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講旨 六政與舊政治之起原
  今日將六政爲諸員講解講解六政有關於除弊者三事關於興利
  者三事兩相比較興利之三事較易除弊之三事較難先就除弊者
  論之剪髮一事已經完全收效現所未淨盡者不過十分之二耳其
  次則天足比較似困難然天足困難之點第一在習慣纒足使人受
  痛苦於人無利益盡人皆知惟以千數百年相沿之習慣家家如此
  人人如此是以人都不肯首倡天足致與人獨異第二在夫家天足
  與否雖在女子之自身然吾國習慣女子一定親此身卽屬夫家往
  往女家雖開通贊成天足而遇頑固之夫家不肯令放則天足仍難
  實行現在各縣對於天足下手進行者甚多務須先知上述困難二
  點實力破除對於第一層須設法破除習慣對於第二層須設法令
  夫家負責任此二點一解决其餘即迎刃而解矣至於進行主旨最
  注意者在十年以下幼女不許再纒所以立天足普及之基礎至于
  年老及三四十歲以上之人已成廢疾僅令卸去水底卽可此關於
  天足者也目下最困難者莫過於禁煙因髮足二政均是習慣上的
  事實行剪放於人並無損傷至於鴉片則吸之者痼疾已深禁之將
  使人受極大之痛苦進行方法須注重兩端（一）嚴行懲辦此層係
  法律上之事要使運吸各人受嚴重之制裁自有所忌憚而不敢爲
  （二）增加價格經濟原理供求相應則價平供不給求則價漲今應
  設法於禁運上特別注意務使輸入困難則供不給求價値當然日
  漲價漲則經濟不充者吸食當然減少此關于禁煙者也興利三事
  第一是開渠此等事最稱易辦人民眼光極近水利之事一經舉辦
  瘠土化爲膏腴本年卽可豐獲地方人民未有不歡迎者其中稍有
  阻力不過渠水經過之處使用土地稍有障碍此事官廳稍加補助
  卽可辦到補助之法（一）對于占用土地價値酌爲提高被收用者
  當然樂從（二）對于迷信風水藉口反對之輩爲之極力破除示以
  必舉輿論自可翕然盡此二事則水利無不能辦全省有水利之處
  不過三十餘縣其餘無水利之處不必言在原有之處如有地方紳
  士對于水利有所陳請自己速去查看如有阻碍爲之力任排除因
  勢利導稍爲注意卽可振興矣其次則種樹亦人民所歡迎者也惟
  其中亦有兩層困難（一）已種之樹無人保護（二）種樹收益須至
  十年人民嫌收效較遲就此二者觀之第二困難尚較少最普通最
  重要者莫過於籌保護之法比如就村中原有看青之人由縣給以
  諭令責成村長切實督令巡查再令警佐不時下鄉勤查查出重辦
  則保護之道盡矣保護之外尚有一事則使民間多種生利樹是己
  此番種樹政令不是要用木材純是爲百姓生利若用木材卽須由
  造林入手旣係專爲百姓生利則須多種逐年生利之樹如菓實之
  類是也不過此等生利之樹本縣不必盡有欲令民間自由購植甚
  爲困難務須由官廳提倡察其土宜代購樹種試驗以後推行各村
  人民旣能得利自然踴躍從事無待促迫矣再次則蠶桑蠶桑之事
  鄙人已費數年之研究大約以全省論之高平沁水及平陽一帶成
  績已著利益所在人民周知由韓候嶺北以至大同一帶氣候較寒
  能否宜于蠶桑似一疑問然就鄙人數年來令農桑總局逐次試驗
  成績均佳推行全省似可斷言前此河東馬道尹來信就其試驗所
  得種桑二畝半可收五十餘元按民間種地普通收獲平均不過四
  元今若種桑雖不必如馬道尹所報吿收益之多然至少每畝可得
  十餘元是比普通種地已增一倍乃至二倍有餘故以此事論之利
  益雖不如江浙之厚然就本省田地生產而論固無出其右者此蠶
  桑應辦之理由也至其辦法則須先從貧民種桑做起起手之時蠶
  桑之利民間不盡周知須用官力强迫實行勸種以期多多益善桑
