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二月二十日與日使伊藤問答節略附
内容
伊云前日向中堂言及去冬朝鮮之事中國營官辦事不合規矩應由中
國懲辦此事日本實有憑據李云有何憑據伊云日本兵在宮內保護國
王中國官兵不應入宮打我兵於理實有不合李云朝鮮國王用印之咨
文能作憑據否當時中國 大皇帝因關係兩國交涉要件是以 派吳
續兩大人前往朝鮮査辦恐我營官弁一面之詞不足爲據吳續兩位特
備文咨詢朝鮮國王現有朝王咨覆公文請伊藤大人閱之便知我兵實
無滋事情形更有一言朝鮮君臣皆甚怕事願伊藤大人見此公文勿怪
朝王爲要遂將朝王覆文照鈔副本送交存査伊云朝王事後有給中國
使臣咨文當時竹添公使在朝有朝王面告我公使之語亦足爲憑李云
口說不足爲憑當時竹添何不向朝王索一字據伊云朝王咨覆吳續之
文巳詳閱其中情節不足爲憑不能定中日兩國之案朝王亦有與我國
公使之信件不如此說也李云亦可取閱伊云朝王親筆書並未帶來有
一鈔本可取一閱前日巳向中堂言明事後情形均已改變朝王所述之
言不足憑信當時朝王向竹添覿面所說自足爲據李云竹添之言更不
足信總之朝鮮之事變起倉猝兩國多不及料竹添辦事甚屬冒昧中國
營官實難任咎恐此事愈說愈遠有傷和誼不如存而弗論專顧兩國大
局爲是伊云我亦與中堂意見相同不欲愈說愈遠也因出朝鮮王宮圖
指視某處爲日兵所紮之地某處爲華兵闖入之地某處爲開仗之地李
云中國統領營官等向與竹添往來甚熟因要帶兵進宮當日辰刻卽給
竹添一信候至下午三點鐘竹添並無回信事過之後竹添詭言此信尚
未拆閱已聞槍聲如當時竹添有一回信互相商酌卽無此事伊云中國
營官云八點鐘給信竹添云三點鐘兵旣進宮纔接信兩邊所說之話不
同營官之言不足信李云中國營官之言不足信竹添之言皆足信此事
是非自難定矣伊云中國營官致竹添之信我亦帶來取出同看信中並
未注有時刻李云營官本係武人不知交涉事宜匆匆發信未註時刻亦
不足怪然其時鈔函寄敝處注明送信實係辰刻必非揑飾伊云十八日
中國辦理商務之陳道往見美國公使福地言及華營將派兵入宮福地
勸其勿遽動兵須與竹添說明爲妥李云十月十八九日朝鮮官民不見
國王又聞宮中殺六大臣衆情惶急紛紛赴我營盤求兵保護中國駐防
各營本有保護王宮之責不能不帶兵前往亦無可如何之事並非有意
尋衅伊云我但知華兵打我兵至朝鮮官民到營請兵我不過問李云因
伊藤大人不知此情形故須明白言之伊云當時中國兵欲由前門進宮
因攔阻不允卽由後宮門分道闖入是臨陣布隊之法可知有意要打仗
李云此竹添之不見幾不善處事也如當時接信卽派人出來商量必無
此事皆由竹添恃才傲物不肯與人商酌辦理各國公使亦不料有此舉
動伊云竹添之恃才傲物此心中之事我實看不出李云我與竹添交頗
久相知甚深早知其恃才傲物也複云無論高麗官民求救不求救中國
營官總知日本有兵在內一進宮門兩國之兵必爭鬭矣吳云我兵本不
欲開仗及進宮門巳被打死五人受傷十餘人方始開槍應之其先並未
放槍也續云我兵入宮打亂黨並不欲與日兵相爭亦不知日兵在内想
日兵爲保護國王而來國王旣逃出宮豈有日兵獨守王宮之理伊云中
國營兵有意打我日兵此事關係甚大李云去年榎本大人在總理衙門
言及中日兩國兵丁口角尚屬小事複云去年本不想到中國之兵竟用
兵法來打我兵且我有公使在宮內打我公使卽是辱我國旗李云此事
祇怪竹添不看我營官之信若一看信自然明白無此糾葛矣伊云中國
營官云八點鐘送信竹添云三點鐘纔接信而八點鐘之時刻旣無憑據
自以竹添之言爲可信日兵止有二百人中國兵有千餘人必係千餘人
欲打我二百人豈有二百人願與千餘人打仗乎李云我兵進宮亦無千
餘人之多竹添率兵進宮並未知照外部向來無此辦法自應與外部商
酌明白亦可派人知照我營免得誤會此次竹添實不能無過伊云中堂
責竹添未經知照外部未經知照中國營官如此則華兵便應打我兵乎
李云非此之謂也當時朝鮮變起宮中誅戮六大臣情節太重京城內外
一時震動竹添率兵在宮內不得謂之不知伊云朝官朝民請華兵入宮
亦是有理華兵保護王宮亦無不合惟不應打我兵有傷我國體面李云
