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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六年夏歷五月二十四日早四鐘二刻余隨陳督練光遠赴永定門作戰
專以天壇所駐定武軍爲攻擊點是時齊化天安永安東華各門砲火甚烈互
有傷亡戰至十一鐘二刻第八師砲兵之一部挽車登城與天壇逼近冉營長
繁敏以所部受傷者衆親督曳砲抵城樓側擊破壇墻一段壇中兵登墻抵禦
死傷尤多有陳文明者定武軍之舊弁也素有胆在槍林彈雨中宣言停戰八
師王司令汝賢令吹停放號音定武軍仍猛烈射擊其統領李少臣陟危垣大
聲曰須李實忱來雙方可議罷戰陳督練促余往余以段芝貴充東路總司令
面請機宜段謂公意云何余謂發三月餉以火車運該軍出城過山東後再隨
路遣散段是之余帶李弁金章上城向李統領道歉李云前議媾合業有端緖
何忽相見以兵答曰昨言非當日辦到不可已含今日開戰意思夜間奉到攻
擊令故和議竟成空言請諒之李無辭乃曰往事不必計較矣此時若何答曰
城壇相望耳目衆多不便商此要事設詞氣之間稍有誤會即發生意外危險
乃逕赴壇下與李協商李允之並請李由缺口降各取城磚爲坐酷熱炙臀李
曰張大帥爲人所欺吾不忍負大帥又不忍送兵死但得保全將士他無所求
答曰發三月餉以火車送官兵囘籍如何李有認可語氣惟對於將校尚有難
色余曰事急矣請各官長來由余說之當可就範李乃令弁請各軍官少頃錢
營務處廣漢賈帮統三傑李營長鳳五等均至我軍王司令宋參謀長玉峯等
先後來余以事關秘密壇下不便公開約李等赴永定門外茶社作秘密洽商
鳳五令護兵取西瓜氷桃以消暑渴正商議間定武軍一弁至盤髮睜目而言
曰吾輩不悚官長多悚種故來議和李嗔怒咤曰何人胡說殺他頭余恐吾軍
乘勢開擊乃曰汝統領將保全各兵生命並非怕死一流汝旣久在定武軍供
差李統領身經數百戰殺賊數萬人當能知悉豈今日轉致胆怯蓋目前之戰
全是國軍旣非擊賊又非禦敵徒以大帥被人利用致有此番無意識之爭故
不願打此糊塗仗况天壇屯兵意在保護京師治安全無戰鬭預備不然壇中
無一井當此炎天烈日胡竟駐兵壇內耶今旣不幸而戰又不幸而傷亡頗多
余奮身而出請貴統領議休戰非貴統領出降汝等不知個中眞相竟出此言
豈不大謬該弁乃連聲稱是而退錢賈諸君皆曰此半弔子也殊爲可恨隨又
繼續開議吾軍有主張先收械後發餉者李頗難之且謂余曰公在定武軍充
前敵營務處深知此軍視槍如命若不給餉先令繳械恐難如登天正在磋商
時冉營長曰何必糾纒不如開火繼戰較爲直爽余喝之曰吾在此議事汝等
不可多言冉與余舊譜交故從此默不一語最後余主先發餉後收械果否發
生他變此時不顧慮伲李囘壇與所部宣示所議辦法但何時解餉到壇餉到
後如何發放均請酌定後迅速示知以便準備於是約定余赴先農壇靜候覆
音李錢諸君相率入天壇余請宋參謀長囘報槪略乃自赴先農壇待至夜半
竟無人來商飢渴交加腸鳴者屢所隨李弁代覓食得冉營餅一角豆粥少許
與弁分食之適李統領遣人來稱發餉收械兵已認可但餉在七八萬元並須
明早籌足以備即時散放余曰來朝解餉進壇屆時再商分給之法但運餉以
前須尊處來迎餉車以防中有阻碍李云應如所約余囘永定門外司令部向
段陳說經過情形段派員入城籌借餉欵陸財兩部無以應付乃向中外各銀
行謀借貸均以無欵辭不獲已電天津總司令部雁運八萬元天將曙欵到永
定門車站正抬餉裝車李統領來函請帶餉入壇並聲明可點名按放段陳兩
司令囑余一往至臨機應變即可單獨主張余偕宋參謀長押餉進城入壇後
見尸身五六棺木若干血醒逼人晤李統領渠謂夜間先由坐營收子彈依次
