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

(1930年8月——1936年12月)

一九三〇年五月十日,蒋介石在山东军政会议上宣布,韩复榘此后处理山东军政事务。八月十七日韩率军进入济南,九月十一日韩复榘就任山东省政府主席。

韩复榘把他在山东的统治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从一九三〇年至一九三四年四月的“侧重剿匪”的时期,第二个时期是一九三五年以后“注重交通及农村生产”的时期。但实际上,韩复榘在一九三六年十二月西安事变以前,一直是反对共产党、反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运动的。韩复榘利用他的省、专区、县、区四级反革命政权、第三路军和由第三路军师级军官任指挥的五路民团、省、县级的联庄会、法院、监狱、反省院和他担任主任委员的山东国民党党部肃反委员会,疯狂破坏中国共产党的组织,镇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活动,逮捕、囚禁、屠杀了大批共产党人、爱国进步人士和革命群众。

韩复榘担任主任委员的山东国民党党部肃反委员会下属有个特务队,也称为捕共队。这个特务队的队长最初是一九二八年十二月叛变投敌的王复元。韩复榘到山东后,接收了这个反共班底,改由王天生(即王用章)、孙秀峰(曾任中共山东省临时地方委员会负责人)任特务队正副队长,后来韩林惠、宋鸣时继任队长,特务队由以前的四十余人发展到二百余人。特务队最高机关设在济南,在青岛设分队,枣庄、博山、张店、潍县、青州、泰安、临沂等重要工矿地区和县城也派驻了人。这个特务队是韩复榘在山东破坏和镇压中国共产党的重要组织。

韩复榘在一九三〇年九月至一九三六年十二月的六年多的时间里,对中国共产党山东省各级组织进行了多次大破坏,对共产党人及爱国进步人士、革命的工人、农民、学生进行了大规模的逮捕和残暴的镇压。

一、破坏中共山东各级组织成批屠杀共产党员

自韩复榘统治山东以后,仅一九三〇年八月二十日至一九三三年十二月,中共山东地方组织遭到六次大的破坏。其中,一九三〇年八月、十一月,一九三一年四月、八月四次被破坏,都是在胡若愚任青岛市长时,伪青岛市政府及公安局的局员、警士及孙秀峰任队长的捕共队在海军司令沈鸿烈、胶济铁路局长葛光庭的协助下干的。

一九三〇年八月二十二日,中共青岛市委举行“全国苏维埃运动日”,提出反对军阀混战,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口号,张乐亭、张子颖、曲子光等十八人先后被葛敬恩的反动警特逮捕。

一九三〇年十一月初,中共山东省委书记任国祯等五人遭青岛胡若愚的反动市政府通缉,任国祯同志被迫离青去北方局工作。

一九三一年四月,中共山东省委、青岛市委遭到青岛敌人的大破坏。四月十三日上午,英商怡和洋行轮船贵生号由沪抵青。中共青岛市委秘书长尹竹山化名王鸿善去取党中央交由水手孟发带来之《实话》及各种刊物书籍,被青岛海关职员英人艾利查出,王鸿善及水手孟发被拘。后带至青岛市公安局,被该局局员认出。青岛市委机关遭到破坏,青岛市委书记颜世彬及秘书等四人被捕。十四日上午,省委军委书记赵一航,博山特支书记王孟林被捕。其他被捕的有省铁委书记彭湘、省委委员陈道威、省委文书主任魏南州、青岛市委宣传部长徐子兴等二十余人。中共山东省委,青岛市委秘书处,省委印刷处,工委开会处四个组织被破坏。山东省委遭受了部分破坏,省委书记张含辉因遭敌人通缉被迫离青。这次破坏,山东省委关于全省五一工作指示及各地工作的布置均被敌抄去,使全省工作受到了严重影响。

一九三一年八月二十日,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兼组织部长滕英斋出席青岛铁路工人支部会议,为敌侦知被捕,山东省委遭到了部分破坏。

胡若愚及其代理市长胡家凤将上述被捕的我党重要领导人、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均送解韩复榘。这些党的领导人多被韩复榘杀害。