  多以後卽須提倡養蠶現在省城已立蠶業工廠委託各縣收買蠶
  繭果能實行收買民間能獲實益蠶桑之利卽可普及矣
  以上所舉六政說來實無甚難辦至能否辦到則端看官吏之有無
  責任心而已前次散布之官吏服務令第一條即明定凡官吏須竭
  盡忠勤從法律命令範圍內行其職務忠勤二字卽責任心之表示
  官吏無此二字卽無官吏之資格我輩官吏在社會上可謂爲吃便
  宜飯之人憑何吃此便宜飯不過憑此忠勤二字而己世上有一種
  人對于朋友之事很肯辦一至國家付託之職務則漫不經心此種
  舉動甚屬非是朋友之事固應加意國家之事又安可忽且朋友是
  私國家屬公怠于公而注意於私甚不合也
  法治國之眞精神在實行法令欲實行法令須上下識見一致或無
  法令識見或彼此不同均不能實行法治也鄙人近日陸續印出現
  行法令請大家看卽本此意緣近來政界大家遇事多係憑個人腦
  筋爲判斷並不依法令以爲判斷之根據甲非乙是觀聽混淆政治
  進行之阻碍莫是過矣雖法令之制定亦本人情然法令制定之初
  係包括各方面以規定之至個人之腦筋則不過一方面的故腦筋
  之爲物說同處無論古今中外均可相合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說不同處卽父子兄弟骨肉之親亦難相强欲求政令一致以合乎
  法治國之軌道若不以法令爲根據純任個人心理判斷之必至參
  差舛謬無有是處是猶南轅而北其轍也民國以來國會與政府無
  日不在互相爭持之中問其所以然之故仍是政治無一定之軌道
  法令無統一之效力人人皆以個人心理判斷一切所謂此亦一是
  非彼亦一是非此紛爭之所由起也一國之事如此即下至一縣亦
  無不如此前任所做之事十有八九不能滿後任之意豈但不滿其
  意勢必至舉前任所爲盡數推翻之故地方官能作三年卽爲三年
  之政治作五年卽爲五年之政治求其能前後任一致着着繼續進
  行百不得一此等政治影響於地方者甚大以後務要求一致辦法
  不論官吏有無更動三年要有三年之成績五年要有五年之成績
  一致進行不稍變更此政治之正軌也以目下論之現行之六政卽
  能一致者也因何能一致因六政考核立有一定之機關功過旣經
  明定章則亦復詳明大家對於此事均已瞭然故能不問新任舊任
  更替與否均能一致辦理如果地方應辦各事皆能如辨六政之一
  致則地方之事有進行而無阻滯有進步而無變更人民之觀念旣
  不致混淆官吏之精神亦不至虛擲圖治之要莫是過矣
  上次講話諸君記載多未詳盡故未付印今再簡單述之現在國勢
  如斯大家均知以實行攺革力變舊法爲急務然試思所謂舊者由
  何時而起起於宋耶起於明耶抑起清季耶皆非也溯其源流實起
  於秦漢何以起於秦漢以秦漢之時國土統一無敵國外患是以演
  成一種休息之政治換言之即夜間之政治於此等時代此種政治
  之下雖有英雄豪傑亦不能有常期之動作因其所處時代正在長
  夜漫漫四圍之人均係鼾聲雷動萬不容有一人獨醒此是時代使
  然非人力所能爲也卽如王荊公之變法在荊公己認定遼夏爲外
  患非行用民政治不足以禦侮當時程蘇諸君子不贊許者因未認
  定遼夏爲外患設使諸公早見及由遼而金而元足以亡宋諸公方
  贊許之不暇安與反對爲哉荊公政策不能成功者誠時代使之然
  也鄙人所講之意係可惜古人並非菲薄古人從前時代用舊法卽
  可以安天下當今之時代舊法已不適用當然須取新法此亦運會
  所趨一成不易者也
  中國自秦漢統一以後向來視外國爲小蠻夷不以敵國視之至宋
  明之時依然未攺而且內政不修以致元清乘隙而入並非勵精圖
  治時時以防敵禦患爲務於此有一事可以証明即五台徐松龕先
