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在和刘桂兰同志談話以后，我問：
  “我可以和你們老人談談嗎？”
  “可以，他在北屋里住。”刘桂兰同志把我領到北房門口，我推門进去，掀門帘到东里間。我对老人的終于愉快的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进行了一番称贊。老人活潑起来，他向我詳細介紹了他一生移花接木的园艺經驗。其中有这样一条：接桃树的时候，“碼子”要含在嘴里，当年輕气力足的时候，那一口唾沫，就能使所接的桃秧长得很好，桃儿結得特別丰碩甜美。人到了老年，就差一些了。
  我不知道，这一条在园艺学上有沒有科学的根据。但当我从这位园艺家那里告辞出来，再訪問了一位靑年团女干部之后，我确切认为：靑春的热情，不只可以荣养一切生物，而且是可以推动任何艰难繁重的事业的。
  从白塘口村北，走过一架拱腰的小木桥，到上小汀只有半里多路。平坦的大道兩旁的土地，已經进行了秋耕，新的土壤輕松的躺在阳光下。在上小汀的村口，一位穿着鮮紅的棉褲正在水渠上挑水的靑年妇女，指給我柴玉英的家門：
  “那边，門口有一輛卖布小車的就是。”
  当我走了几步，她已經把水桶挑起了，又补充說：
  “靠近小車站着的就是柴玉英的嫂子。”
  我到了柴玉英的家。柴玉英正和母亲在炕上做什么活計，屋里拾掇得很整齐潔淨。柴玉英身材不高，从她的下巴和嘴角那里，隐隐透露着一种刚果坚毅的神情。
  她是乡妇联的副主任，家里十口人，过去种五亩七分园地，新近她动員哥哥嫂嫂参加了先鋒社。
  她的哥哥是个小商人，对农业生产不感兴趣，过去，对于村里成立社，是不聞不問。柴玉英对于农业合作化的高潮到来，很早就預感到了。她在干部会上响应了党的伟大正确的号召，但是回到家里商議的时候，却遇到了全家的抵抗。
  哥哥首先反对，他說：
  “我做了半輩子小买卖，算盘上取吃喝，种地是一点門儿也不摸。”
  嫂子附和哥哥的意見，說：
  “我拉着四个小孩，凭你哥哥吃飯。你哥哥农业生产上不內行，你眼看就要出嫁，家里劳动力少，吃不上飯誰管着？”
  母亲說：
  “你哥哥嫂子說得有理，我們眼下够过够吃，入社干什么？入了社挨餓怎么办？”
  在四个人的会議上，柴玉英頗为孤立，而她已經在干部会对組織作过保証，她还要去动員旁人，現在自家的門，就走不出去，有什么臉見人？她苦恼极了。她去串亲，找舅舅来說，找姐姐来劝，母亲同意了，哥哥嫂嫂还是不同意。后来她竟不知道找誰好了。
  这些日子，据她說，像得了致命的病症一样，一見家里有些活动口气，她就非常高兴；一見家里又变了卦，心里就又像压上千斤的石头。睡里梦里，念念不忘，一喜一惊，茶飯不安。
  她想向家里斗爭，又一轉念，自已是一个干部，不能破坏民主的精神。最后，她在家庭会議上，这样对哥哥嫂嫂說：
  “現在你們顾虑的是咱家劳动力少，我保証今年不結婚，也不能叫咱家走錯了道路。你們放心入社，我要等大侄儿小学毕了业才結婚。”
  一家人全被她的眞誠的高貴的心意感动了。当她对未婚夫提出这个意見的时候，那小伙子非要今年成亲不可，因此，双方竟解除了婚約。
  柴玉英坚决的递上入社的申請。批准以后，全家正在积极准备衣服鞋袜，安排明年参加社里的农业生产。
  哥哥現在也对办社非常关心了，經常向人打听社章上的各种問題。
  我确信柴玉英所談的一切，确信她那对国家社会主义建設的无私的忠誠。她今年才二十二岁，祝福她远大的幸福的前程。我对她的思想，对她的感情是理解的，她是一个靑年团員，一个妇联基层組織的干部，她的胸怀里蘊藏着那种热力，就像老年的园艺家所說的，她的未来的果实，是一定会結得丰碩甜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