將彈收畢當無他慮但個中曲折及種種困難有不可以言語形容者答曰此
乃至難問題竟得以半夜時間辦妥非威信素符恐難夢到李云可由公向衆
宣言此時宋參謀長云尚有他事先須出城余頷之乃登土邱大聲曰余向充
定武軍前敵營務處所有本軍官長均是患難舊交各兵士均是患難兄弟此
次大帥被人欺朦致令同是國軍出於一戰眞意想不到之事昨日永定門上
鏖戰時疊吹停戰號請李統領面議罷兵統領與吾交最深而又愛兵如子弟
故商妥發餉三月請弟兄們先各囘家吾想弟兄們均有父母妻子別離日久
自應相見現在永定門外備妥火車運送弟兄們囘籍無論何站均可就便下
車余更有請弟兄們注意者此次領餉囘里並非實行遣散俟弟兄們到家稍
住幾日即可仍出充兵貴統領及官長均有位置仍是統兵大員無論弟兄們
投効何人當然收納今日李統領本擬按名點放餉銀余以事太繁瑣不如以
營爲單位較爲爽捷望弟兄們稍候片刻俟各營長領餉分放後再由官長帶
各弟兄們上車准備還鄉弟兄們以爲何如衆曰吾們營務處辦得狠好領餉
到手即成隊出城不煩營務處挂慮於是有爲余泡茶者有以扇拂暑者正在
發餉收械間熙君鈺侯君德山偕定武軍營務處蘇錫麟來向李統領面稱天
安門內軍隊本由吳總監炳湘收械分遣惟內有貴統領坐營均謂無統領命
令不能遵辦此事非貴統領到天安門不能了此一案李云此間不便脫身將
如之何余曰天壇現在情况貴坐營一槪不知吳總監擔任發餉收械萬難作
到應請統領隨熙君等一行俾得今日運出全部以免兵變潰走擾害全城至
壇內餉械各事余可料理完結保無他故李云旣如此便可前往日將夕有報
稱壇之後門外定武軍暗售剌刀帳棚軍鍋碗等件請嚴禁余以消弭大亂不
必苛責小節僅將後門上閂不問盜賣裝械事入夜兵盡出城隨派一營嚴守
壇門監運槍砲及軍用品余急赴永定門外面請段陳即時下撤兵令並商吳
總監派警士維持公安兼令消防隊准備救火均經許可是晚十一十二兩師
一律撤囘南苑次早裝械運完他之軍隊亦全部撤去惟聞東城有小刼掠西
城有向商家借欵事但兵力已薄未釀巨變亦繳倖耳未戰之先也余以定武
軍到京別有用意約李統領曁各將校宴於北池子私庽藉申大義請保護京
師免生奇險李云此次天壇屯兵嚴約部下雖假期不准走過天橋一步昨日
兵不購票看美國馬戲棍責數人並執出票費數百元外人稱謝不已此一証
也及復辟宣佈後余主說降李軍乃陳督練以無全權主張再三勸阻不得已
仍與李暗通消息相約無論如何不可使軍隊衝突李極表同意迨段軍初戰
黃村時有張仲權者與弟承烈因航空學員紹介余面稱願任說降事某團長
主令李殺張勳以表投誠之意余曰李爲張所提攜受恩甚重此番復辟李謂
張爲倪督所愚不願附和惟奉命北上則不敢稍露鋒芒若迫之殺張自首是
促其决戰也焉能濟事愚見由督練出名勸李以保國愛民爲主不可從張亂
命庶立言得體易就範圍因以此意吿陳陳是之乃通函李統領並敘明余有
先入之言往返協商議决在南苑備帳棚舖草安頓官兵隨再商量改編俾與
正式陸軍一律作戰之前一日李統領使人來稱尚有少數將校意向未定應
俟明日再决余對來使云此事甚急非今日定局不可使者去後余請陳督練
力任招降電阻各軍前進猶豫不决余拍案激之陳以善言慰余曰今者之戰
其內慕所在兄固知之吾主招降萬難見諸事實余謂內慕黑暗若輩不便揭
開公果仗義執言主持息戰並决定三日內不能辦妥再請各路進兵縱若輩
欲逞陰謀諒亦有所顧忌或納公言陳仍多所顧慮余曰此生靈之禍也夫復
何說是夜接到總攻擊令乃謀開始戰鬭繼而由戰鬭仍轉爲調和前叙李統
領詰余數言是爲說降之主因若謂兩軍酣戰各拚死命余能隻身冒險憑三
寸之舌到壇說降定武軍則言大而誇非當日之事實矣諺云上山擒虎易開
