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今日所講演之標題爲無公德之國民至蠢之國民也公
  德私德之積也事有非一人之力所能爲非藉大家之力不能舉者
  斯有賴於公德今日之中國有公德極薄弱之人羣已爲大衆所承
  認卽就家屋論之華屋精舍人之所樂居也有在個人者固惟恐其
  屋之不華舍之不精一至公共之住所則未有不破敗不堪者如前
  淸之主考學臺其考棚之設備及其臨去則無一處不作踐無一物
  不損毀甚至作踐損毀某項人應攫何物似有規定者事之可怪孰
  有過是山西各公署每換一長官則其房屋器具必毀壞一次此後
  接任之人無不感其痛苦而交卸之際又無不效其所爲眞可怪可
  嘆也政界如此軍隊亦然每遷移一次必向軍署領欵若干因其新
  遷之處一切均爲去者所毀勢非從新設備不可做官者如此卽百
  姓亦復同然凡旅客入店之時必嫌店房破壞旣其去也則必盡情
  作踐使後之入此店者亦如伊初入此店之感想人人如此處處如
  此直成公例馴至社㑹上無一良好之官舍官塲無一好衙署軍界
  無一好營盤人民無一好旅館好衙署好營盤好旅館誰不願住然
  竟至於無一完美者無他以羣無公德之過也若論其究竟官不能
  住好衙署是官吃虧誰歟使官吃此虧者則仍爲官也軍隊住不上
  好營盤軍隊吃虧誰歟使軍隊吃此虧者仍爲軍隊人民住不上好
  旅館人民吃虧誰歟使人民吃此虧者仍爲人民是眞所謂狐埋之
  而狐掘之毀壞者等於毀壞自已作踐者等於作踐自已若非至蠢
  之人誰肯爲此可知無公德之人羣不能有個好旅館尙何有人羣
  幸福之可言卽我輩講政治講法理均可不必蓋凡一切之先决問
  題均在有公德人民無公德則無論何種政治均無所附麗故提倡
  社㑹上之公德誠最要事也
  至提倡公德之責應屬何人則今日在座者皆應有此責任何以故
  以在座者皆屬上等人故今試自思社㑹上多數人能如我輩之得
  此便宜地位者有幾在座諸君多穿緞袍社㑹上穿緞袍者能有幾
  何人諸君多在肉食之列社㑹上日日食肉者能有幾何人且諸君
  今日之能服鮮衣餍粱肉者究誰之賜謂爲父兄所遺留歟謂爲自
  已能力所博得歟如其然也請向那些無秩序之地方看看恐父兄
  所遺者金雖滿籝自已所博得者雖腰纒富有十匪一至攫之而去
  並衣食而不得者比比也然則諸君之衣食究何所恃亦恃社㑹上
  有秩序而已秩序何以能有惟仗社㑹上有公道公道一無無論個
  人有多少積蓄舉不足以當十匪之一顧今日人心不古公道已日
  見頽敗然所以尙能有今日之現狀者仍是受善勝于惡之
  庇蔭大家若不趁此時趕緊主持公德直到將來
  惡勝于善之時斯秩序大亂恐怕諸君之鮮衣美
  食到彼時也穿不上吃不上是無異自已毀棄自已之緞
  袍自已吐棄自已之美食也故主張公道提侶公德是在座諸君之
  所有事亦卽等於諸君與諸君地位相同者之所有事
  又進一解則先覺覺後覺乃吾人天賦之責任也論語
  云惟上智與下愚不移所指不移者當然在少數之列百人中上智
  者多不過十人焉下愚者亦多不過十人焉何謂上智衆濁獨淸人
  皆爲惡而已獨爲善不爲流俗所污者是也何謂下愚衆醒獨醉人
  皆好善而彼獨好惡梗頑不化者是也然此兩項不過二十人下餘
  之八十人皆可移者也旣屬可移則此上智之十人若能盡心提倡
  爲善則此八十人皆可善反之若彼下愚者皆占勢力則此八十人
  者亦能趨於惡焉孟子云湯武興則民好善幽厲興則民好暴者此
  之謂也我輩爲士大夫者造化旣賦予以此聰明才智當然應負先