一九三三年中共山东省委两次遭到韩复榘的大破坏。第一次是在二月份。二月二十七日省团特委书记陈衡舟在上海共青团中央开会时被捕(叛变)。继而省委、团特委各机关遭敌人破坏。先后被捕的有:中共山东临时省委书记任作民、组织部长王仲和(向明),代理省团特委书记孙善帅,省委、团委的大部分同志,济南乡师的阎世风、韩维樒、吴葆明、齐鲁中学的朱润昌、夏玉璞、共青团受训学生、青州第四师范、第十中学、济宁中学和泰安的同志共二十九人。一九三四年六月,敌山东高等法院据南京政府之《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法》判处任作民有期徒刑七年,王仲和六年,王云生、唐昆山五年,青年学生两年半有期徒刑。这次被敌人判处徒刑的共十八人。任作民等同志被投入山东第一监狱。从此遭受重镣、体刑、强制劳动的非人折磨。

省委恢复以后,七月份又遭受了一次大的破坏。七月三日,临时省委组织部长宋鸣时被捕(叛变),出卖了全部组织关系,山东党遭受了最严重的大破坏。省委书记张恩堂,组织干事唐玉清,北方局派来山东工作的蔡泽民(张致远)、刘玉荣,省委交通马振声、朱光生,纱厂女工周瑞莲、张舜卿,面粉厂工人两同志,参加博兴暴动的薛培元,团特委机关张玉贵、岳挫园、刘占梅、王殿杰及宋澄,泰安赵来风,沂水邵德孚、王松泉、吴庆成,寿光马保三,益都王作雨等被捕。刘良才等三同志在潍县被敌人逮捕后就地枪杀。七月末被捕的还有省委宣传部长曹仲三(后叛变)、省委交通吴光备。

九、十月间,中共泰安县委被破坏,二十多人被捕。寿光、沂水等县部分党员被捕,组织被破坏。十二月二十日坊子的中共党员孙景亮、孙恩亮被捕,青岛市委、莱芜县党组织也在一九三三年底遭到破坏。山东工委书记张德一(张晔)、秘书长李仲翔(李林)及刘坦、刘仲苇、宋竹庭、卢少保、战如心、王继武等同志被捕。全省被捕党员三百余人。省委、省团委领导机关全部或绝大部分被韩复榘、沈鸿烈的反革命势力所破坏。此后近三年时间,山东党组织中断了与党中央和北方局的领导和联系。

一九三二年五月至同年十月,中共青岛市委又多次被沈鸿烈的政、警、特反革命机构破坏。五月底,中共山东省委派李伟仁去青岛接替青岛市委书记李春亭的工作,由于投敌之密探高振东的出卖,李伟仁、李春亭及吴嘉澍等十余人被捕。六月、七月十五日、八月上旬中共青岛市委又连遭敌人四次破坏,包括省委宣传部长张裴光在内的被捕同志、群众达八十余人。十月五日,中共山东省委书记武平(黎仲天)、省委组织部长汤宁亭在青岛召集鲁东各县党代会时被从济南跟梢的敌特在青岛市抓捕,武自首,汤叛变。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下旬,胶东特委在烟台被敌人破坏,理琪、石匠玉、刘德福、孙宗智等九人被捕。

自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六年十月,被韩复榘等逮捕的中共、共青团领导人还有:共青团山东工委书记刘谊昭(叛变投敌),莱芜县委书记刘北民(投敌),姚仲明,董琰,山东省委组织部长赵健民。

韩复榘在执掌山东军政权力之后,多次成批屠杀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革命群众。第一次成批屠杀共产党人是在一九三一年四月五日晨。韩复榘命令第三路军的执法队将早在一九二九年以来就被捕入狱的山东省委书记邓恩铭、刘谦初、卢一之,曾为天津觉悟社成员之一的共产党员郭隆真(女),省团委书记刘一梦、宋占一,省委委员纪子瑞,青岛市委书记党维容,省委秘书长雷晋生,学联负责人朱霄(张子炎)、省委秘书刘太和(刘小甫)、王钖三、中共华北特委书记王凤岐等二十二名共产党员,以“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法”之罪名,在济南纬八路侯家大院枪杀。

