是觉得重复絮叨,就是觉得挂一漏万,一点也不顺畅,后来翻翻‘岁月沉沙’,唉!一篇‘蓟运河畔’就什么都有了。”她又补充说,“请告诉宁河县的乡亲,这可真不是我偷懒,实在是觉得这篇最合适。”
关键词: 宁河县 罗兰 蓟运河

内容

编者按:
  本书曾邀请罗兰女士就家乡风土人情之类写一篇回忆文章。罗兰女士欣然答应。但写了一半,就又放下了,并为此专门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说,“我写来写去离不开‘岁月沉沙’,因为无论记事还是感想以及现状,都写过了,再写的时候,不是觉得重复絮叨,就是觉得挂一漏万,一点也不顺畅,后来翻翻‘岁月沉沙’,唉!一篇‘蓟运河畔’就什么都有了。”她又补充说,“请告诉宁河县的乡亲,这可真不是我偷懒,实在是觉得这篇最合适。”
  下面转截的,就是罗兰女士“岁月沉沙”中的一篇。罗兰女士传稿前,又对其中个别字句做了修改。
  自从两岸开放以来,我回了三趟芦台老家。
  第一趟是和三妹、堂弟等人,随便去转了一圈,只看到了全无昔日痕迹的道路和市容。原来那是新社区,旧社区隐藏在后
  面。穿过一条宽宽的主要马路,再穿过一两条巷子,才可以看见旧时的北街。匆匆一瞥,也没找到老家的遗址。唐山大地震,使许多房子都被震毁,老家也不例外。北街的街道比以前宽了些,房子当然也都是新盖的。带着茫然的心情穿过旁边的土路再往北走,只见空空的土坡,旁边有几头牛。然后就到了蓟运河边。
  看见蓟运河就等于看见了老家。它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景,道家生涯,诗人与农夫生涯的“插图”。
  第二次是天津社科院招待。先是在天津举办了一次座谈会,和当地作家、画家与音乐家见见面。然后我请他们陪我去看塘沽和芦台。塘沽是父亲带着我们离开老家,走入工业社会的地方。现在我是来看那由当年的“久大精盐”和“永利纯碱”合并之后的“天津碱厂”,让我在心情上觉得仍然可以回到有父母呵护的童年与少年。然后由社科院朋友带领,去芦台。这次因为有官方的安排,联络了当地的统战部和年长的乡亲来和我见面,听他们谈了一些过去的老家习俗。当然大家对“靳向善堂”都知之甚稔,反过来告诉我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掌故,接受了丰盛的家乡菜的招待,晚上住在旅馆。
  我的目的是找到老家,不是来吃喝饮宴。但问来问去,大家仍是语焉不详。晚饭时,很意外一位堂妹和妹丈来找我,原来他们不但现住芦台,而且妹丈魏宝才可能是在“靳向善堂”住到最后才离开的一位。他肯定地知道老家的遗址。
  时间已经很晚了,魏宝才开着自己的车子,带我们去看老家遗址——“这就是!”
  好大的一片空地,外面围着简单的围篱。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既然已经知道了位置,就可以明天再来看看了。
  第二天清早,我和三妹从旅馆出来,在门口叫到一部三轮车。三轮车夫姓李,年纪不小了。听说我们要去看“聚泰号”(老家以“聚泰号”粮店闻名),高兴得很。“我和你们家的靳祖
  光最熟,当年常在一块玩。”靳祖光是比我小三岁的堂弟。我们这一代的男孩子之中,他最大。我不但在女孩子中最大,而且是全家这一代的孩子中最大的。他们说是我这“老大”,给靳向善堂的第五代带来了二十个弟弟妹妹。我们五代同堂,没分过家,所以堂房兄弟姐妹也像亲的一样。我们坐“李师傅”的车去北街。三妹很不习惯,她好像没坐过三轮车似的,说:“人拉人,真过意不去。咱们为什么不下去走?”她是非常“社会主义”的。
  已经坐上车子了,何必多想?再说,“李师傅”又那么热心。他好高兴能拉到靳祖光的家人。
  他毫不迟疑地带我们到老家原址。下得车来仔细看,那宽大的、像厂房一般的围篱,疏疏朗朗的围着,面积很大的铁门安闲地关着,门旁一个牌子,写的是“能源管理委员会”。遥望那空阔的院落,只有一间临时房屋,想来那就是办公室了。
  果然,这地点“风水”不凡!历尽劫难,现在它仍然是站在时代尖端——管能源。
  我们怅惆地站在门外,对这片空地品头论足。这时,聚来了一伙当地人,除一位穿制服的,大概是治安单位负责盘查的之
  罗兰与儿子在故居遗址前合影
  外,大部分是妇女。其中一位大约三十多岁,操着典型的家乡口音问我:
  “是聚泰家的吗?”