  覺覺後覺卽敎人以善之責任蓋我輩一侶人爲善則此可移之八
  十人皆隨我們這路上來是此百人中爲善者已占百分之九十其
  餘少數者不足慮矣荀子有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我輩今日將架
  子支好自然一齊都可嵌到裏邊若一任放棄則此八十人隨彼惡
  人以去彼惡者占百分之九十小人道長君子道消秩序一去則玉
  石俱焚是直等於自已毀自已所住之旅館也進則自毀自已之衣
  食住且至自毀其身體也是大可畏也
  昨天有一軍官來署請假且向鄙人借欵問其故則云其家父母妻
  子五日均被上匪綁票以去因匪人知其家道不甚富故僅案二百
  元卽可贖回並須急速回魯遲恐危險云云大家試思此等慘痛若
  到自已身上其感想應如何如果諸君不及今主張公德則此等慘
  劇之演至已身爲期亦不遠且隨處均可身受决無倖免者今日之
  社㑹所以秩序紛亂致人被其慘毒皆由于三十年前無人主張公
  德之故如果三十年前有上等人主張公德我輩不至處如此之現
  象中也諸君不可謂今日山西尙有秩序卽可苟安目前山西之所
  以如此乃幸而如此並非確應如此大家能程快回頭從速提倡公
  德則今日之所謂幸而者容有實現之一日如其不然倖不可久邀
  危險之日將至一屆其時悔卽晚矣
  所謂提侶公德主張公道端在有權之人蓋百人中除二十人爲不
  移者外其餘均是可東可西者若此上智之十人事權在手則登高
  一呼未有不衆山響應者故一縣之中若縣知事能將標杆立起勇
  猛進行所有劣紳土棍一概屛逐則公德必大伸張一如影之隨形
  其收效當有非常之迅速者假使有權者不能如此反以此權營其
  私事固是罪不容誅即使不營私事而以此官爲自已之智識與資
  格之報酬品亦大謬誤現在外縣之程度相差尙遠近因各縣保送
  主計員鄙人一經考詢對于時政多數茫然即此可見某縣之知事
  對于掾屬並不熱心掾屬爲輔助知事做事之人竟對之不熱心則
  其人之無實心辦事亦可斷言即其掾屬以觀其知事亦不中不遠
  矣
  今日在座紳士不少大家須知現在時局千鈞一髮欲想救時不可
  專靠一個官紳士也要出來對於官吏應行一種干涉主義不過干
  涉須理由正當耳果能官紳雙方猛進協同動作進步未有不迅速
  者若純粹靠官一方面做其勢太孤進行不免濡滯矣卽如知事每
  星期到洗心社講演不辦者尙有十分之五卽聖誕日不赴文廟講
  經者亦有之此在知事其無能力固已然紳士如果熱心此事亦未
  嘗不可提携官之進行鄙人近來頗感於官吏之能力不充足而紳
  士方面亦苦不足故官却勤于講演而紳士不到者亦間有之此皆
  屬非是若能協力進行則庶幾矣大家不可將宣講一事看得淡了
  此次美國加入歐戰以向無陸軍之國能出兵一千萬遠隔重洋輸
  送法國促成協約國勝利之局全是憑演說總統到處乘火車爲人
  民講演又派出多人分頭演說竟收此大功日本大隈伯當國時發
  表政見亦專重演說已身不能親到則藉留聲機以分布於各地他
  國人民程度進化尙且如此我國今日人民識字者少謹此演說一
  法尙能救急非走此一條路不行故知事務須勤下鄉多演說以開
  導人民並須先開導村長副使之明瞭然後再傳布與一般人民則
  收效更易現在省公諸科長鄙人將均令其爲實行官出省考查不
  能如從前之專門埋頭案牘省署科長尙且如此知事之不應專在
  署中辦公牘更可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