第二次成批屠杀共产党员是在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九日。韩复榘组成伪山东省临时军法会审查委员会,将一九三一年四月青岛解送济南的中共青岛市委书记颜世彬(尹发汤)、中共党员陈道威、彭湘、徐子兴、姜发(孟发),一九三〇年被烟台公安局军警稽查处逮捕的中共烟台特支支委许端云、党员周恩庆、王章(周是烟台毓皇顶医院看护,王是烟台益文商业专科学校学生),在蓬莱逮捕的中共党员邢汝海及在青岛等地逮捕的黄季仲、朱长初、李德功、吴兆乐、陈永和(陈叔堂)、段景钦、李平章,共青团员张守仁、兰文德、王学忠,以“居心惨忍、杀人放火、罪大恶极”、“危害民国”等罪名,绑赴济南纬八路侯家大院枪杀。沿途和临刑时,这些同志高呼“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等革命口号。

第三次成批屠杀共产党员是在一九三二年九月。三十日晚,韩复榘在济南山东省政府亲自对青州(益都)暴动中被捕的游击队领导人、战士和群众进行审讯。韩令军法处于三十一日早七时,将冀虎臣(冀龙光)、耿祯元、崇学闵(起义总指挥)、赵香山、赵其升、赵延楷、黄同福、郭全江、陈云升、赵敬德、赵董妮、扈哑吧、何小心、崇兴德等十四人,由公安局押至侯家大院枪杀。将未参加暴动的郑云秀、张其昌、魏天民、潘有年、孙道中、何汝川、牛其昌、张其庭、黄卷书、邵焕章、李芳春、冀冠军、王湘滨等十三人送交第三路军军法会审查委员会继续拘押审查。

第四次成批屠杀共产党员是在一九三三年九月。韩复榘令其第三路军军法处枪杀了我青岛市委书记李春亭、益都县委宣传部长郑云岫(郑心亭)、代理团省特委书记孙善帅及王新贻、李蔚如等九人。

第五次成批屠杀共产党员是在一九三六年十月。第三路军特务队长宋鸣时在海阳逮捕了共产党员王济凤、王乾三、张钖恩、陈鸿恒、张书臣、邰夷吾、徐守田、石全、李恒心、单海山、王仲田、索玉发、于年仁等四十六人,其中王济凤等十三人被枪杀,另三十三人被无理监禁。

二、血腥镇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暴动

韩复榘和国民党地主、官僚、豪绅相勾结,对我党在山东组织领导的武装暴动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中共山东省委于一九三〇年八月十四日,发出《关于赤色工会运动问题的通知》,指示党在城市工作的中心策略是组织同盟罢工、政治罢工、准备武装暴动,变军阀战争为阶级斗争,以革命战争来消灭军阀战争,推翻帝国主义国民党的统治,建立苏维埃政权。不久,山东地方党的组织在省委领导下纷纷举行武装暴动和进行建立游击根据地的活动。韩复榘非常害怕我党领导的革命活动迅速发展起来,当即秉承蒋介石的剿共旨意,以武力镇压了这些农民武装斗争。

镇压潍县农民抗粮斗争

一九三一年一月二十五日,潍县韩军缩编调防,向农民按每完一石粮,收苛捐八元。二月三日前后,潍县、广饶一带农民起来反抗。五百多红枪会众与韩军发生武装冲突,并要求共产党人作领导。山东党组织散发传单,支持农民反对韩军苛敛的斗争,并组织了党、团员三百多人参加和领导这次农民斗争。韩复榘则派了两个旅的部队对农民的抗粮斗争实行了残酷镇压。他本人并亲自到青州,命令军队在该地区农村捉人砍头。这次农民斗争虽因韩复榘的军事压迫没有爆发起来,却对以后山东省的农民斗争的发展起了促进作用。

