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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战争以后,我为了谋求生路,赤手空拳跑到青岛。在那里遇到了王溥泉(即刘顺元),他是共产党员,在莱阳路女子中学教书。我当时虽然还没有入党,但曾参加过党的外围组织“互济会”,因此,能够同他取得联系。他劝我快离开青岛回原籍,我们党有人在博兴开始搞革命活动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甭提多高兴了,心想博兴有希望了。

回博兴之后,我找到张静源。张静源一九二七年在胶东教书时入了党,是山东博兴地区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一九二九年他回原籍后,在高渡、粉坊、蔡家城、位李等村发展党,进行革命活动。当时担任胶东特委书记(以后被叛徒刺杀)。他送我一本《资本论》,我读着,觉得书上讲的都很有道理,处处是为穷人说话,越读越觉得头脑清醒,心里亮堂。同时我也找到了王博昌(即王汉儒),他当时是博兴师范讲习所所长。王博昌又送我一枚圆牌牌,上头有个大胡子头像,我听说这就是马克思,高兴极了,忙把它藏在内衣胸前。在党组织的培养教育下,我于一九三一年七、八月间在博兴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中共山东省委派党员王溥泉、张福林(一九三二年被叛徒暗杀)两人到博兴扩大组织,建立县委。并任命张方(张复生)任书记,王延津(王醒九)任组织部长(后来张、王均叛变),我任军事部长,孙蓬南、蔡秉虔、李汝瀛(李震)、张海邦(张文韬)负责宣传工作。到一九三二年暴动前,建立了二十七个党支部,四十九个小组,有党员二○七人,分布在高渡、幸福、陈户、城关等二十九个村镇。并建立了党的外围组织农民协会、雇农会、兄弟会、互济会等。党组织的扩大,党员的增加,党的外围组织的建立,给博兴人民的革命斗争奠定了基础,也给武装暴动提供了条件。

一天,我见博兴的五道庙里,有人在砸锅卖铁,买香敬神。心想,这是封建势力愚弄乡民,掩盖地主阶级的剥削和压迫。于是,夜里我和王博昌等人合计好了,我们把五道庙里的神像抬到城外水坑边,叫着号子唱着:有神上天,没神下湾,呼隆呼隆把神像都扔到水里去了。借此,我们就向群众宣传,靠求神拜佛改变不了劳动人民受苦受穷的命运,要想翻身求解放,不受压迫,不受剥削,就得起来跟着共产党,同封建势力、军阀和地主阶级进行斗争。

王博昌还借办学之便,经常向学生进行抗日爱国教育,联系日寇侵略我国东北的事实,揭露国民党反动政府的卖国行为,不断启发同学们的民族觉悟。遂后在党的领导下,博兴师范讲习所的学生,以反对学校规定的一切公杂费用由学生负担为由,发动了学生运动,进行游行示威、贴标语、呼口号,坚持罢课四十天。在学生运动的冲击下,县长不得不向学生让步,答应免收公杂费,并每月补贴学生生活费三元。

一九三二年秋,民团大队的卫兵,见城内书院小学一个学生扎着黄色裹腿,竟将学生无理毒打一顿,打得伤势严重。博兴师范全校师生随又组织起来,举行游行示威,抗议反动军警的暴行,要求县政府严惩凶手。距离城关四十里的纯化、利城完小学生也闻讯赶到,旋即聚众五百余人前来支援。在群情激昂众怒难平的情况下,县长张予良被迫答应负责医治受伤学生,发给营养费用,惩办凶手。两次学生运动,显示了青年学生反帝、反封建、反对卖国政府的巨大力量。同时,亦向群众表明了:要想维护自己的利益,反对压迫,就必须团结一致,向反动当局展开不调和的斗争!

这时有的地区也发动农民起来斗争,如党在博兴边境的曹王村一带,发动了农民抗捐抗粮斗争,打击土豪劣绅。六区龙河村也发生过一次反恶霸斗争。国民党省党部秘书牟洪举的父亲“牟老太爷”就住在这里。他在这里横行霸道,喝了酒时常骂大街,谁劝他,他骂谁,越劝骂得越凶,仗着他儿子的势力,夸口谁敢动他一根毫毛,就要谁的命。有一次,他又到村公所门口大骂。我当时在幸福镇“联庄会”当武装教练。我劝他,他又大骂起我来了,我想,你别骑在人民头上拉屎,耍你的臭威风,今天非教训你不可!于是我发动了几个壮汉子,七手八脚象捆猪一样把他捆了起来,痛痛快快地揍了他一顿,吓得他哆嗦成一团,向大家叩头求饶,这下子可给群众解了恨,出了气,其他恶霸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次次的斗争,锻炼了群众,激发了群众觉悟,为开展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打下了基础。

此外,县委利用各种渠道打进敌人内部,瓦解敌人,争取敌人内部的同情分子起来革命。当时,我被组织上派到幸福镇“联庄会”里去工作。这个“联庄会”主要是地主武装,是保护地主利益的。“联庄会”知道我参加过北伐,受过军事训练,就让我当了武装教练。我借此机会,在敌人内部开展工作,后来掌握了大部分武装力量。

六区“联庄会”也打进去了两个同志,并争取了敌班长李文轩、李建功(李玉堂)。在二、四区还争取了许多同情分子。随着博兴一带革命运动的发展,省委决定在博兴一带发起武装暴动。并派军事委员张鸿礼(化名老魏,以后叛变,抗日战争初期被我军枪毙)来博兴直接领导这场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