  生官閩省其落職之原因由於所著瀛寰志略於英吉利三字均未
  加以犬旁以致爲言官所彈劾當時國人之心理視英吉利諸國不
  過如周時之犬戎玁狁對其國名當然須加犬旁以示別於中華上
  國之意故以松龕先生爲疆吏重臣竟因此落職其時國人上下之
  心理可知其並不以之爲敵國更可知矣旣不以之爲敵國則此等
  休息之政治保存至今又何疑耶
  鄙人前日所講第一意思如此再次則係請大家對於新政應有具
  體的研究不可以抽象的比較比如新舊刑律行政界上說新刑律
  不好司法界上則謂舊刑律不好究竟好與否應由具體方面研究
  之具體方面維何則新刑律是取國家主義與實利主義舊刑律是
  取禮敎主義與報復主義舊主義適於旣往新主義適於現在若不
  由此點觀察從事於條文上之比較則新舊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必
  至聚訟紛歧無所折衷矣不過現在刑律程度定得太高現今官吏
  與國民之程度均趕不上故適用殊感困難即如專重證據此等搜
  查證據之機關與人才均不完備於是官吏方面非常困難然試就
  司法一方面說與其制定低等法律故步自封何如預爲提高使官
  吏與人民先懸一鵠黽勉進行自有趕上之一日此鄙人前次所講
  之第二意思也
  今日行政官吏第一要攺良衙門以求本機關組織之完備第二要
  求國民之進步以期提上新刑律與各種政令之程度至於目前救
  濟之法鄙人以爲對于新刑律要會運用譬如土棍持刀尋人在舊
  律之規定辦法極輕然在新律卽可科以殺傷人之未遂罪又如殺
  奸舊律不過擬杖新律則犯二個殺人罪於社會上習慣似感困難
  然新刑律有正當防衛行爲一條亦可以救濟諸如此類尚多所謂
  運用之妙存於一心也
  適纔所言六政固爲當務之急然尚有治本的要政大家須格外注
  意格外努力第一是調查戶口以後施行强迫敎育第二是推行各
  村警察先以村長副代其職務欲六政常常辦的好站得住非推行
  此二者不可務請大家要注意
  附 呈報 大總統民國七年分辦理六政成
  績文
  呈爲考核民國七年分辦理六政成績繕具清册恭呈仰祈鈞
  鑒事竊查山西特設六政考查處皆籌辦情形業於上年五月呈
  明在案旋奉 指令呈悉所呈籌辦事項興利除害大裨民生且
  指撥公費極意提倡深堪嘉尚著即按照地方情形循序進行期
  收實效等因奉此遵經督飭僚屬按照原定計畫多方勸導切實
  進行隨派實查員五十餘人分赴各縣實地督察所幸官紳尚能
  一致人民亦多樂從截至年底考查成績優絀互見自應分別殿
  最以勵方來謹將考核情形撮要陳之查水利一項上年先由委
  員會同知事調查報吿經錫山各按地方情形規定辦法或以公
  款補助或以官力督辦其純由人民集資及熱心提倡者則以匾
  額獎章分別獎勵總計七年分陽曲太原榆次交城汾陽平遙介
  休離石臨縣潞城黎城清源大同懷仁山陰廣靈靈邱清源應縣
  左雲朔縣五寨忻縣代縣嶂縣繁峙臨汾鄉甯安澤襄陵吉縣夏
  縣平陸新絳垣曲靈石趙城隰縣永和等三十九縣共開濬幹支
  各渠一百五十六道其中屬於各公司所開之渠可灌田四十四
  萬七千餘畝屬於民戶所開之渠可灌田二十六萬八千餘畝又
  鑿井三千三百餘眼可灌田一萬四千餘畝又修築蓄水地八處
  可灌田百餘畝以上四項共灌田七十二萬九千畝之譜此外尚
  有籌開幹支各渠一百十九道甫經擬議應於八年分設法辦理
  此辦理水利之情形也蠶桑一項上年春間先由浙江購回湖桑
  秧五萬餘株並由省城農桑總局自行接換湖桑秧五萬株又由
  浙購買桑籽九千餘石除由省城農桑總局播種成苗二百餘萬