镇压博兴暴动

在韩复榘统治力量比较薄弱的鲁北博兴县,党的力量有较迅速的发展。暴动前,博兴高渡、陈户等二十九个村镇有党员一百一十二人、团员十二人。博兴农民在县委临时行动委员会的领导下于一九三二年八月四日拂晓举行暴动,成立了鲁东工农革命军第一支队,一举全歼了兴福镇民团大队二十四分队,缴获长短枪七十余支。县委书记张方率领的三十余人,在预先打进联庄会的同志配合下,全歼龙河镇联庄会员三十人。张致祥率领四、五十人捣毁了利城区公所,缴获枪二十多支,三路队伍会师后,至八月中旬,游击到四个区十四个村,部队扩大至七百多人,工农革命军分了恶霸地主的粮食,烧了地契文书。反动的博兴县长率领民团与工农革命军作战,同时急电山东省民政厅厅长李树椿。韩复榘方自北平晤见张学良返济归来,着李树椿电驻青州的李宣德骑兵旅,驻周村的曹福林师的两个团协同星夜赶至博兴镇压。工农革命军第一支队同前来进攻的韩复榘的正规军、地方民团进行了激烈的反击,后转移到广饶、临淄、博兴三县的交界地区。韩复榘的反动军队在博兴二、四、五、六区疯狂搜捕共产党员和暴动战士,数十人被捕,二十余人被杀害,我党各区委受到了严重摧残,博兴县委主要干部或出走或转入地下,坚持三十二天的博兴暴动失败了。

镇压青州(益都)暴动

韩复榘指令其军队在镇压博兴暴动的同时,又镇压了青州暴动。

益都建党较早,革命斗争历史亦较长,益都农民在县委书记郑云岫、宣传部长郑心亭、组织部长耿桢元的领导下,一九三二年八月十六日在朱家庄子举行了暴动。暴动前,冀虎臣等同志率领群众八、九十人就已夺取了崇家庄地主枪支十余支。益都县委领导的互济会、贫农会、抗盐队的革命农民参加了这次暴动。暴动农民攻打郑母镇十区区公所,毙死反动民团队长和区公所助理员,起义武装旋向老鸦窝区公所进攻,并转移到西南临朐的太平山上。益都反动县长杨九吾率民团先至郑母镇解围,并和临朐县民团截击向西南转进之游击队。韩复榘对郑母镇小学和郑母镇地区的“赤化”极为恐惧,急派钢甲车载军前往镇压。杨九吾率民团搜捕起义农民和县委会议与会者二十九人,除将七十岁老人、十三岁幼童二人令交保释放外,其他二十七人全部解省。九月,有十四人被韩复榘判处枪杀。

镇压日照暴动

一九三二年六月二十四日,中共北方各省委代表联席会议通过的《革命危机的增长与北方党的任务》决议,指出“革命运动的发达,向党迫切地提出了创造北方苏维埃区域的任务。”九月二十四日,山东省委讨论了上述决议,并决定创立山东游击根据地。十月十三日,山东省委领导了日照暴动。这次暴动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在山东境内规模最大,持续时间较久的一次武装斗争。

日照县,山岭重叠,面临东海,县境东北三十公里外有五莲山。由于农村经济破产,阶级矛盾极为尖锐。广大盐民每石盐要交纳三元五、六角的盐税,盐民每石仅得四角,为生计所迫,盐民曾手持土炮火枪不断同地主豪绅雇佣的盐巡、同山东军阀的盐警进行过小规模的武装斗争,在经受地主富农的地租和高利贷盘剥及军阀县区政权苛捐杂税的横征暴敛下,广大佃农、雇农仅能维持最低下的生活水平。当时东北沦陷,关外成

千上万的山东农民被迫返回故乡,更使一些贫苦农民无以为生,流离失所,濒于饥饿的境地。暴动前,中共日照县委(包括诸城县)领导下的党、团员已有千人之多。时当韩复榘、刘珍年两个军阀开始火拚,南方红军胜利消息又不断传来,群众迫切要求行动,拉上山区,组织红军。为了准备起义,从海路秘密运来一批军械。暴动的计划是,北路攻打王家滩、两城镇,南路攻打涛雒,消灭反动地方武装,两路会师五莲山进一步开展斗争。日照县东南之山子河等村佃农、雇农在八、九月间即已数次联合抗捐抗税,收集枪支,酝酿暴动。