口吿人難余素恥之今叙天壇說降必揭出主因者意固有所在也
專以天壇所駐定武軍爲攻擊點是時齊化天安永安東華各門砲火甚烈互
有傷亡戰至十一鐘二刻第八師砲兵之一部挽車登城與天壇逼近冉營長
繁敏以所部受傷者衆親督曳砲抵城樓側擊破壇墻一段壇中兵登墻抵禦
死傷尤多有陳文明者定武軍之舊弁也素有胆在槍林彈雨中宣言停戰八
師王司令汝賢令吹停放號音定武軍仍猛烈射擊其統領李少臣陟危垣大
聲曰須李實忱來雙方可議罷戰陳督練促余往余以段芝貴充東路總司令
面請機宜段謂公意云何余謂發三月餉以火車運該軍出城過山東後再隨
路遣散段是之余帶李弁金章上城向李統領道歉李云前議媾合業有端緖
何忽相見以兵答曰昨言非當日辦到不可已含今日開戰意思夜間奉到攻
擊令故和議竟成空言請諒之李無辭乃曰往事不必計較矣此時若何答曰
城壇相望耳目衆多不便商此要事設詞氣之間稍有誤會即發生意外危險
乃逕赴壇下與李協商李允之並請李由缺口降各取城磚爲坐酷熱炙臀李
曰張大帥爲人所欺吾不忍負大帥又不忍送兵死但得保全將士他無所求
答曰發三月餉以火車送官兵囘籍如何李有認可語氣惟對於將校尚有難
色余曰事急矣請各官長來由余說之當可就範李乃令弁請各軍官少頃錢
營務處廣漢賈帮統三傑李營長鳳五等均至我軍王司令宋參謀長玉峯等
先後來余以事關秘密壇下不便公開約李等赴永定門外茶社作秘密洽商
鳳五令護兵取西瓜氷桃以消暑渴正商議間定武軍一弁至盤髮睜目而言
曰吾輩不悚官長多悚種故來議和李嗔怒咤曰何人胡說殺他頭余恐吾軍
乘勢開擊乃曰汝統領將保全各兵生命並非怕死一流汝旣久在定武軍供
差李統領身經數百戰殺賊數萬人當能知悉豈今日轉致胆怯蓋目前之戰
全是國軍旣非擊賊又非禦敵徒以大帥被人利用致有此番無意識之爭故
不願打此糊塗仗况天壇屯兵意在保護京師治安全無戰鬭預備不然壇中
無一井當此炎天烈日胡竟駐兵壇內耶今旣不幸而戰又不幸而傷亡頗多
余奮身而出請貴統領議休戰非貴統領出降汝等不知個中眞相竟出此言
豈不大謬該弁乃連聲稱是而退錢賈諸君皆曰此半弔子也殊爲可恨隨又
繼續開議吾軍有主張先收械後發餉者李頗難之且謂余曰公在定武軍充
前敵營務處深知此軍視槍如命若不給餉先令繳械恐難如登天正在磋商
時冉營長曰何必糾纒不如開火繼戰較爲直爽余喝之曰吾在此議事汝等
不可多言冉與余舊譜交故從此默不一語最後余主先發餉後收械果否發
生他變此時不顧慮伲李囘壇與所部宣示所議辦法但何時解餉到壇餉到
後如何發放均請酌定後迅速示知以便準備於是約定余赴先農壇靜候覆
音李錢諸君相率入天壇余請宋參謀長囘報槪略乃自赴先農壇待至夜半
竟無人來商飢渴交加腸鳴者屢所隨李弁代覓食得冉營餅一角豆粥少許
與弁分食之適李統領遣人來稱發餉收械兵已認可但餉在七八萬元並須
明早籌足以備即時散放余曰來朝解餉進壇屆時再商分給之法但運餉以
前須尊處來迎餉車以防中有阻碍李云應如所約余囘永定門外司令部向
段陳說經過情形段派員入城籌借餉欵陸財兩部無以應付乃向中外各銀
行謀借貸均以無欵辭不獲已電天津總司令部雁運八萬元天將曙欵到永
定門車站正抬餉裝車李統領來函請帶餉入壇並聲明可點名按放段陳兩
司令囑余一往至臨機應變即可單獨主張余偕宋參謀長押餉進城入壇後
見尸身五六棺木若干血醒逼人晤李統領渠謂夜間先由坐營收子彈依次
將彈收畢當無他慮但個中曲折及種種困難有不可以言語形容者答曰此
乃至難問題竟得以半夜時間辦妥非威信素符恐難夢到李云可由公向衆
宣言此時宋參謀長云尚有他事先須出城余頷之乃登土邱大聲曰余向充
