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才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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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天津第一座發電厂》 图书
唯一号: 020020020230026133
颗粒名称: 赵树才
分类号: K825
页数: 6
页码: 185-190
摘要: 这篇文章主要讲述了赵树才在金钟河码头的艰苦生活以及在日商酱油厂和电厂工作的经历。
关键词: 赵树才 人物传略 天津市

内容

我們發电三厂背后是金鐘河的旧址。几年前經过人民政府的整理,已經变做一条大馬路了。但是,要回溯到先前,这条河却是船舶云集的一条水上要道。兩边都是碼头。碼头上自然少不了裝卸搬运工人。这儿是个工人成长的地方。我們家就在这条河的左岸。从我爷爷起,几輩子都是干苦力,拉地排子車,后来又拉膠皮車。我是从小就繼承祖业,打十五岁起(实际是十三岁)就干这一行,拉小套①。
  但是,我生的时候太晚了。金鐘河已經堵塞,拉地排子車已經不行了。我們左近的人們又有了新的职业,大半是去猪鬃厂摘猪鬃,給洋行做出口加工业务。我是跟我叔叔去的。这个行业可是苦啊,整天在塵霧当中弄猪毛,把人嗆得犯嘔。好多人都得了喘病。再說,規矩也严,虽然我岁数很小,还是任什么也不懂呢,可我就看不慣。出去大小便都得自动和头儿說一声“我解手儿”,然后双臂一抬,双腿一叉,讓头儿前后左右一搜索,連胳肢窩都摸遍了。猪鬃是出口的貴重物件,誰也休想夹带一点出去。別瞧規矩这样严,錢还不多賺,一天的工錢,不够我吃兩頓飽飯的。罪过太难受,我不干了。好在家里見天見都是一鍋山芋面或高梁面熬紅罗卜,飽不飽就这一鍋。实在餓得睡不着,就来点半空花生嚼,餓也餓習慣了。不去就不去吧。
  稍大一些,我經人介紹到电厂前边那家日商醬油厂来了。是个小厂子,攏总三十来号人。大伙团結得很紧。从翻譯到会計,到工人通統串在一起,給鬼子来个大偸大运。比如說鬼子向外發100瓶子醬油,我們运出去的就是130瓶子。这多余的醬油卖掉,一人分一份外快。虽然有这一份,究竟生活还是紧,而且瞧着鬼子不解气,大伙还自行捎带。这可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誰捎出去是誰的。为了捎醬油瓶子方便,我还特地做了个又肥又大的棉袄,里面縫着兩个大口袋,一下子能裝好几瓶醬油。別瞧醬油捎的不少,一回总有十来斤,可是家里却一点也舍不得吃,都卖給飯館了。这天不巧,我下工的时候,正好鬼子从外边回来,一拉大門,瓶子碰瓶子,卡登卡登的直响。一下子讓鬼子抓住,用鞭子抽了我一頓。鬼子眞損,抽完了,还从脖領往里澆凉水,冻的人渾身打哆嗦。随后,大伙劝着,这才算完事。不过,凉水也沒鎭住我,当天下午,棉袄还湿着,我就又捎了几瓶出去。“八一五”以后,醬油厂被国民党“劫”收一空。厂子不得不关門大吉。我們工人都失业了。一失业我就去干老行当,又去拉地排子車,和我一起拉地排子車的有位张师付,他是当时电厂的推灰工。有回和我說,“推灰工人少,你要願意,我給說說,上班来得啦!”
  那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沒几天就进了电厂。那时候推灰工的活儿眞不是人干的,干一晩上能拿到七兩棒子面。下灰的时候嗆得人喘不上气来,溝里面净是流的水,水里有硫化碱,人們多是光脚丫儿推灰,沒一个不爛脚的。有人穿着破鞋也不頂喰,有时爛肉竟和破鞋粘在一起,連脫都脫不下来了。晚上推一夜的煤灰,轉天一早再去拉地排子車,这就叫日夜連軸轉,根本沒有睡覚的时間。那时候不是睡覚,是打盹儿,等排子車活的时候,眯糊一会儿;晚上推灰的时候,大伙抓个空儿,只要特务张七不在,有的在鍋爐房,看的在烟囱道里,鋪上一塊草包袋,枕上兩塊砖头,就睡它个仨倆小时的。那几年就沒有睡过整宵的好覚。直到解放了,翻身了,这才有了睡覚的自由。
  自然,解放了,給我們的自由太多了,何止生活上的这一点点!党还給了我們發展的、供献才能智慧的自由。
