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青区图书馆

时间：当代城市夜晚 地点：街心十字路口指挥台 人物：大爷，六十多岁，穿着朴素，简称甲。 姑娘，二十五岁，大方得体，简称乙。 〔幕起：台上置指挥台，灯光稍暗，似傍晚时分 乙：（十分激动又略显喜悦上台，边哼唱着歌边打扫指挥台周围，兴奋地站在指挥台上，左顾右盼，自言自语并不时地打着手势）“注意，别过线；小朋友，要走人行横道线，慢一点儿。”（忍不住自嘲，然后马上假装进入状态，走下台并敬一礼）“同志，骑自行车不准带人，这对您和他人的安全都不能保障，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违章旗，请您按规定执行，是，您的时间是宝贵的，但是不管有什么急事都要把交通安全放在第一位，希望您能自觉遵守交通规则。”（敬礼，自己傻笑并自夸）“说得真好！” 甲：（手拎一小保温壶上场，并一直注意乙的一举一动，后走向乙）“姑娘？” 乙：（被吓一跳）“大爷，您……？” 甲：（重复乙）“说得真好！啊？” 乙：（不好意思的）“哎呀，大爷，您都听见了。” 甲：“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呢？” 乙：（十分激动的）“大爷，你不知道，从明天开始，就从明天开始，我就要登上这个指挥台，就要实现我的愿望了。” 甲：“噢？” 乙：“大爷您不知道站在这台子上，从心眼里就有一种自豪感，所有车辆都要听我指挥，这些您是体会不到的。” 甲：“原来是我们的女交警呀！”（抱壶坐在指挥台边） 乙：“从小我就想做一名交警，指挥台上一站多威风，那动作也潇洒。”（边说边动作起来） （甲为乙纠正一不太规范的动作并把壶放在台上） 乙：（惊讶地）“大爷，您？”（走到大爷近前） 甲：（从容而又感慨地起身回忆着） 乙：“大爷” 甲：（环顾周围）“我在这儿站了一辈子了。” 乙：“这是真的吗？”（不小心碰了小保温壶） 甲：（慌忙中急步奔跑过来，抱住保温壶入怀） 乙：（不解地望着甲） 甲：（自言地）“四十年了，一转眼就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乙：“您说的都是真的？”（缓缓站身） 甲：“这还有假？你看看那台子上靠右后边的那块豁口儿。” 乙：“嗯，我刚才就看见了，那是……” 甲：“那次你大爷在台子上整整站了一天，到傍晚下岗时，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拔不动，从台子上一头栽下去，我……”（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乙：“大爷，您真不容易。” 甲：“闺女，是交警不容易，（揽乙坐）我们干这份工作不止是因为有一身漂亮的衣服，有一套帅气的动作，更不是摆威风呀！我们肩负着的是神圣使命，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不到三米直径的岗台，却包容了世上的无限哲理，值得我们每一名交警用心去体味和理解呀！我们的职责重于泰山，不是你、我能说的起的呦！” 乙：（不住地点头）“大爷，我明白了。今天能在这碰上您真是太巧了。那您第一次站在这台子上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甲：“别说，跟你差不多，（看表）就是没你来的这么早，还带演习的。”（学姑娘演习的样子） 乙：“大爷！”（不好意思作态） 甲：“你们可是赶上好时候了。” 乙：“大爷，您给我讲讲您以前站岗的事吧！” 甲：“你爱听？” 乙：“爱听。” 甲：（略沉思）“那时侯和现在真是没法比呀！（思索着）就说穿的那警服，只有两套，一套冬装一套夏装，换衣服要听统一指挥，必须在“五一”的凌晨才能换夏装，四月份的天，也抽冷子冒个二十九、三十度的，大棉衣都把人捂馊了，汗把棉衣都湿透了。” 乙：“这也太受罪了，那冬装也要等到十月份才能换了？” 甲：“可不是吗！九月底，小单褂一层，人冻得直打哆嗦，感冒发烧是常来客。” 乙：“你们现在的衣服分春夏秋冬装，什么季节的衣服都有，样式还很新颖，男装都透着一股的精神帅气。” 甲：“有领章吗？” 乙：“这还用说，当然有了，警服上就有呀！” 甲：“你还别笑，我们那个时候领章都是在站岗前现往衣服上缝的。一次老伴慌忙，竟忘了拔针，我拿来一穿，好么，这一针把我扎的，到现在我都忘不了。事后老伴拿我开心说免费针灸。” 乙：（笑）“还这么烦琐呀？” 甲：“麻烦的还有的是呢，那三大件是必不可少：指挥棒、白铁的话筒和军用的绿水壶，一人背一套。” 乙：“啊？这也太……” 甲：“以前都是用指挥棒指挥，而且一站就是一天，一天下来腰酸腿疼，胳膊都抬不起来。” 乙：“幸亏现在没有了，太消耗体力。” 甲：“那时侯得关节炎的人是太多了，现在多好呀，电视、报纸总讲要从严治警、从优治警。” 