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講旨 官史應速猛醒以救亡自任
  今天講話係將上幾次所講的作一結束上幾次所講總題爲今日
  官史必要之覺悟以下細目分應犧牲應掃除應增添應進行四種
  諸君旣聞之矣總而言之今日之時爲何時耶乃文章家習用語所
  謂危亡旦夕一髮千鈞急起直追稍縱即逝之時也以中國土地之
  廣漠人口之衆多物產之豐富何以竟至于危亡如是譬諸以一最
  好之原料畀之匠人使做器具做而不成非原料之過匠人之過也
  中國之所以危亡若是者以無良好之政治故也政治不良而亡國
  其罪在官吏不在人民此我輩官吏之須猛省者一危亡之責既罪
  在官吏然若轉危爲安救亡爲存此其責任當然亦非官吏莫屬此
  我輩官吏之須猛醒者二鄙人憶從前見一美國友人云須回國問
  其回國何事則云美國定章凡本國之來中國者每四年例須回國
  一次因恐沾染中國腐敗社會之惡習鄙人聞之非常感觸吾國百
  姓勤儉僕實禮義廉恥鄉間尚存所謂腐敗惡習者不在百姓而在
  少數之官吏耳圖洗此恥辱惟在官吏之振作此我輩官吏之應猛
  醒者三外人有言中國係一空地質言之卽空無一人之謂也明明
  有眾四萬萬何以外國不認中國有人則以無政治之故無政治之
  責在官吏前已述之此外來之譏誚又非他人有以致之也此我輩
  官吏之應猛醒者四亡國二字應作何解釋據歐美各國之理論言
  之則謂以政治良美之國家亡政治腐敗之國家爲盡天職吾國古
  經亦云兼弱攻昧取亂侮亡可見弱昧亂亡之國家當然在被兼攻
  取侮之列所謂國必自亡而後人亡之也至國亡以後第一步卽先
  奪官吏之權孟子云祿足代耕亡國以後凡受此代耕之祿者當然
  先被剝奪卽不准你有公權不准你有飯吃是以亡國之苦痛第一
  步受之者卽惟官吏而救亡之責又非官吏莫屬此我輩官吏之應
  猛醒者五亡國慘禍爲中國歷史所無有者不過一姓之爭奪攺朝
  易代而已受其慘禍者僅在帝王一家自此而下皆不與焉故國民
  對於亡國二字幾無何等之感觸然陳之亡也孔子曾以亡國而不
  知非智也知而弗爭非忠也亡而不死非勇也譏之當春秋時所謂
  亡國不過列國互相吞併其國民尚無奴隸牛馬之慘而孔子巳視
  爲奇恥大辱矧在今日强國之亡人國不但亡其土地亡其人權且
  亡其語言亡其文字再進而亡其種族今若以少數官吏之故斷送
  吾國民於如此慘酷萬劫不復之境試問其罪豈一生一世所能懺
  滌此我輩官吏之應猛醒者六猛醒之道維何亦維有將以前種種
  亡國之性質之知識之習氣之弊竇一舉而革除之將今後可以救
  亡之精神之能力之智識之辦法一一習練之而已今日國家之大
  勢譬之載貨重車行於沙河灘中正在車殆馬煩之際上游又有猛
  水將至此時非捨命將車馬及所有貨物搶至彼岸即將隨水俱去
  其爲危險其爲急迫孰有過之官吏卽譬之此搶取貨物之人一有
  懈怠不但車馬貨物均遭飄沒滅頂之禍首先及之故與其亡國以
  後首先遭牛馬奴隸之慘何如於此時振作精神猶有可圖是以鄙
  人以爲今日之官吏不知振作不能奮鬭者即不合於今日官吏之
  程度不合程度者當然應在屏棄之列也
  鄙人上幾次所言應犧牲者數事與應掃除者數事均係亡國官吏
  之積習此而不去救亡無下手處至應增添者應進行者各種則皆
  救亡之條件也爲官吏者論聰明材智則旣超越恆流論職守責任
  則又非常重大果能明其職責所在副以自已之才力對於可以救
  亡各事努力爲之未嘗不可挽救危亡若仍以敷衍混事爲目的則
  殊非其時且於國家前途有絕大之危險諸君不可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