当一九三二年九月二十四日韩复榘与盘踞胶东的刘珍年混战开始后,十月十三日凌晨二时,日照农民在该县东北五十余处的暴动同时开始。起义武装组成了中国工农红军鲁南游击纵队,郑天九(郑国洪)、安哲(日照县委书记)同志担任鲁南纵队的司令员和政委,牟春霆任纵队的政治部主任。下设两个支队,由安哲及安茂新指挥的北路起义武装为第一支队。起义武装缴获了地主枪支,处决了反动恶霸地主,烧毁了地主田契,分了地主粮食,切断了电话线,歼俘王家滩的盐警,共收缴民团枪支五百余支。纵队群众工作好的地方,佃户长工踊跃参加了鲁南纵队。部队扩大至千人左右,声势浩大,许多村庄望风附和。十月十八日,鲁南纵队第一支队二百八十余人开进五莲山,将部队改编成作战部队二个大队,奋勇队一个队。成立了政治处和担任后方勤务的交通队、辎重队、军需处。纵队派奋勇队不断下山扰乱敌人后方。

由郑天九、牟春霆、杨德玉等同志指挥的南路起义武装为第二支队,按原定计划攻打官僚地主集中的涛雒,因敌人防御严密,乃西进杨家山、朝阳观(山名),准备北上五莲山,与第一支队汇合。

暴动开始以后,日照县长和城内军警迭电告急,请韩派军队对县内游击队进剿。

韩复榘立即派展书堂率驻沂水的运其昌旅及陈延年团分路由临沂赶赴日照之五莲山、松柏林、寨山等处,进行大规模镇压和屠杀鲁南革命人民。展师运其昌旅从十月十七日和日照、诸城、莒县的民团三面向我军包围。我起义军一面反击敌人,一面继续发动反地主恶霸斗争。二十二日、二十三日我军在五莲山同敌军相持二日之久。二十四日,我军拟转移至沂蒙山,因被敌军所阻,退至九仙山。二十五日,我军在安哲、张瑞铎指挥下,冲破敌军的重重包围退入寨山,隐蔽休整。二十六日,全军召开干部会议,安哲同志提出,为避免革命力量损失,由公开斗争转入地下斗争。会后,起义军进行疏散。

原来拟北上五莲山的第二支队三百余人,为牵制韩复榘反动军队对第一支队的进攻,回师山子河地区进行游击活动,分地分粮,伏击地主武装。二十六日,敌军二千余人包围第二支队,第二支队也进行疏散,转入地下斗争。

展书堂的反动军队在同我军作战中,“杀掳极重”,他将俘虏的我军战士一百数十名送至日照县城杀害,地主武装乘机复辟倒算。二十六日以后,敌正规军和地方民团对我疏散转入地下的起义战士进行搜捕,展书堂并悬赏布告全县,以期“缉拿”我军领导人。该布告写了捕捉我游击队领导人的姓名和赏金,“计安凤铎赏洋一千元,于贡芳、郑九天、牟春霆各赏八百元,郑国洪、郑经武、郑士果、丁原澂各赏五百元,于培富、于培岳各赏二百元。”至十一月上旬,展书堂才返回沂水。

镇压苍山暴动

苍山暴动是中国共产党临郯县委书记刘芝言等同志领导的。一九三二年六月间,在临郯县委军事部长郭云舫教书的尚岩村(苍山县西)召开了临(沂)、郯(城)、邳(县)三县党代表会议,会议确定举行苍山暴动。暴动的起因是因为国民党山东特派员张苇村要在他的原籍苍山北柞城修建向方(韩复榘的字)城,向各区勒索建筑费,激起人民的反抗。举行苍山暴动的目的是为反对韩复榘的苛政暴敛和建立工农武装。一九三三年七月六日暴动开始,起义农民组成中国工农红军鲁南游击总队和苏维埃政权。起义游击队杀死了恶霸地主刘三,分了粮食,攻下苍山县城南之夏家庄。先期四日举行暴动的郯(城)峄(县)公路以南的凌云志、张鲁峰、徐腾蛟起义军攻打了武河岸徐围子、张家庄,开仓济贫。