  “从哪儿来呀?”
  “台湾好不好啊?”
  “这一家子都搬啦!命好!地震一个都没赶上。”
  “靳家规矩大哟!家里的男子走这边,”她用手比着,“女人走那边。男不见女,女不见男。他们家冬天用檀香木烧炕,一到下午满街都香。”
  我们都笑了。
  我是在“聚泰号”长大的。家里的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伯母婶婶……规矩是很多。但男也见女,女也见男。一家人,怎么能不见?只不过,长幼有序。做兄长的和弟媳妇确实遵守旧礼,彼此不多讲话。不但幼辈见了长辈要垂手侍立,弟弟见了哥哥,也要起立相迎。但这一切礼貌都是自然而然,不会有“男不见女,女不见男”的怪事。“檀香木烧炕”?不可能吧?
  不知这位比我年轻这么多的同乡妇女,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传闻。算算她出生的年月,已经是“解放”之后,那时我早已离乡远走,老家人们也已星散,家中曾一度驻进了“解放军”。以她的年龄,不可能认识“靳向善堂”的什么人。对唐山大地震之前的这所大宅,她也不会有什么印象。这是1992年,距离曾祖母“白马传奇”、“檀香木烧炕”的年代,也已有一百多年了,怎么可能仍然有这么多的里巷传闻?而使她这位年轻妇女,如此认真而兴奋地把这传闻传布给我这“靳向善堂”的第五代?她不知道我是在这宅院里长大的。
  我觉得真是惊奇!
  不过,这也可能是我几次凭吊老家,所得到的最“不朽”的消息了!
  “衣冠不改旧家风”吧?人都走了,家已倾圮,而“家风”却还存在于人们的传说之中。
  这次,我是带着我的大男孩同去的。我希望他具体看看这隔海的、属于母亲这方面的“根”。
  一年之后,1993年,我仍请社科院的姚同发先生带我回芦台,再去看看老家。姚先生曾在芦台工作过,那里是他很熟悉的地方。
  这次统战部“吴部长”不再闪烁其词。当我告诉他,我上次已经找到了老家遗址的时候,他告诉我:“不错,那就是聚泰号,起先是‘粮食局’在那里办公,现在是‘能源管理委员会’。
  他并且补充说:“我曾在粮食局工作过,天天到那里去上班。”我奇怪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当然啦!“聚泰号”粮店,不做“粮食局”做什么?
  真是“风水”使然吧?
  我第三度去看那白亮的蓟运河。这次,岸边已经堆积了许多砖石。“吴部长”说,县里准备把这河边做成一个“带状公园”,供人们休憩之用。
  想象那古意盎然的“月白风清之夜”,将被现代繁华的霓虹所取代。前来纳凉闲坐的人们,将不再留恋传统的风雅,而乐于享受现代的人为装饰。那大概就是另一种“中国的世纪”来临了。
  我听长辈说过,这蓟运河的潮水是偏往北岸冲激,乡人称之为“潮打北”。每年河道逐渐往对岸移动。而这边就自然而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新生地。曾听长辈们说,老家的房子在当年刚建好的时候,人们从后门围墙外走过,要侧身靠墙,小心翼翼地走。因为那围墙距河岸边只有一尺多宽。但是多年来,因为“潮打北”,我们的围墙外面早已形成了可以再盖一层四合院的新地。而当年的地契上所写的地界是“北至河沿”,这应该说是大自然
  在给“靳向善堂”的地产无限扩充了吧?但是大家并不想往河岸边加盖房子。以当年人们的想法,那片新生地应该是属于蓟运河的,为“河神”所有。人不应该妄想去占据它。
  我不必再去寻觅那可爱的大宅。
  很可奇怪的一种感觉是,自从我三次往访,肯定了老家的位置,那宅院虽已不在,但它的神貌,它的遗风仍然是很安闲地迴绕在蓟运河边,有那宽宽松松的围篱,轻轻柔和地标示着它的存在。那来自河水与蓝天的一分清朗的气质,使我觉得它正以十分怡悦的神情,随着时间,走向另一形式的不朽。

知识出处

寧河名人

《寧河名人》

本书记述了宁河科技界、文艺界、学术界、党政军界等46位知名人士的那种经国济世的远大抱负和爱国情怀,那种不畏强暴、精忠报国的民族气节,那种默默奉献、不尚空谈的务实作风,那种锐意争先、与时俱进的精神品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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