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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冲佑观的旨意下达之时,黄榦已先到了庐山拜访李燔、陈宓,相与盘旋玉渊、三峡之间,俯仰拜谒朱熹到过的旧迹,黄榦宣讲乾、坤二卦于白鹿洞书院,强调自强不息。庐山士大夫们集会于此,他写了《南康白鹿洞书院讲义》。周兆兰《白鹿洞书院》记载:“山南北之士群集听焉。”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黄榦都致力于固守师说、弘扬理学,为确定朱熹的道统地位而不懈努力。他指出:“自强者内以进其德,外以修其业,该终日乾坤不息也。”之后,黄榦主管明道宫(即武夷山冲佑观),设局于建阳考亭,重修《仪礼经传通解》续卷,聚徒授业,讲解朱熹“教人之意”及“教人之方”。

嘉定十二年(1219年)四月,黄榦抵达建阳;十月,又回到福州寓所,从此专事讲学,他深居简出,致力于闽学的传播和弘扬。有一首诗《生平》:

生平因寡合,岁晚交更少。

非干世俗薄,自是志量小。

诗的大意说,黄榦素来不容易与人投合,到了晚年交往的人更少了,这不关世态炎凉,只是他的志向和抱负太小了。想来他是自负的,作为朱熹的门生兼爱婿,追随朱熹讲学、编书,为朱子理学的北传奠定了基础,怎么可能是志向抱负太小呢?此诗正话反说,其实要表达的是,因为他自己的志向和抱负太高了,所以曲高和寡,身边没有多少知音了。

这时期,四方学子也会聚于福州,讲解朱熹学说。黄榦继承朱熹讲学的优良传统,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创造条件兴学授徒,并在福州乌山法云寺旁边收徒讲课。黄榦云:“投老来归,先庐无可栖宿,得法云寺僧寮数间,葺治居之。”可见知府大人告老还乡却居无定所,寄身僧舍。门生弟子也“毕集于法云寓居”,而他置书局于寓舍及城南张氏南园,开始重修《仪礼经传续卷》。此外,黄榦还并购书楼,以建阳“云谷”命名之,以示不忘先师之训。

黄榦为了使学子们学有所成,也以勤奋励之。他与门生订立《同志规约》,以每日各读一经、一子、一史,而以《论语》《周易》《左传》为之首,日记所读多寡,所疑事目,并书于簿,定期集聚,讲明辩难,钻研提高。

黄榦以传播先贤思想为己任,但并没有受束缚而胶柱鼓瑟,不合理的,他极力反对。古代家风中对女子的限制较为严重,如三从四德、男尊女卑。黄榦大胆地反对维护封建社会秩序的等级观念。在他的思想里,没有主奴界限,并强烈反对男尊女卑的传统。他的《戒溺女歌》就是对旧礼教制度的声讨:

儿是爹娘生,儿生爹娘弃。

喜见爹娘面,不识爹娘意。

抛儿在水中,绝儿一口气。

战战盆中泣,哀哀万苦备。

欲生生不得,欲死死犹未。

儿虽非男儿,儿罪何至死。

爹娘莫忧贫,万事由天地。

今年杀小儿,明年恐又是。

不如存好心,心好天自庇。

是年底,黄榦以承议郎主管亳州明道宫致仕。所谓致仕,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