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冬天的一个早晨,班上的姐妹們三两成群的在說話,个个显出挺发愁的样子。
孙士兰說,“工会代表开会,干嗎找工人要車馬費呢?
苗玉珍也很生气:“可說呢,不光要車馬費,听說这个月还要少发工資呢。”
我們都很着急,大家問:“要那样,咱們辛苦一个月还吃什么呢?錢都被他們要去了!”
这时,孙士荣說:“咱們今天去了几个代表到厂长室去要求了,得按五号的物价发給咱!”
我們异口同声的說道:“这可好啦!誰去呢?”
苗玉珍說:“試驗室孙世琚領着头去了!”
大伙都高兴的說:“要是选他們当工会理事多好,他們准不向咱要車馬費,也不会扣咱們工資。”
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来。自从日本鬼子投降后,厂里由把头、流氓打手們組織了个伪工会,不給工人办事,倒帮着厂里压迫工人。大伙都恨透了,都盼望能有眞正給工人办事的代表。
忽然,有人說:“咱們去的人怎么还不回来呢?可別叫厂里給扣起来啊!”
孙士荣和苗玉珍听了,就瞪圓了眼說:“嘛玩艺?扣人?他們敢扣人,今天就跟他拚啦!”正在說着,只見徐明和从外面跑进来,脸色发白,大声喊道:“咱的人扣下了,快关車,快关車,出去要人!”
我們一听,气极了,立刻关車,大伙兒像潮水似的跑出了車間。
跑到半道上,伪軍架上机关枪了,前边兒站着伪工会的理事王梦孚、馮佩如。伪軍大声威脅我們:“你們干嗎来了,不好好干活去!”
我們一伙子女工跑到最前面,大家齐声喊:“要我們的代表,要人,还要玉米面补貼金。”
伪軍狠声喊:“崩了你們,机关枪点名!”
孙士荣走上前去,站在机槍面前說:“你們崩,就崩我吧!”
合絲的女工齐淑花也走上前去夺机槍,沒夺到,就指着伪軍的鼻子大駡道:“你們吃我們,喝我們,还来打我們,你們有良心嗎?”
說着大伙都住前冲去,他們一看,机关枪也不管事,就由王梦孚出来說話了:
“你們的代表跟厂长硏究事兒了,等明天就回来!”
大伙都說:“不行,現在就要我們的人出来!”
我們上前把伪工会的馮佩如、王梦孚包围了,問他們:
“你們穿大褂的是干嘛的,不給我們工人办事。”
馮佩如說:“你們先回去干活,代表在下午四点就放出来!”
“不行!”我們齐声喊:“不見人不回去!”
他們沒法子,只得把扣起来的代表放了出来,代表孙世堀和张家樞一同走出来,我們就一涌上前,拉着他們的手,眞有說不出的高兴,每个人都鼓着掌,走到他們面前。孙世琚就跳上了道旁的軲轆馬对大家讲話:“兄弟姐妹們,我們是为大夥办事的,可是厂里想把我們押走,要不是你們大伙出来,就把我們送走了,今后咱們要更加齐心。反正豁着我的脑袋也不怕,咱厂的工会不給咱工人办事,反来鎭压咱,咱們要团結起来,打倒喝我們血的工会!”
我們就全都高声喊:“打倒吸血的工会,选我們自己的代表!”
这天下午,我們回到車間就成立了推翻伪工会的組織,車間里到处貼上了标語,我們自己还編了快板貼在显眼的地方。
两个月以后,我們选举了工人自己的工会,把孙世琚、张家枢都选成了工会代表,推翻了伪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