韩复榘得知苍山暴动的消息,令谷良民师、李占标旅至苍山镇压。七月七日,郯城我游击队遭李占标旅和民团的袭击,队伍被切成两段。同月九日拂晓,唐邦植旅向苍山我游击第三大队包围进攻。战斗持续到下午二时,游击队战败。韩复榘允准唐邦植在卡庄杀害我被俘战士百余名。从十日起,敌军及民团进行了十天的大逮捕。作战中牺牲和被捕杀的有刘芝言、郭云舫、颜敬志、张星等五十三人。田英、苏德胜、田杰、王士一等被囚于临沂监狱。苍山暴动遭韩复榘优势兵力镇压失败。

镇压胶东暴动

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的胶东暴动,是当地群众为了反抗军阀韩复榘反动政权、军队、盐警对广大盐民的苛捐杂税和屠杀盐业工人而爆发的。盐税是韩复榘的主要税收之一。自一九三四年起,山东盐运使增加了盐税百分之九十以上。每石盐征税附捐达五元四角,南京反动政府财政部长孔祥熙准山东省增加盐警五百人,广大盐民迭次进行抢盐、打盐斗争,与盐警冲突。威海卫的农民、盐民有万人参加了斗争。海阳县黑石嘴人民用大刀砍死收税员朱自修,击毙盐警一名,击伤盐警四名,发动了抢盐风潮。各县民众团体也纷电鲁税捐整理委员会要求减少盐税。当时,反对增加盐税已成为山东人民的普遍要求。

中共胶东特委张连珠、于得水领导的这次暴动的一个分队,攻打胶东半岛东端的石岛沿路区公所和盐务局,分粮烧契,得到贫苦农民、盐业工人的支持和拥护。牟平第二分队二百余人,乳山起义军五百多人所至之处讲演、散传单,号召贫苦农民“打土豪,分田地”,“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一些没有生计的妇女、小孩、老年人也参加了游击队,袭击敌人。日本帝国主义分子向韩复榘说:“你若不能肃清山东赤色势力,我们要直接干涉。”韩复榘派展书堂率军于十二月三日分两路向董阳山北面我军集结的松焦猛攻。我起义指挥部根据敌兵力占优势与敌正规军作战不利的形势,决定将游击队向敌后转移疏散。胶东起义失败。这次起义的时间是旧历十一月四日,故称“一一四”暴动。一些参加起义的同志,如张连珠在作战中牺牲,程伦等百余人被敌逮捕杀害。于得水和王亮率领的游击队分别转移到昆嵛山,继续坚持斗争。

三、镇压爱国学生运动逮捕革命进步师生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件后,日本帝国主义强占了东北三省各主要城市和交通线。蒋介石和南京政府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采取“绝对不抵抗”的政策。全国人民、包括山东人民在内,掀起了强大的抗日反蒋运动的高潮。中共山东省委要求各级组织建立反日本帝国主义的委员会,并动员一切力量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东北三省。

韩复榘支持蒋介石对日寇的不抵抗主义,对于青年学生的爱国抗日运动则力图阻挠和限制。“九·一八”事变发生后的第三天,也即九月二十日,韩复榘对新闻记者谈话,“对日兵侵满,惟有以忍耐处之。”

山东青岛、济南的学生在中共山东省委的领导下,冲破韩复榘的戒严令,参加了全国学生赴南京请愿的行列。国民党省党部、济南铁路局派军警登上青岛请愿学生乘坐的列车,阻止青岛大学南下学生和济南学生的联合。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北京大学第一批南下示威团过济,中共山东省委布置济南高中发动乡师、正谊、女师、一师等校学生组成济南市学生请愿团南下。二千二百多学生集中车站卧轨迫南下列车停车以便乘车去南京请愿。济南警备司令雷太平、济南市长闻承烈、教育厅长何思源到站劝说学生不要南下。学生除集结在车站卧轨不散外,另派人到工人、市民中讲演,争取社会支援。韩复榘闻讯,急派手枪旅的一个营包围了津浦大厂,阻挠学生接近工人。学生在济南车站停了两日两夜,坚持斗争不懈。并向韩复榘请愿,要求拨车,如不得车,即全体徒步赴南京。济南其他各校学生,包括小学学生在内,还有工会代表均携带款、物到站慰劳,表示对请愿学生的支持。这时全国一些城市的爱国学生已陆续到达南京,向国民党中央党部请愿,逼蒋宣布对日作战,并殴打了南京政府外交部长王正廷。鉴于劝阻学生南下无效,韩复榘于十二月一日召集山东省政府各厅长会议,被迫同意济南学生乘车乘下。学生回校后,闻悉各校当局布告提前放寒假,期考改到春节后举行,假期内学生不准留校,复列队游行示威,一直到教育厅门前。学生代表又至国民党省党部,向书记长王育民责问其在《民国日报》上为何发表社论不满学生的请愿活动,要求撤惩王育民。因王去青岛,学生对省党部的张竹溪说:如答复不圆满,当取严厉手段。二十一日学生并向主张提前放寒假的韩复榘要求,发给返里学生乘车免费证,准留校学生在校补习功课,寒假后照教育部定的日期开学。韩接见学生数小时,被迫同意了学生的要求。

