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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七年(1214年)九月,黄榦被任命为汉阳知军。汉阳就是今天的湖北汉阳一带。开禧北伐之后,这里成了宋金边境。

黄榦受命知湖北汉阳军,当时湖北数郡大旱,其中又尤以汉阳军为甚,“乡村草民皆掘草根以食”。监司无一人过问旱情,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黄榦力抗两司,全力投入救灾,从各处设法筹集米粮7万余石,以市价的一半卖给灾民。从嘉定八年(1215年)冬至嘉定九年春,黄榦共收外地流民2700多人,皆发常平仓赈济。他还上书漕司,主张将湖北诸州所管鱼湖、所收课利,尽行蠲免,而“所产渔蚌之属,听贫民从便采取。……使贫民得采鱼为食,以度饥荒”。到了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对于那些愿意回乡的人黄榦送给他们一些粮食带回,而不愿意回去的黄榦也为他们搭盖茅屋让他们有地方居住,民众因此感激万分。

此外,黄榦重视教育,政事之余,他于郡治后凤栖山构屋,创建凤山书院,招纳四方学者。黄榦在凤山书院又立周敦颐、程颐、程颢、游酢、朱熹五先生祠,撰《汉阳军学五先生祠堂》,欲使“此邦之士知道统之有传,圣贤之可慕”,不遗余力地阐扬朱熹的理学思想。同时,黄榦在汉阳军讲朱子学时,反复强调“养浩然之气”,认为此气“有以养之,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黄榦心中非常清楚,最高统治者为维护其统治的需要,可以容纳部分理学家参政议政,但并不意味着朝廷已为在“庆元党禁”中含冤蒙垢的理学人物彻底平反。作为一个正直的官员,在其位要谋其政,黄榦要招募士勇,退城视防,反击金兵的侵掠。他主张的抗金御敌,既依靠兵,也依靠民;既用民力,更用民心。他第一次书信两淮制置使(官名,掌本路诸州军事,多以安抚大使兼任)李珏说:“今日之计,莫若用两淮之人,食两淮之粟,守两淮之地。”他还说:“且淮民遭丙寅之厄,今闻金人迁汴,莫不狼顾胁息,有弃田庐、挈妻子渡江之意,其间勇悍者且将伺变窃发。向日胡海张军之变,为害甚于金。若不早为之图,则两淮日见荒墟,卒有警急攘臂而起矣!”

然而,一些诸如修城、赈饥、听讼等杂务纷陈,占据了黄榦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了更好地阐扬道统、确立朱子学说的道统地位,他还有许多事需要去完成。

因此,从嘉定八年(1215年)六月起,黄榦一再上疏乞祠。当时,尽管湖北漕运使一再上疏挽留,对其知汉阳军的政绩赞不绝口。疏中说:“自黄知军有奉祠之请,阖郡士民皇皇然皆恐其去,如赤子之慕慈母。”然而,为了阐扬朱子之道统,黄榦还是毅然再三乞祠。终于在这年十二月旨下,准其主管武夷山冲佑观。按照宋代的宫观制度,任者可以从便居住,可不到任所而领取俸禄。奉祠家居,使黄榦得到了一个能够专心致志地阐扬朱熹思想的机会。

祠官,是宋朝特设的一种官职。一些得罪于朝廷的逆臣、年迈体衰的老臣,以及无职位可以安排的朝臣,都暂充各名山道观寺庙的祠官,食祠禄而养亲。因此,乞祠、丐祠、奉祠之官都是闲官,没有担任实职,拿朝廷一半俸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说是遭受贬谪之臣,故大诗人陆游曾有“世路涩于棘,祠官冷于冰”之叹。祠官坐在冷板凳上,一坐就是数年,甚至死于任上,报国无门,牢骚满腹,而俸禄少得可怜。他们之中,有一部分是闻名朝野的理学家,官场失意,但在闲职上却有充足的时间潜心钻研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