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编辑同志：
  阅读了《一九二九年的狱中斗争》资料，遵嘱指出其中与事实不符之处：
  该资料叙述一九二七至一九二九年党在天津的地下斗争，我对这个斗争一无所知。
  该资料写了党组织顺直省委被破坏和大批党员被逮捕的经过。当时我在天津公安局充特务处主任，局长是曾延毅。这个案件，从检查邮件发现线索，然后搜查党的机关、逮捕中共地下党员、刑讯逼供等罪行是我在曾延毅指挥下进行的，这个案件的预审、处理和送审判则是公安局司法科科长张铭在曾延毅的领导下进行的。该资料提出这个案件的起因是由于法租界发生的凶杀案，这不符合事实。
  这一罪行的起因是，公安局由检查邮件发现了共产党在天津邮务管理局（当时在天津东车站）的信箱，其后派特务孟广文及樊文圃监视信箱，跟踪到信箱取邮件的人。据孟广文事后向我报告说：他们见取件人（即陈涤云）出了邮局，就登上由东车站起车开往法租界的电车的前车厢，他们在后面未及时赶上，乃上了后车）厢。车进入法租界在第一站停车时,他们就转到前车厢。陈这时发现有人跟踪,在下一站停车时就下了车，没有回他的住处，而在英、法两租界转游开了，路经公共场所（如菜市等）他就进去乱串，企图摆脱跟踪。转游了约三个小时，陈站住了，质问特务为什么老跟着他？孟、樊回答说：各走各的路，谁也管不着谁。后来，在英租界西头一块空旷的地方，陈又向孟等说，不要跟他了，并由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和一只怀表,他把表又装回衣袋，把那卷钞票递给孟，叫他们拿去喝茶,孟等拒绝了。陈又继续转游，在晚十一时许，他到了法租界天祥市场后,正是娱乐场所散戏的时候，街上行人拥挤，陈趁乱挤入人群，企图溜掉。孟、樊二特务扭住他，互相争吵起来。法租界巡捕赶到干涉，孟等就诬告陈偷了樊文圃的表。巡捕从陈的衣袋里搜出了怀表，陈说,这表是他的，巡捕也没有详问，即将陈涤云和樊文圃带到巡捕房，陈被关押，樊留在候审室内。
  次日早，为引渡陈涤云，我到法巡捕房，见了副巡捕长兼侦探长饶伯泽（Jobez）。饶一见到我就质问说，为什么派人到法租界捣乱,诬赖好人？我假装不知，问他是怎么一回事？饶由抽屉里取出一只表，对我说：这表是人家的，你的人说是人家偷了他的，你看这表壳里有本人像片。我叫他冷静下来，并对他说，我找他是为了引渡陈涤云，至于诬告偷表是另一回事。饶不同意我的说法，偏重追究诬告，不肯引渡。经过激烈的争吵之后，饶终于把陈涤云引渡给公安局了。
  引渡到公安局以后,取邮件人供认出他的名字叫陈涤云，身上带有信箱的钥匙。在刑讯逼供下，他说出党的机关“北方书店”。公安局搜查了该书店,劫夺了大批党的文件并逮捕了书店的职员数人。由党的文件查出许多人名和地址，加上刑讯逼出新的人名，遂扩大逮捕，由此循环地逼供、捕人，以致对党造成严重的危害，被捕的人数高达三十余人。
  该资料叙述了法租界发生的凶杀案。此事因发生在法租界，公安局特务处未过问,我不知其详细情况，但资料所述此案捕人的经过，是不符合事实的。我明确记得在陈涤云被引渡和“北方书店”被查抄封闭后的第三天，法租界巡捕房派人到公安局要求协助捕凶。据法巡捕房的人声称：老西开发生了凶杀案,死者李德贵的亲属控告凶手是李的“朋友”某某等；控诉人不知道凶手的住址,仅知道凶手们每日上班搭车的车站，要求法巡捕房派人带他到车站守候指捕。法巡捕房因该车站在华界，所以请公安局协助。公安局指使特务第一队协助，于次日早守候该车站，捕到了一人，交给法巡捕房的人带走。后继续守候该车站三天，未再捕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