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青区图书馆

2005年8月15日中国人民抗战胜利六十周年，作此文，为了忘却的纪念。 2005年7月中旬，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重走长征路的“红色之旅”。我们走的是六盘山分线，从宁夏进入陕西，最后和大部队在延安会师。在宁夏逗留的最后一日，我终于登上了六盘山，有幸看到了这座红军长征所翻越的最后一道脊梁。 旅行大巴在山路上颠簸前行，一些晕车的同学们抓起大把的晕车药往肚里咽，而他们的目光却一直被窗外的景色震撼着。——习惯了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生活，对群山环抱、水流潺潺的景色是如此的弥足珍贵。这种珍贵不仅仅是视觉上的，更是心境中的。 车子穿越了一条隧道，戛然停在山脚下。出乎意料，我并没有看到惯常的登山索道，没有看到兜售山货的农民，更没有看到拥簇的观光人群。只有一座山，既没有黄山的秀丽，也没有华山的险峻，更没有泰山的气势。那哪里是山，分明就是一个坳，它懒洋洋的趴在我的眼前，似乎在向我炫耀，炫耀着他的随意和闲适。 我从老师的手里接过队旗，上面红底儿黄字印着些标语，看得人心潮澎湃。 “没有导游么？”我问。 “你觉得这里需要导游么？”老师反问道，“一会儿过来一个山警给咱带路；你扛着旗子跟他走，我们跟你走！” 我找了根长竹竿，把旗子系好，扛在肩上。山门处，立着一道大概五米高的铁门，几乎已经被锈蚀透了，门框上的楹联褪去了红色，卷着角儿，上面的字迹已经难以辨认。倒是门檐处，几个被风化了的铁字依旧得见：中国工农红军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 还好，山林警察来了，否则我真会以为自己迷失在座杳无人烟的坳中，随时面临饥饿野兽的挑战。 山警说：“走吧，咱上去看看！”扭头就往坳上走。 “这里平时游客多么？今天我们来，这儿还挺清静的！”我紧跟着他，生怕掉队。后面的同学老师门也都陆续续地走了起来。 “哪里有啊，轻易看不见这儿来人！”山林警察操着西北腔说，“你看，这里山不像山、水不像水的，连门票都不要，随便来！”他点燃一支香烟，竟自抽着，“半山腰有块平地，你们要是有什么宣誓活动，就去那里！去年来了些学生，就在那里宣誓！” 我举着旗子站在阳光下，面对着站在树荫中举右拳宣誓的同学。他们熟练而整齐的背着誓词，满脸的愤世嫉俗。我被阳光照得一阵阵眩晕，口渴的厉害。却感觉脚底板软绵绵的，踩上去十分舒服。我低下头仔细地端详，发现尽是些炮仗的碎屑，在阳光下晒久了，儿乎褪去了红色，就那么蓬松的堆在周围。 宣誓结束后，我走进一间平房，那应该是家零售店，门口写得很清楚。看摊子的老板娘胖乎乎的，红彤彤的脸颊透出一种健康，看见有人进来，脸上堆满笑容。 “买东西，小伙子？” “给我一瓶水，一包香烟。”我从兜里掏出张钞票，递给了她。 老板娘翻出零钱找给我。“你们是哪里人啊？”她问。 “天津，我们是天津人。”我喝了一通水，感觉口渴被抑制住了。 “天津离北京远么？” “挺近的，坐汽车上高速公路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到！” “哦，多好啊，大城市，离首都又近。你们来这里习惯么？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这里挺凉快的。”我点燃一支香烟，坐在零售店里的椅子上，指了指外面，“那儿有标志，不让在林区抽烟，我在您这里抽了！” “没事儿，在外面也没事儿，踩灭了就行，没有人管。”老板娘笑着，“还是大城市里来的大学生，守规矩。” 我笑了笑，看着柜台里的商品，香烟、打火机、方便面、矿泉水，仅此而已。 “在六盘山有什么特产么，或者什么纪念品也行！”我问道。 “哎哟，这里哪有什么纪念品啊！穷地方，我这儿平日里基本上卖不了什么东西，来看的人就不多。你要是真想带点什么回去，就抓一把土。——六盘山就这条山路值钱，它不是刻意修的，是红军踩出来的。走上去感觉比地毯可好得多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的风景要是再美一些，山路再险一些，也许就有人来了。都惦记着爬山呢，这儿太平了！” “话是没错，但这里是红军为长征选的，他们当年不是为了旅游，他们是为了尽快爬过去！你挑那些太陡的路走，后面就是敌人——他们巴不得你慢一些呢！”老板娘掸身上的浮土，“你们学生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爬山旅游，不是要看看这条路么？这才是历史呢……” 我抽着烟，听着老板娘滔滔不绝的讲着这里曾经留下的轶事，直至集合的时间悄然来到。 临别，我又向老板娘买了一盒烟，即便在天津也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烟。 重新回到山脚下，阵阵凉风习来，让人感到格外清爽。我凝望着六盘山，一股思绪涌上心头。六盘山，即便是它再普通，也凝结着一段辉煌的历史，一段让人刻骨铭心、荡气回肠的回忆，一种坚韧不屈的精神。此刻，他如同坳一般的趴着，但他并没有老去，也并没有被遗忘，它只是依旧选择孤独，倔强的见证着一段历史，并且呼唤着更多精神、更多趋势一起来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