  1952年,領导上提拔一部份靑年工人进鍋爐房,看我身体壮实,就調我去学司水。車間林主任和我一說,立时感动得我差点儿掉出眼泪来。过去,我們一个推灰的臭工人,凭力气換飯,誰敎給一点技术呀?那有一点發展前途啊?这眞是过去連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当天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翻过来調过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我自己暗暗叫着自己的名字“树才,树才呀,你一定要好好干,要对得起党呀!”
  过去学徒要三年。在电厂里学本事,师付怕徒弟将来搶了飯碗,所以任什么也不敎給。但是在新社会里,三个月咱就出师了。車間主任把我派到小爐上去,那个劲头可足啦。像是入了迷,有誰請假,我就替班,星期天我也舍不得休假。大伙都說我年輕小伙子肯干,其实不是肯干不肯干的問題,是我在报答党对我的培养敎育啊。
  轉过年来,1953年的春天,十三号爐的师付支援新建电力工业,調太原工作去了。組織上竟調我去接老师付的后手。虽然我又兴奋又欢喜,知道这是党在培养我,可自己总是心虛,爐上的老师付們工龄最短的也有七八年了,我才剛剛学了一年,就上这么大的爐子,这能行嗎?未免有些嘀嘀咕咕,想打退堂鼓。
  針我的这种顧虑,支部楊書記亲自找我談話。問我:“小赵,工作怎么样?有嘛困难?”
  “工作很好。就是有点害怕,怕完成不了任务。”
  楊書記看着我發笑說:“别怕嘛!什么事全得有困难,有困难咱們就克服。千万別怕。你越怕它越欺侮你。多找老师付学習学習。不懂的咱們就問。怎么样,有信心了吧?”
  这还能沒有信心?我气足了,連忙答道:“有信心!”
  随后,楊書記还拍拍我肩膀,說:“小伙子干吧!有困难多依靠党。”
  干哪,我胆子大了,把担子挑起来。
  干哪,漸漸我还發現了一个問題。这个問題也是历来的老問題了,鍋爐里的水面不稳,不是發生干鍋,就是發生滿水,不光威胁安全發电,而且还影响国家經济收入。可把我急坏了,整天上班下班,吃飯睡覚全琢磨这件事。楊書記知道我琢磨这个問題,又找我談話,这时我已經入党了,信心更足了,覚得应該敢想敢干,攻下这个堡壘。
  沒有不能琢磨的事情。漸漸我找出一些經驗来了。水面不稳是由于水的循环不好。循环不好是火苗的問題,火苗的好坏是煤的問題。可是煤都是好煤。那么問題一定是在操作技术上了。我就順着操作技术的这个路子硏究起来。不久我就發現煤燒的不匀,怪不得火苗有高有低呢。我試着从風量上掌握。水往下落我就用吸風調,水漲时我就縮吸風。这样一試,果然水面平稳了,鍋爐效率也提高了。看,就是簡簡单单的这么点事。
  誰想到,大伙竟把我評做1955年的劳动模范了。而且,1956年四月还派我去首都参加“全国电业先进生产者代表会議”。更荣幸的是,在会議期間,有天,我們忽然得到通知,毛主席要接見我們全体代表。我們是在怀仁堂見到他老人家的,不光見了毛主席,而且还見到許多党中央的負責同志。当时激动得我流下了眼泪。我是一个拉地排子車,推灰的工人啊!居然能見到毛主席。我想見他一次,这輩子足了。
  不,党还給了我第二次的机会。1956年9月30日,国庆的前一天,就要下班的时候,書記突然叫我去。說:“老赵,明天請你到北京覌礼去。”喜欢的我蹦了起来。第二天,我就到了北京,还居然佩着現礼証,到覌礼台上来了。我又一次見到了毛主席,而且不光看到毛主席,还看到了那浩蕩的充滿了建設社会主义激情的几十万人的游行队伍。……
  党給了我这样的荣誉。我应該怎样努力工作来回答党的关怀呢?这是几年来,我一直想着的問題。

附注

①拉小套是指拉地排子車前边的繩套的。

知识出处

天津第一座發電厂

《天津第一座發電厂》

出版者:百花文艺出版社

本书介绍了天津工厂史写作活动的成果和背景。该活动受到苏联先进经验的启示,在中国共产党天津市委和中国作家协会的领导和帮助下进行。工厂史写作活动鼓足了工人的干劲,提高了他们的政治觉悟,同时也涌现出了一批积极的、有才能的工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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