定武軍前敵營務處所有本軍官長均是患難舊交各兵士均是患難兄弟此
次大帥被人欺朦致令同是國軍出於一戰眞意想不到之事昨日永定門上
鏖戰時疊吹停戰號請李統領面議罷兵統領與吾交最深而又愛兵如子弟
故商妥發餉三月請弟兄們先各囘家吾想弟兄們均有父母妻子別離日久
自應相見現在永定門外備妥火車運送弟兄們囘籍無論何站均可就便下
車余更有請弟兄們注意者此次領餉囘里並非實行遣散俟弟兄們到家稍
住幾日即可仍出充兵貴統領及官長均有位置仍是統兵大員無論弟兄們
投効何人當然收納今日李統領本擬按名點放餉銀余以事太繁瑣不如以
營爲單位較爲爽捷望弟兄們稍候片刻俟各營長領餉分放後再由官長帶
各弟兄們上車准備還鄉弟兄們以爲何如衆曰吾們營務處辦得狠好領餉
到手即成隊出城不煩營務處挂慮於是有爲余泡茶者有以扇拂暑者正在
發餉收械間熙君鈺侯君德山偕定武軍營務處蘇錫麟來向李統領面稱天
安門內軍隊本由吳總監炳湘收械分遣惟內有貴統領坐營均謂無統領命
令不能遵辦此事非貴統領到天安門不能了此一案李云此間不便脫身將
如之何余曰天壇現在情况貴坐營一槪不知吳總監擔任發餉收械萬難作
到應請統領隨熙君等一行俾得今日運出全部以免兵變潰走擾害全城至
壇內餉械各事余可料理完結保無他故李云旣如此便可前往日將夕有報
稱壇之後門外定武軍暗售剌刀帳棚軍鍋碗等件請嚴禁余以消弭大亂不
必苛責小節僅將後門上閂不問盜賣裝械事入夜兵盡出城隨派一營嚴守
壇門監運槍砲及軍用品余急赴永定門外面請段陳即時下撤兵令並商吳
總監派警士維持公安兼令消防隊准備救火均經許可是晚十一十二兩師
一律撤囘南苑次早裝械運完他之軍隊亦全部撤去惟聞東城有小刼掠西
城有向商家借欵事但兵力已薄未釀巨變亦繳倖耳未戰之先也余以定武
軍到京別有用意約李統領曁各將校宴於北池子私庽藉申大義請保護京
師免生奇險李云此次天壇屯兵嚴約部下雖假期不准走過天橋一步昨日
兵不購票看美國馬戲棍責數人並執出票費數百元外人稱謝不已此一証
也及復辟宣佈後余主說降李軍乃陳督練以無全權主張再三勸阻不得已
仍與李暗通消息相約無論如何不可使軍隊衝突李極表同意迨段軍初戰
黃村時有張仲權者與弟承烈因航空學員紹介余面稱願任說降事某團長
主令李殺張勳以表投誠之意余曰李爲張所提攜受恩甚重此番復辟李謂
張爲倪督所愚不願附和惟奉命北上則不敢稍露鋒芒若迫之殺張自首是
促其决戰也焉能濟事愚見由督練出名勸李以保國愛民爲主不可從張亂
命庶立言得體易就範圍因以此意吿陳陳是之乃通函李統領並敘明余有
先入之言往返協商議决在南苑備帳棚舖草安頓官兵隨再商量改編俾與
正式陸軍一律作戰之前一日李統領使人來稱尚有少數將校意向未定應
俟明日再决余對來使云此事甚急非今日定局不可使者去後余請陳督練
力任招降電阻各軍前進猶豫不决余拍案激之陳以善言慰余曰今者之戰
其內慕所在兄固知之吾主招降萬難見諸事實余謂內慕黑暗若輩不便揭
開公果仗義執言主持息戰並决定三日內不能辦妥再請各路進兵縱若輩
欲逞陰謀諒亦有所顧忌或納公言陳仍多所顧慮余曰此生靈之禍也夫復
何說是夜接到總攻擊令乃謀開始戰鬭繼而由戰鬭仍轉爲調和前叙李統
領詰余數言是爲說降之主因若謂兩軍酣戰各拚死命余能隻身冒險憑三
寸之舌到壇說降定武軍則言大而誇非當日之事實矣諺云上山擒虎易開
口吿人難余素恥之今叙天壇說降必揭出主因者意固有所在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