  株其餘多發各縣督飭農桑分局租地播種嗣經派員實察統計
  七年分省城總局及各縣分局共種桑三千三十餘畝成活桑苗
  五千萬株其人民自行種桑養蠶者以河東潞澤爲較多太原汾
  陽忻縣渾源新絳等縣次之陽曲離石平遥介休交城襄陵等縣
  又次之凡有製絲呈驗者立予優獎省城蠶業工廠自上年七月
  開辦收繭織綢人尚歡迎前以興辦蠶桑設爲地利不宜者今則
  漸知由於人力之未盡睹此情形可以力謀推廣因按氣候土宜
  將全省劃爲四區分別先後次第進行復以冬間派員赴浙購定
  湖桑十餘萬株桑籽一百餘石以備八年分栽種之需惟是蠶桑
  知識人民素未講求開始興辦非設所傳習殊難普及前由各縣
  保送第一班農民百餘人業已期滿蠶桑傳習所女生八十餘人
  行將畢業均於八年分賡續辦理此辦理蠶桑之情形也種樹一
  項上年各縣原報計在一千萬株以上嗣經派員實查除荒山及
  學校造林另計外所有人民暨機關及官道種樹原植共八百零
  七萬三百六十九株平均成活十分之七其有成活較少縣分委
  因南北氣候懸殊統以清明植樹間或時期不適或因砂田石磧
  澆灌不便一經雨澤愆期焦枯在所難免現擬八年分進行計畫
  植樹時限韓俟嶺以南定爲清明以前雁門關以北定爲清明以
  後關南嶺北則以清明爲期其官道之實在不宜者免予補植復
  取老農經驗所得壓枝培養諸法編印數十萬本分散各縣參考
  以資救濟此辦理種樹之情形也禁煙一項種者早已肅清禁煙
  自沿河添設稽查隊以來大宗運輸業己絕迹禁售則懸賞偵查
  凡人民抓獲煙土一兩賞洋二十元在官人役隨時酌賞禁吸則
  酌製戒煙藥丸數萬料查明煙民勒令戒斷各縣均設戒煙局凡
  經發覺煙犯及自首戒瘾者均令入局戒除統計七年分破獲販
  運吸售煙土嗎啡藥丸等案四千六百零九起由官廳勒令戒除
  煙民三萬六千四百六十九人其人民自行戒除者不計其數並
  督飭各縣知事對於煙犯案件依法認眞處辦以期廓清餘毒此
  辦理禁煙之情形也天足一項自七年六月起未纒者不許再纒
  已纒者令其解放始而勸懲兼施繼而採獎勵主義製獎品多種
  有先解放者分別給獎以資激勵然成效迄未大著也最後由省
  內外各學校學生一律發起學生不娶纒足婦女會各自吿誡家
  屬遵令實行向以不纒足恐爲結婚之累者至是而以纒足恐爲
  結婚之累矣風動一時收效較捷據實查員年底報吿平均核計
  全省十歲以下女子纒足約禁十分之八十一歲以上女子解放
  者約十分之六更於寒假期內特委省內外各學校學生組織講
  演團分股下鄉講演天足利害據各縣報吿人民觀聽頗形踴躍
  經此感動於天足進行當有裨益此辦理天足之情形也剪髮一
  項除官學商三界於上年三月間己剪清外其普通人民剪盡之
  期展至上年七月底爲止節經督令各知事分區派請紳耆連同
  宣講員先期勸導並令各街村長副隨時查考早自剪除者優予
  獎勉風聲所播咸以蓄髮爲污自願剪除故剪髮一項業己如限
  報竣其交通便利地方外來商民間有仍垂辮髮者亦令不時查
  察飭令剪除此辦理剪髮之情形也以上所陳六政情形亦可藉
  覘知事之成績但各縣情形不同成績各異是以考核之法每事
  定一標準先以五等考其一事之分數次以三等核其六事之殿
  最計列入上等者十六縣列入中等者七十七縣列入下等者十
  二縣均經分別記功記過以資獎誡至於八年分進行事項除剪
  髮外其餘五項益當督飭所屬不敢稍懶以期勉副我 大總統
  勤求民治之至意所有考核民國七年分辦理六政成績繕具清
  册除分咨內務農商二部外理合具文呈送伏乞 鈞鑒訓示施
  行謹呈 大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