乙：“现在指挥全用手势，还可以流动指挥，轮换值班，” 甲：“我们可不是呀，白天站岗，晚上值班，每天连轴转，根本就没时间回家照顾大人孩子，尤其孩子，总也见不着爸爸。”（边说边抱紧小壶入怀） 乙：“每年各级领导都到现场慰问。” 甲：“是啊，和我们交警心贴心的交谈，非常关心我们的工作生活，学校、街道都安排送水，发放防暑降温饮品，领导们真真正正为我们着想，也提高了待遇，提高了地位。” 乙：“我们这届毕业的大学生第一志愿几乎都报这个专业。” 甲：“地位、待遇等各方面的提高也会给交警整体队伍的素质提高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现在全国交警已有90％％％以上都是大专、大本学历的青年人。好呀！好呀！一定要珍惜这么好的机会，努力干吧！” 乙：（点头）“那您那时候呢？” 甲：“给你讲个笑话吧，（边说边将小壶放在台子上）说是笑话，其实就是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那个年代干交警工作还不如街上卖大果仁的，以前分的细致，有工、农、商、学、兵之分，这些都是被人们崇敬的，你知道交警算哪一类吗？” 乙：“哪一类？” 甲：“其他。（嘿嘿的笑）连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找对象更是难上加难，大爷当年处的那个女朋友都见了四五次面了，她妈妈后来知道我是个交警，扔下四句话，领着闺女就跑了。” 乙：“那四句话？” 甲：“每月工资咪发嗦，窝头咸菜就稀粥，又脏又累还没油水，马路橛子废物堆。” 乙：“啊？她怎么能这么说呢？” 甲：“最生气的是说我们是马路橛子，气得我两天没吃下饭。” 乙：“大爷，怎么还有咪发嗦？” 甲：“每月工资三十四块五，三四五不是咪发嗦吗？” 乙：“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甲、乙大笑） 甲：“现在说说是笑话啦！那时候真是苦呀，成天早出晚归，没有时间照顾父母，更没时间帮老伴做家务，她怨了我一辈子，也疼了我一辈子，我知足了。（听见乙碰了小壶，走过来拿起小壶哽咽地）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小灵子。” 乙：“大爷，小灵子是……” 甲：“是我的小女儿，可懂事啦，像小大人似的，家里家外一把手，学习又好，老师总夸她呢，老师还说，一定要好好培养小灵子，这孩子有潜力，灵子住校，半个学期才回来一趟，听老伴说每次灵子一回来就嚷嚷着找爸爸，我这个忙人儿，别说看孩子，连家都顾不得上回。” 乙：“真是苦了您们啦？” 甲：“灵子说的，说孔子有七十二贤（闲）人，我这老爸不是闲人，到是个忙人儿。”（甲、乙笑） 乙：“她叫什么名字？”甲：“邵灵。”乙：“邵灵，真好听，她多大了？” 甲：“她——她是属小龙的。” 乙：“小龙，我们俩同岁。”甲：（注视着乙）“你也是属小龙的，都这么大了。”乙：“她在哪上学？” 甲：“在——在我身边（抱紧壶）她总是说想跟爸爸在一块。”（抽泣） 乙：“大爷，您怎么啦？” 甲：“十年前的一个夏天，天儿热得出奇，那马路都要被晒化了，吱吱地响，我再带着帽子不透气，简直快热晕了，突然我听见一声特别熟悉的声音‘爸爸’，还没容我转过头，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女孩的尖叫声，那一瞬间来的太突然了，这一幕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我跑过去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灵子，我唯一的感觉是天和地都转起了圈子，脑子一片空白，眼晴直勾勾的，灵子颤了两下嘴唇，好像在喊最后一声爸爸就闭上了眼睛，而小手却紧地攥着她特意给爸爸熬的一壶绿豆汤，紧紧的。那是她刚刚从学校回来，那年灵子刚初中毕业，已经被学校保送准备进入一所重点学校学习，听老伴后来说，灵子回来就想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爸爸，好让辛苦一辈子的爸爸高兴高兴，她还亲自为我煮了这壶绿豆汤……” 乙：“大爷，对不起，我不该……” 甲：（稳定了一下情绪，抚乙头）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刚刚说咱们碰上很巧，其实我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看看，带着灵子给爸爸送汤的小壶，我就觉得我的灵子就在我身边，一点也不孤独。 （乙注视着甲） 甲：“孩子，记住我们是交警，更要记住我们的神圣职责。灵子是走了，可我们决不让再走一个‘灵子’。” （乙坚定的点头） 转幕：灯光渐黑，再渐明中展现晨光，乙身着警服认真地指挥交通，台子上放着老人的小保温壶。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