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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旨 精神上之興利與物質上之興利
  今日仍繼續上次應進行者講話上次所講爲除弊今日所講爲
  興利興利應分兩層一層爲精神上的興利一層爲物質上的興
  利精神上的興利在主張公道蓋利與弊相對待者也上次言除弊
  在除去不公道此次言興利亦非主張公道無下手處公道何以須
  主張因不主張則公道不出公道之在人心一如礦之在山隨地皆
  是若無人開採之則終古不出公道之待人主張亦猶是也主張之
  者應屬何人則惟社會中智識高尚者是賴社會中智識高尚者惟
  官吏與紳士足以當之此二者在社會上同居有勢力之地位所謂
  登高一呼眾山響應也然若就二者比較之則官吏之地位旣崇權
  力尤偉故主張公道官吏行之收效尤速也
  官吏做事當以主張公道爲第一步蓋無公道則無論何事必不能
  辦卽使辦去不過爲壞人之利用品而巳是以地方善人多則公益
  事業必發達地方善人少則公益事業日蕭索此一定之公例也譬
  如在今日之塲合中鄙人主張一件事有多數人說可事卽可行少
  數人不能反對也多數人以爲不可事即不行少數人亦不能反對
  也究竟所謂是也所謂非也有何標準有何定例曰無標準無定例
  惟在此塲合中人人之腦筯而已故地方公道越張官越好做公道
  越不張官越難爲在座諸君做過官的甚多試平心一想據鄙人親
  眼看見前淸末季能做好官者有幾人非必彼時之爲官者即無一
  能做事者也良以做官若辦好事必不利於壞人能殻辦不利於壞
  人之事好人方能歡迎然淸季之官吏能辦不利壞人之事者百無
  一二也何以故因社會無公道之故社會何以無公道因壞人太多
  之故壞人日多公道日湮地方官稍稍一露頭角羣小遂羣起而非
  難之勢不將其欲做之事破壞淨盡不止積之既久遂無一官能做
  好事無一官敢做好事地方疲敝頹喪日甚一日其極竟至於鼎革
  主張公道之所關不其重哉
  精神上之大利第一在公道公道不行則凡百事業均無所附麗近
  來僚屬中謁見鄙人有一習聞之語爲某事在某處辦不動同一事
  也何以他處能辦某處即不能辦盖以某處無公道之故地方一無
  公道則無論何事皆不能舉其甚者國家設立嚴刑峻法所以治壞
  人者也然一到無公道之處則嚴刑峻法有時反爲壞人利用藉以
  破壞公道蹂躪好人故壞人愈張公道愈泯民國以來此等事巳數
  見不鮮矣至官吏主張公道之辦法第一鄙人以爲要利用星期星
  期辦法本仿自外國外國人之有星期禮拜聽經人人不廢原爲於
  是日懺悔旣往警惕將來於國人道德上增無窮之利益乃一行於
  中國即以官吏論之平日辦公尚無他過失之舉一至星期則種種
  無益之事盡性去做無所不至其害之中人甚於洪水猛獸以外國
  最有益之事一入中國其害如此洵可懼也爲知事者最好利用此
  日召集城廂及附近各紳及各機關人員爲之講演自巳主張公道
  之辦法使一般人了解公道之所在及長官注意之要點積之稍久
  劣紳之卑劣手段不敢施土棍之强暴行爲不敢逞公道自然伸張
  矣
  第二則按星期下鄉一次周歷各村將地方應辦之事爲村人擇要
  講解督促進行並調查各村之利弊及村人之賢否均了然干胸中
  官之於民無所隔閡收效自當更速矣
  頃言行政上做下去做不下去端看社會上人之心理如何卽周時
  孔子誅少正卯一事觀之若使施於今日必難做到以彼時人心尚
  能識非卽能以除非爲是今則習非勝是反認除非爲非矣斷言之
  社會上之公道愈高其政治愈好公道愈低其政治愈壞二者固如
  因之於果也
  以上所言皆係精神上之興利至於物質上之興利亦有兩層(一）
  人力(二)土地先就人力言之一縣之中能生利之人若干不能生
  利之人若干某項人爲生利者某項人爲不生利者縣知事所最當
  知者也試言能生利者(一)農人春耕夏耘及時收穫除自用外以
  其所得供給于社會此直接生利者也（二）工人以養蠶論之一百
  斤繭售六十元此農家之副產物也工人於此加以製造做成絲織
  則此六十元之繭可加一倍成爲一百二十元所謂間接生利者
  也（三）商人商人之是否生利應分晰言之在一縣之內經營商業
  者不生利者也譬如陽曲縣內之商人由平定或太谷轉運貨物來
  本縣發售無論其個人餘利若干均屬不生利者因所得之錢均爲
  本縣者不過由甲而入於乙譬之一家兄所得者爲弟一錢一算總
  賑仍無出入故不得謂之生利此種商人愈少愈好至出外縣或外
  省外國經商者乃爲生利的商人因其所得利益寄回若干本縣即
  增加若干此等商人愈多愈好因此亦屬于生利者也(四)礦業礦
  業之事在國家應視爲純粹生利之事經營此業者如個人如公司
  有所謂贏虧自國家視之則祇有赢餘而無虧損何以言之經營礦
  業者譬如集十萬元爲開礦之用食用開支一切須一萬元終年所
  產礦質僅售二萬元在公司則爲赔錢然在國家一方面觀之則仍
