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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旨 私心爲人羣之蟊賊
  今日與諸君講話標題係私心爲人羣之蟊賊私心者卽祇
  管自己不管公衆祇圖個人之利益不顧人羣之幸福者是也吾國
  現在江河日下羣治日頹推原其故皆由人之心術不純專營自己
  之私利不計公共之道德於是等而下者作奸犯科無所不至即上
  焉者亦營營逐逐無復人類高尚之品格對於外界則惟利是視不
  恤人言對於內部則夜氣久亡有慚衾影舉國之人均如此於是其
  人羣遂無精神無紀律以有今日之現象蓋其所由來者漸矣
  古人云哀莫大於心死心卽公心即對於私心而言也全社會上人
  人私心旺盛於是無廉恥無紀綱肆無忌憚私之方面愈盛公之方
  面愈衰久之遂至於無此所謂心死也人羣之心旣死則並人類之
  名稱亦難保存孟子云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人心旣死則是
  並幾希者已無直與禽獸無異自身旣與禽獸無異於是人得而奴
  隷犬馬之所謂非人類之實禍於是不得不忍受矣
  就人羣大體言之大率其羣中人公心多者則羣治必蒸蒸日反
  之私心多者必日見退化此一定之公例也蓋一羣之辛福須一羣
  之人共維持之私多一分公卽少一分其羣卽壞一分就個人言似
  乎專營私利者於己身有便宜譬之官吏偷一分懶於己身似覺舒
  服其實就其大羣而論各人皆爲一分子到人华壞時不但個人不
  能遂私逞欲且奴隷犬馬之慘禍須大家共受之决不能有一人幸
  免也
  蟊賊二字之意義註稱食根之曰蟊食節之虫曰賊蓋食禾稼之
  虫名此種虫之於禾稼旣食其節又食其根必使此禾苗萬無成活
  之望私心之於人羣亦猶是也充私心之極致必能使人羣之人類
  流爲禽獸以陷於永刦不復之境可畏之物孰有過是
  私心之在人华旣有如是之大害所以能抵制之者惟有一權字權
  字旣爲抵制私字惟一之物握此權者屬於何人當然屬於官吏官
  吏旣握此權自應以征服此害华之蟊贼之責任不令此华因私心
  充滿之故致其华流爲禽獸更不令其华受他人犬馬奴隷之待遇
  此官吏之責也官吏旣負此剷除蟊賊之權責若其羣之蟊賊不見
  減少是必官吏自身之私心先未去盡自己之私心不去斷無能使
  人去其私心者果如是則官吏之罪大矣蓋權之爲物旣專爲抵制
  私之一字而設其關係於羣者至鉅斷不容輕授與人官吏旣受此
  權即須能負此責否則害羣之咎他人不能代受也故官吏之責任
  就一方面言之旣有此權而不能發展社會上之公道使其羣之人
  日卽於禽獸此官吏之過也另就一方面言之人民之私心日盛羣
  治日壞論其過似在人民究其實仍在官吏所謂虎兕出於神是誰
  之過者是也今日在座實察員甚多試到各縣看看大概那一縣知
  事好那一縣卽有成效縱使到任祇三個月亦必有三個月之效果
  此其明驗也
  上次講話說好官吏須有志氣有精神有智識此三者實缺一不可
  因爲官吏服務有一定之條例非此三者具備必不能稱其職也頃
  間所散布之文官懲戒條例大家想已看過此條例所定大率皆係
  官吏體面上之處分至於其他過惡應受刑法之制裁者並不包括
  在内於此可以覘羣治之進退焉同一人羣也其羣之官吏習爲貪
  贜枉法恬然不以爲怪間有一二敗露者此會上反惜其不幸而敗
  露者此人羣必非常腐敗不可收拾若其羣之官吏無一不奉公守
  法不但無觸犯刑罰者卽犯懲戒條例之規定被懲戒者亦甚少此
  其羣當然蒸蒸日上日見進步由前之說中國之官吏是由後之說
  各文明先進國之官吏是諸君試思以此等習於違法行險徼倖之
  官吏與他人並懲戒條例亦不輕犯之官吏相等量其價格相差當
  如何耶
  鄙人所希望於現在之官吏者卽望大家將私欲按按將平日膽大
  妄爲之心意去去即已滿足上文曾說過爲人做常工尚須以勞力
  償其工價我輩官吏亦等於國家雇傭之人亦須以忠勤酬其待遇
  鄙人係受政府委託代負一省之責任鄙人對於國家當然以忠勤
  盡其所負之責任至於大家則皆輔助鄙人以完成此責任者也鄙
  人旣擬盡鄙人之責任則對於大家非希望提起精神好好做事不
  可倘有假做官以做壞事者則鄙人必不能容之立舉而置諸法現
  在身入囹圄者已有數人諸君諒無不知也再其次則雖不爲犯法
  之事而其做官之目的在圖舒服享安逸此决非有責任心者所爲
  亦在鄙人屏棄不與共事之列其所以然之故因爲鄙人不願爲蟊
  賊故亦不願大家做蟊賊且必須使大家皆不做蟊賊鄙人方能免
  于蟊賊在勢固如此也
  私心二字之範圍試解釋解釋簡單言之以私害公者卽屬私心我
  如此辦使大家仿照行不出去即屬於私我如此辦使人人做去亦
  無滯碍卽屬於公鄙人所說之私心祇是極壞的那一點若公心則
  是極普通的官吏祇是除去那最少的一點私心公道卽可伸張人
  羣卽可進步所謂回頭是岸者也
  中國現在社會上之公道日少推原其故實爲官吏私心太重所致