一九三二年初,中共山东省委整顿,加强了反帝同盟和读书会,在女师、高中、女中、乡师等校的工作都有一定发展,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逐步深入发展,但由于济南乡师托派分子李子仪将该校进步学生活动向济南市公安局告了密,捕共队分子混入我读书会。济南市公安局于一九三二年二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三天之内,在济南、乡师、女师、女中等校逮捕学生七十余人,其中包括乡师的刘开浚(即潘复生)、张鸿范、牛明性、袁兰荣(女),图书馆主任范明枢,另有实业厅、民众教育馆职员各一人。被捕人中党员有十余人,另有共青团员和党影响下的群众。这次大逮捕严重破坏了济南共产党、团和外围组织。

韩复榘的特务队给被捕者戴上手铐,用鞭子、棍子将学生打得浑身血肉模糊。济南舆论界和社会人士指斥韩复榘、闻承烈命令特务逮捕范明枢的行为。范出狱后,将学生在狱中所受非人待遇公诸社会,在社会舆论的强大压力下,韩被迫释放了被捕的部分学生。

大逮捕后的十余日,省立第一中学全体学生在共产党人和读书会人员领导下,掀起争取自由、驱逐压迫学生的校长的斗争。殴打了反动校长和教育厅的代表。高中全体学生打跑前来逮捕学生的警察。教育厅用惯用的解散学校、开除大批积极分子的反革命手法一度解散了一中。

五月二十日,韩复榘令其手枪旅第一团团长贾本甲,于该日下午乘北平号钢甲车到兖州,转抵曲阜,会同兖州韩军孙桐萱师的军队及曲阜县民团,在曲阜师范学校反动训育员毛务斋的带领下,夜间逮捕了共产党员和进步师生二十四人,之后,又逮捕了二十余人。被捕的中共曲阜县委书记肖寄语、团委书记裴康增都叛变投敌,加入了捕共队。曲阜第二师范被捕学生押在济南山东高等法院看守所,经韩复榘的第三路军军法会审,将曲阜学生会主席,中共曲师特支委员程金鉴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特支委员夏天庚判十三年,郑韵涛(郑倚虹,共产党员)、刘〓潮(刘弄潮,教员,共产党员)、尚莫宗(教员,共产党员)、潘希言(教员,共产党员)、王云楷(音乐教员),判有期徒刑十年,学生李观亭、毕儒英、温如纲、张子明、吴茂橹等亦被判处有期徒刑。这些被敌人酷刑毒打的共产党员和进步师生,被关在山东最大的济南第一、第五监狱中。同年七月,第五监狱改为少年监狱,被囚禁在第五监狱的同志转移到济南第一、第三监狱。济南第一监狱是山东唯一能容纳一千人的大监狱。第一典狱长是刘耀堃,这些反革命派,给狱中的同志们和难友们戴上十六斤的脚镣,施以残酷的折磨。

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山东省教育厅规定,应届高中毕业生必须会考及格才能毕业升学。这个规定,是用会考制度逼迫学生读死书,破坏学生的抗日运动。济南高中二百多应届毕业的学生于十一月二十七日举行罢课,要求停止强迫会考的命令。