我兵巳傷亡不少然後開槍實非華兵多事伊云日兵在內華兵在外中
間尚有朝兵阻隔日兵不能與華兵相接吳云我兵受傷實不少王宮後
面安有地雷在亭子上懸一刀一表我兵前往取表轟死二人豈非日兵
有意預備打仗陷害我兵若云無意動兵何必安此地雷伊云我駐朝之
兵並未帶有地雷若地雷轟死兩人此雷亦不甚大續云祇轟死兩人尚
有九間房轟〓遺址尚在吳云我有一言奉勸伊藤大人勿論從前之事
但論以後之事何如孔子云成事不說旣往不咎伊藤大人想必讀過論
語伊云尚有他言請論中國官兵傷害日本民人之事續云實無此事中
國營兵旣傷日本民人何又保護其子女送回仁川乎伊云現有憑據在
此我日本有一婦人逃回本國云其夫係照相爲業是日聞滿街人聲鼎
沸不知何事伊夫出外探聽未幾有中國兵二十人手持刀矛進屋搜査
將照相傢具打毀持刀恐嚇我小女旋卽出去又有中國兵與朝鮮兵二
十餘人進來將我圍住解去我頭上所繫絲帶拔去簪子將我及我小女
拖至中國營中又送至美國公舘次日送往濟物浦此紙所書係婦人口
述之確據吳云近來朝兵所改服式與華兵相類婦人何能一一辨別李
云前日曾告伊藤大人營外多有假冒營兵之人此事實難分辨伊云此
我民人回國所述尚有數人供稱中國營兵騷擾日本民人之事另有譯
出漢文可請中堂詳細一閱吳云前在朝鮮我與竹添閒談並未提及中
國營兵騷擾日本商民如有其事他國公使亦必有議論及此者乃當時
明察暗訪實未聞有此事伊云竹添旣非全權大臣無商辦公事之權是
以與吳大人晤時不便提及吳云譬如兩造涉訟但有原告呈詞並無被
告可證實難斷其虛實伊藤大人但以此口供爲據亦係一面之詞若欲
以此責我官兵實不能任咎伊藤大人亦必相諒伊云此係我國民人所
述並非告狀之呈詞續云前在朝鮮見美使福地論及此事福地云朝鮮
百姓太不解事傷害許多日本商民殊有不合並未說中國官兵傷害日
本商民此亦一確據伊云美國公使非朝鮮之巡捕頭何能管此閒事李
云此口供卽使是實情節亦不甚重伊云第一名口供如此後數名口供
內有傷害民人情事我意並不欲使中堂爲難亦願和平商辦但旣有此
憑據理應請中堂閱之亦不得已之事李云事隔數月無從査出係何營
何兵所爲毫無憑證未便據此一面口供定案
國懲辦此事日本實有憑據李云有何憑據伊云日本兵在宮內保護國
王中國官兵不應入宮打我兵於理實有不合李云朝鮮國王用印之咨
文能作憑據否當時中國 大皇帝因關係兩國交涉要件是以 派吳
續兩大人前往朝鮮査辦恐我營官弁一面之詞不足爲據吳續兩位特
備文咨詢朝鮮國王現有朝王咨覆公文請伊藤大人閱之便知我兵實
無滋事情形更有一言朝鮮君臣皆甚怕事願伊藤大人見此公文勿怪
朝王爲要遂將朝王覆文照鈔副本送交存査伊云朝王事後有給中國
使臣咨文當時竹添公使在朝有朝王面告我公使之語亦足爲憑李云
口說不足爲憑當時竹添何不向朝王索一字據伊云朝王咨覆吳續之
文巳詳閱其中情節不足爲憑不能定中日兩國之案朝王亦有與我國
公使之信件不如此說也李云亦可取閱伊云朝王親筆書並未帶來有
一鈔本可取一閱前日巳向中堂言明事後情形均已改變朝王所述之
言不足憑信當時朝王向竹添覿面所說自足爲據李云竹添之言更不
足信總之朝鮮之事變起倉猝兩國多不及料竹添辦事甚屬冒昧中國
營官實難任咎恐此事愈說愈遠有傷和誼不如存而弗論專顧兩國大
局爲是伊云我亦與中堂意見相同不欲愈說愈遠也因出朝鮮王宮圖
指視某處爲日兵所紮之地某處爲華兵闖入之地某處爲開仗之地李
云中國統領營官等向與竹添往來甚熟因要帶兵進宮當日辰刻卽給
竹添一信候至下午三點鐘竹添並無回信事過之後竹添詭言此信尚
未拆閱已聞槍聲如當時竹添有一回信互相商酌卽無此事伊云中國
營官云八點鐘給信竹添云三點鐘兵旣進宮纔接信兩邊所說之話不
同營官之言不足信李云中國營官之言不足信竹添之言皆足信此事
是非自難定矣伊云中國營官致竹添之信我亦帶來取出同看信中並
未注有時刻李云營官本係武人不知交涉事宜匆匆發信未註時刻亦
不足怪然其時鈔函寄敝處注明送信實係辰刻必非揑飾伊云十八日
中國辦理商務之陳道往見美國公使福地言及華營將派兵入宮福地
勸其勿遽動兵須與竹添說明爲妥李云十月十八九日朝鮮官民不見
國王又聞宮中殺六大臣衆情惶急紛紛赴我營盤求兵保護中國駐防