  官吏誠能洗心革面轉過頭來則社會必可攺良人羣定能進化不
  然徒望於社會必無是處因移風易俗之權實在官吏也大家試看
  前清末年之官吏種種腐敗直是促國家危亡之機器與設官爲民
  之宗旨大相違背人民訴訟大半多是好人吃虧就各界比較之大
  率神劣於民官劣於神故欲攺進非從官吏做起不可非官吏先扭
  頭不可因官吏實有扶持公道之權所謂斧柯在手也
  懲戒條例之規定其用意因爲官吏難必人人皆稱職不能無法以
  維其後於是假定比照一種不稱職之官吏爲之規定處分俾爲官
  吏者知所趨向假定此條例再範圍不住官吏則國家非常危險因
  卽照此條例所規定者官吏若犯之己足斷送此人民而有餘矣卽
  以山西官吏論之村制一事三令五申屢次講演十分緊要乃竟有
  一種官吏至今尚未辦者此就懲戒條例言之不過廢弛職務然卽
  此已足阻碍政治之進化充其極已足斷送人民於亡國路上而有
  餘故說到廢弛職務依法律之裁判重不過受褫職懲戒若依良心
  上之裁判則亦罪不容誅矣
  又如近來通令各縣辦苗圃此是爲人民生利之事顯而易見者然
  至今不辦不復者亦有二十餘縣此等事論法亦不過廢弛職務若
  論結果則足使國家因此站不住所關誠非細故也
  更有上年舉辦驗契文水浮山等縣並不遵章辦理竟按糧攤派此
  在從前舊例言之不過謂之爲變通辦理即在懲戒條例上看亦不
  過是違背職務然因爲此事竟使公家辦理驗契大受影響不爲之
  整理則與各縣不畫一爲之整理則生出種種困難究其結果在國
  家方面應受兩種影響（一）損失國家之經濟（二）阻碍政治之進
  行在人民方面應受兩種損失（一）時間之損失（二）財產上之
  損失推其極致在國家則政治窳敗在人民則直可使人民之父母
  妻子離散故說到法至重不過是褫職若誅其心眞是罪亦不淺以
  上所舉皆懲戒條例所能包括者推其弊誤國誤民已如此若其所
  犯更有出乎條例以外者試問有此等官吏之國家尚有幸耶
  吾國自古昔以來卽講一個仁字仁有其萌芽焉有其結果焉所謂
  以仁心行仁政者是已爲官吏者果本此意以熱心從事於有益人
  羣之政治自克其私即以袪人之私其羣未有不善者此則今古相
  同也目下吾國最爲可憐在神會上欲做好事無人應之若做壞事
  則一唱百和此羣之所以不治也欲矯其弊非從培養仁之萠芽入
  手不可
  歐美大戰爭震今鑠古至今未已試思交戰各國之人人心中果有
  何物亘之致有此重大之犧牲而不恤當戰事之起本與英無關而
  英竟加入然猶可謂與法比有唇齒之誼也若美國則遠隔重洋作
  壁上觀本無不可又何以亦必加入戰爭之漩渦中有說之者曰是
  機覺心慮禍遠而見機微仍係權利之衝突自固之觀念使之也吾
  固不敢謂爲非機覺心然决非盡機覺心也不觀乎協約各國人民
  之宣言曰人人有惟一無二之天職焉卽供此莫大之犧牲以爭百
  年內之和平也惟其有公理人道之觀念始所以同仇敵愾趨於一
  致而無少懈雖感極盛之痛苦受絕大之損失仍堅持到底以爲政
  府之後盾反而觀之我國國民無論矣卽以官吏與歐美各國國民
  比較試問有人家之志氣否有人家之毅力否恐尚未敢必此非憑
  空虛語也目下吾晉一百零五縣之知事就鄙人考察所及因犯法
  而判罪身入縲絏者已有數人而對于上官委辦之事敷衍因循不
  能舉辦者竟居全省之半以此不負責任之官吏比之歐美各國英
  氣勃勃之國民其何能及尚何敢論比人家之官吏此對于外界官
  吏亟應謀增加其程度者也現在掾屬區長均已考過各員所受課
  程時期雖短然以嚴格訓練之故其程度日見增加此項己受訓練
  之掾屬區長等不久卽派赴各縣輔助知事作事知事旣係指揮此
  等掾屬與區長作事之人倘使其熱心毅力尚不及若輩斷不能使
  人盡其所長此又對于內部事實上知事不能不亟謀增加其程度
  者也從前省公署曾公布過一次知事功過條例規定縣知事若記
  九小過或三大過即行撤任此條例之用意係要大家做官反求諸
  已的意思何以故蓋從前做官多恃長官之喜怒以爲進退其權在
  長官旣有此功過條例則記過不記過自已確有把握其權操之自
  已蓋長官記過須有事實須有證據知事如無可記過之事實斷無
  憑空記過之理故欲一官之安全必先求不記過欲求不記過非自
  己勤於職務不可現在此條例尚未敢實行者因爲現在各知事中
  頗有記過記不勝記者將來實行以後大家如果有志向上卽要放
  手做事不必顧慮長官委辦何事卽勤加舉辦辦了卽無過可記無
  過可記卽不能撤任而且上官委辦之事如果有滯碍可以聲明必
  爲變通斷非强人以難能也故現在做官眼光祇是要在事上看不
  必照料旁的亦不必注意鄙人祇要鄙人呌大家辦的事辦了卽算
  斷不可以有用之精神費到無益之事上去不過做事須有做事之
  步驟如疏水患然必先開渠道然後水能流出爲政亦何嘗不如是
  現在知事若不將村制區制辦好俾有輔助之人受命令以後無人
  辦事必至壅塞是猶欲疏水患而不開渠反愈積愈多也大家勿謂
  六政難辦將來要辨之事尚有倍于六政者不可不早注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