全校五百学生起而响应。教育厅的反动官员,率领韩军两个连,包围高中,封锁学校附近街口,强迫不服从命令的学生一律离校,并命令各旅客栈不得留住高中被遣散学生。三十日,济南学生万人罢课游行,并到山东省政府请愿,提出反对用武力压迫学生,要求立即撤去包围高中的军队,要求无条件召回被强迫遣散离校的学生。学生代表还要求韩复榘取消会考,使被逐学生回校。韩复榘断然拒绝了学生的要求。在罢课期间组成的济南学联还派代表赴京、沪、平等城市要求支援。山东济南以外县城有五个学校的学生起而响应高中学生的反对会考。韩复榘令手枪旅的官兵用棍子把学生赶出高中,使学生露宿街头,还劝诱愿上课的学生重新登记回校。反对会考的运动因遭到韩复榘的武装镇压而失败。

自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五年,继续坚持地下斗争的济南及山东各地的共产党组织相继恢复和发展。高中、一中、女中、正谊、育英、惠商职业学校、华北中学等校相继建立了支部。济南市委、山东工委也于一九三四年五月,一九三五年下半年建立。济南全市党员达六、七十人。济南的党组织通过读书会、乡村讲演会、学生抗日救国会等组织形式团结了广泛的进步学生。这时日本帝国主义者策动的伪华北自治遭到了中国人民,特别是爱国学生的反对。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十七日,山东省中等以上学校联合会致电宋哲元、秦德纯、张自忠,劝其支持华北危局,本过去光荣历史,保国家行政统一及领土完整。北平的清华大学南下宣传队将北平学生“一二·九”举行示威、遭到镇压的消息带来济南。济南各中等学校学生,经过联络、组织,准备举行游行示威,响应北平、天津学生的抗日救亡运动,抗议南京政府对日妥协退让,抗议宋哲元对北平学生

的镇压。韩复榘命令手枪旅武装包围育英等中学,把守校门,阻挠各中学学生出校上街游行。何思源命令各校反动当局阻挠、破坏学生的爱国运动,并提前放了寒假。十二月十九日,韩复榘派钢甲车强行押送外地学生返回原籍,济南爱国学生的游行示威被韩复榘扼杀。

四、镇压工人运动

韩复榘在其统治的地区(不包括青岛和一九三二年底前的烟台),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人的反日斗争,采取残暴的镇压、取缔和逮捕。

一九三〇年八月,韩复榘率军二次来到济南后曾协助鲁丰纱厂资本家开除了八百余男工,以女工代替,并于一九三一年六月取消了工人在过去已有的福利待遇。如取消一个月的年假,回家路费补助、年关双薪、办补习学校等等。

一九三二年七、八月间,韩复榘的特务队破坏了领导枣庄罢工的中共枣庄特支,这年七月九日,枣庄煤矿工人为反对资本家不分给外工花红举行了罢工。中共枣庄矿区工委在五千人参加的大会上提出减少工时、增加工资、里外工平等待遇的条件被大会所接受。工人的斗争坚持了十二天,驻枣庄的军队、警察阻拦工人代表去中兴公司同资本家谈判,韩复榘调捕共队破坏工人罢工,用五百元收买了特支的一工人,致使中共枣庄特支书记田位东、特支成员郑乃序被捕。罢工因军警强迫工人下井而失败。中国共产党枣庄特支遭到破坏。

韩复榘还帮助日本资本家迫害我淄博煤矿工人。一九三五年,淄博鲁大公司日本资本家漠视工人安全,防护设备简单,致使南大井煤层崩溃、冒水,井下工人六百余工人被淹。事后日本资本家不抽水救人,反而封闭井口,致全体工人窒息死亡。死难工人家属愤而群起包围该矿事务所,日驻济总领事西田要韩派兵镇压死难工人家属,韩由博山派兵一连驰往矿区,日本资本家买通韩复榘,仅付每个死者三百三十一元了事。

在一九三〇年至一九三三年期间,尽管山东党组织遭受到韩复榘的多次大破坏,但从一九三四年以后,山东党组织采取了利用群众性的合法斗争,隐蔽党的组织的工作方法,进一步发展了组织,积蓄了力量,战胜了韩复榘反对共产党、镇压革命的反革命企图。在西安事变以后,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的新形势下,使革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