  爲赢餘盖開礦所用之十萬元絲毫未少仍流通於社會而採出礦
  物價値之二萬元則係格外增添者合總算之實屬有贏無絀外國
  對于礦業多有由國家補助者盖爲此也鄙人記從前某國宰相行
  路落十吊錢於水中竟以十串錢雇人從水中撈取人謂其不合算
  宰相云此十吊錢落水若不取出則國家少此十吊錢今以十串錢
  雇人而此錢仍在社會上原無所謂損失此宰相之言可謂識大體
  開礦之利亦猶于是知事在之各縣若能明此理則全縣礦利不患
  不興矣
  以上四項係就能生利之人力言之此外皆不能生利者也山西人
  口之總數向無精確之調查前淸時官書所載爲一千二百萬民國
  以來因選舉調查總數爲一千七百萬均不敢謂之正確今試假定
  爲一千二百萬以理想平分之爲男女各半則男子應爲六百萬每
  人平均爲六十歲以六十歲除六百萬每歲應得十萬於此六十歲
  中假定十八歲至四十八歲爲壯丁時期十八歲以内爲幼童應去
  一百八十萬人四十八歲以外至六十歲爲老者應去一百二十萬
  人所餘三百萬皆壯丁也山西可耕之地據通志所載及民國元二
  年間軍著曾調查一次確有五十萬頃以一壯丁能種五十畝地計
  之則五十萬頃地應除去壯丁一百萬人本省商人雖屬於不生利
  者然貿遷有無流通財貨亦不可少約而計之可除五十萬人在外
  省及西北一帶行商者約可除二十萬人此外則軍人警察學生官
  吏再除去五萬人合而爲一百七十五萬人以三百萬壯丁計之尚
  餘一百二十五萬人所餘者均所謂游民也以此一百二十五萬游
  民平均各縣每縣約在一萬人以上爲此一萬餘游民想職業謀生
  利則知事之責也欲爲游民想職業謀生利須先從調查游民之確
  數入手確數巳得然後再爲之想相當職業使夙不生利之人變爲
  生利者此第一步也第二步應爲女人謀職業山西之女人純粹坐
  食於身於家均受影響應設法令其動作以輔男子之不及第三步
  則爲老幼之人謀職業適言十八歲以下之幼童與四十八歲以上
  之老者均非絕對不能操作者能設法使此等人有事可做有利可
  生則古人論政所謂國無游民野無曠土富强之效可幾及矣
  以上所言爲人力之興利再就土地上之興利言之土地之興利與
  人力之興利相輔而行即就安置游民一事言之山西五十萬頃地
  每頃以二人耕之僅用一百萬人今若開渠以興水利則旱地可成
  水田水田收穫雖多費工亦鉅一人之力不過耕二十五畝是等一
  地數也一頃之地巳增出二人矣近河近泉之地可以開渠若在平
  原則鑿井亦一法也井澆之地每人至多不過五畝然五畝之收穫
  卽可抵旱地五十畝是等一地數也一頃之地又可增加十八人矣
  此尚僅指固有可耕之地言也山西南北緜亘千餘里以五十萬頃
  熟地面積計之占地祇三百餘里不過十之二三耳此外十之七八
  多係荒山荒山之利用(一)爲造林(一)爲牧畜造林之初與斫伐
  之時皆需人工此直接容納游民者木殖旣多工業發達此又間接
  容納游民者至於牧畜雖與造林相反兩者不能並行然以千餘里
  之面積擇其能造林之處造林能牧畜之處牧畜固可並行不悖牧
  畜一興則飼牧需人爲直接容納游民者製毛製皮製骨各種工業
  緣之而增此又間接容納游民者吾故曰興土地之利與興人力之
  利相輔而行二者固互相爲用也
  興利之極則在使游民與老幼及婦女均有營業則振興工藝亦最
  要事也工藝之種類甚多列舉之恐不能盡試爲槪括言之不外二
  者(一)以自已之十貨製成熟貨售與外人(二)取外來之十貨製
  成熟貨以供自用此二者足以盡之矣試舉其最簡易可行者一二
  如飼蠶桑之利最宜於婦女飼蠶採桑無論老幼皆可爲之如繅絲
  織綢婦女均可從事此利之最易普遍者也再次則製糖製糖如用
  土法極其簡單種植甜菜於山西土性頗爲相宜果能普興則農家
  皆可試種試製外貨不用全省又省一宗鉅欵矣再則養鷄亦最易
  爲之事近來雞蛋一項銷路極廣製成蛋粉獲利尤鉅此均應積極
  提倡者也提倡工藝之最要點須與土產相聯絡譬如某處宜牧畜
  則注重收畜而製毛之各項工藝應極力提倡之某處宜造林則注
  重造林而木工之各項營業應極力提倡之他如地方養蠶者多則
  製絲廠應提倡也養鷄者多則製蛋廠應提倡也擇其土宜因勢利
  導事半功倍利未有不興未有不普者也
  現在省署方面對於各縣狀况所施之精密調查尚未完竣故無分
  縣之規畫所有興辦蠶桑水利及提倡一切實業祗好下一通令而
  各縣知事亦祗知奉令承敎奉到省令不問其事與地方相宜與否
  祗敷衍了事毫無决擇以致明明有利之事在不相宜之地方強而
  行之不但不能利民反足以害民坐令地方無知之輩有所藉口於
  施行上生種種之障碍此其弊應歸咎於上級官廳者半應歸咎於
  知事者亦半也爲知事者果能體會及此對於舉辦之事應先審地
  方之所宜其不宜者詳細聲明譬如某處不能種桑則桑可不種其
  他相宜之事則積極進行省署斷無不准之理若夫敷衍了事者實
  鄙人所不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