各營本有保護王宮之責不能不帶兵前往亦無可如何之事並非有意
尋衅伊云我但知華兵打我兵至朝鮮官民到營請兵我不過問李云因
伊藤大人不知此情形故須明白言之伊云當時中國兵欲由前門進宮
因攔阻不允卽由後宮門分道闖入是臨陣布隊之法可知有意要打仗
李云此竹添之不見幾不善處事也如當時接信卽派人出來商量必無
此事皆由竹添恃才傲物不肯與人商酌辦理各國公使亦不料有此舉
動伊云竹添之恃才傲物此心中之事我實看不出李云我與竹添交頗
久相知甚深早知其恃才傲物也複云無論高麗官民求救不求救中國
營官總知日本有兵在內一進宮門兩國之兵必爭鬭矣吳云我兵本不
欲開仗及進宮門巳被打死五人受傷十餘人方始開槍應之其先並未
放槍也續云我兵入宮打亂黨並不欲與日兵相爭亦不知日兵在内想
日兵爲保護國王而來國王旣逃出宮豈有日兵獨守王宮之理伊云中
國營兵有意打我日兵此事關係甚大李云去年榎本大人在總理衙門
言及中日兩國兵丁口角尚屬小事複云去年本不想到中國之兵竟用
兵法來打我兵且我有公使在宮內打我公使卽是辱我國旗李云此事
祇怪竹添不看我營官之信若一看信自然明白無此糾葛矣伊云中國
營官云八點鐘送信竹添云三點鐘纔接信而八點鐘之時刻旣無憑據
自以竹添之言爲可信日兵止有二百人中國兵有千餘人必係千餘人
欲打我二百人豈有二百人願與千餘人打仗乎李云我兵進宮亦無千
餘人之多竹添率兵進宮並未知照外部向來無此辦法自應與外部商
酌明白亦可派人知照我營免得誤會此次竹添實不能無過伊云中堂
責竹添未經知照外部未經知照中國營官如此則華兵便應打我兵乎
李云非此之謂也當時朝鮮變起宮中誅戮六大臣情節太重京城內外
一時震動竹添率兵在宮內不得謂之不知伊云朝官朝民請華兵入宮
亦是有理華兵保護王宮亦無不合惟不應打我兵有傷我國體面李云
我兵巳傷亡不少然後開槍實非華兵多事伊云日兵在內華兵在外中
間尚有朝兵阻隔日兵不能與華兵相接吳云我兵受傷實不少王宮後
面安有地雷在亭子上懸一刀一表我兵前往取表轟死二人豈非日兵
有意預備打仗陷害我兵若云無意動兵何必安此地雷伊云我駐朝之
兵並未帶有地雷若地雷轟死兩人此雷亦不甚大續云祇轟死兩人尚
有九間房轟〓遺址尚在吳云我有一言奉勸伊藤大人勿論從前之事
但論以後之事何如孔子云成事不說旣往不咎伊藤大人想必讀過論
語伊云尚有他言請論中國官兵傷害日本民人之事續云實無此事中
國營兵旣傷日本民人何又保護其子女送回仁川乎伊云現有憑據在
此我日本有一婦人逃回本國云其夫係照相爲業是日聞滿街人聲鼎
沸不知何事伊夫出外探聽未幾有中國兵二十人手持刀矛進屋搜査
將照相傢具打毀持刀恐嚇我小女旋卽出去又有中國兵與朝鮮兵二
十餘人進來將我圍住解去我頭上所繫絲帶拔去簪子將我及我小女
拖至中國營中又送至美國公舘次日送往濟物浦此紙所書係婦人口
述之確據吳云近來朝兵所改服式與華兵相類婦人何能一一辨別李
云前日曾告伊藤大人營外多有假冒營兵之人此事實難分辨伊云此
我民人回國所述尚有數人供稱中國營兵騷擾日本民人之事另有譯
出漢文可請中堂詳細一閱吳云前在朝鮮我與竹添閒談並未提及中
國營兵騷擾日本商民如有其事他國公使亦必有議論及此者乃當時
明察暗訪實未聞有此事伊云竹添旣非全權大臣無商辦公事之權是
以與吳大人晤時不便提及吳云譬如兩造涉訟但有原告呈詞並無被
告可證實難斷其虛實伊藤大人但以此口供爲據亦係一面之詞若欲
以此責我官兵實不能任咎伊藤大人亦必相諒伊云此係我國民人所
述並非告狀之呈詞續云前在朝鮮見美使福地論及此事福地云朝鮮
百姓太不解事傷害許多日本商民殊有不合並未說中國官兵傷害日
本商民此亦一確據伊云美國公使非朝鮮之巡捕頭何能管此閒事李
云此口供卽使是實情節亦不甚重伊云第一名口供如此後數名口供
內有傷害民人情事我意並不欲使中堂爲難亦願和平商辦但旣有此
憑據理應請中堂閱之亦不得已之事李云事隔數月無從査出係何營
何兵所爲毫無憑證未便據此一面口供定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