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

杨时的仁学思想阐微

仁学是儒家的核心思想,杨时非常重视求仁之学。正如陈来先生说:“比起程门其他人来说,龟山更注重‘求仁之学’,在他的影响下,‘求仁’成为南宋早期道学的中心话语,朱子的老师一辈和朱子早年无不受此影响。”(陈来《中国近世思想史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52页)“求仁”一词语出《论语·述而篇》,伯夷、叔齐相互让国而去,坚守其志,孔子称赞二人“求仁而得仁”(朱熹《四书集注》,上海:世界书局,民国二十六年,第44页)。杨时在《求仁斋记》说:“予尝谓古之学者,求仁而已矣”。

(杨时撰,林海权点校《杨时集》,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556页。以下只注书名)虽然仁道难言,杨时还是把“求仁”作为学者之首务。其仁学思想发展了张载、程颢的思想,将“万物与我为一”训为“仁之体”;并结合《中庸》的思想,在《序·杨仲远字序》中认为“忠恕者,仁之方也;宽裕温柔者,仁之质也;齐庄中正者,仁之守也;发强刚毅者,仁之用也。无迷其方,无毁其质,慎守之,力行之,则仁其庶几乎”。(同上,第599页)他认为由此慎守力行,于仁之道终必有得。他在《语录·荆州所闻》中说:“今之学者,仁之体亦不曾体究得”。(同上,第227页)所以,他力主“求仁”之说。

一、万物与我为——仁之体“本体”是指事物的主体或自身,事物的来源或根源。杨时在《寄伊川先生》中说:“昔者问仁于孔子者多矣,虽颜渊、仲弓之徒,所以告之者,不过求仁之方耳,至于仁之体,未尝言也。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言仁之尽,最亲,无如此者。然本体兼举两言之,未闻如《西铭》之说也”。(同上,第399页)《论语》中孔子论仁虽有26处,但杨时认为它们都是为仁之方,并未讲到仁之体。所以《论语》里才会说孔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朱熹《四书集注》,上海:世界书局,民国二十六年,第55页)如果说要道得亲切,那就是孟子把仁说成人心,因为孟子窥见了仁的“德性”之体。然而就本体兼举而言,则无如张载的《西铭》之说。张载的《西铭》提出了民胞物与、乾父地母、万物一体的思想,备受二程推崇。程颢曾在《程氏遗书》卷二中赞到“《订顽》(《西铭》原名)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程颢、程颐《二程集》,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15页。以下只注书名);又说:“《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同上,第22页)。二程赞同张载的观点,认为“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同上,第15页),“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万物同体”。(同上,第16页)可以说程颢已经对“仁之体”做出了确切的描述。杨时29岁受学于明道,继承了程颢的这一思想。《龟山语录》记载:“万物与我为一,其仁之体乎?”杨时答曰:“然。”(《杨时集》,第257页)杨时认为《西铭》备言万物与我为一的思想,发明圣人微意至深。

仁之体隐奥难知。杨时在《寄翁好德》中说:“至道之归,固非笔舌能尽也,要以身体之。心验之,雍容自尽于燕闲静一之中,默而识之,兼忘于书言、意象之表。则庶乎其至矣。反是,皆口耳诵数之学也”。(同上,第427页)在静寂之中,人与自然是感通的,从自身而非外界体认“仁之体”的方法,最终达到的就是“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

不过,朱熹高足北溪陈淳(1158-1223)并不同意杨时的观点。陈淳说“龟山又以‘万物与我为一’为仁体。夫仁者固能与物为一,谓与物为一为仁则不可。此乃是仁之量。若能转一步看,只于与物为一之前,彻表里纯是天理,流行无间,便是仁也”。(陈淳《北溪字义》(上),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25页)这反过来也说明,仁之体是非常深奥难知的,在学界依然争论不休。

二、称物施爱——仁之事程颐指出“爱人乃仁之端,非仁也”。(《二程集》,第433页)“爱人,仁之事耳”(同上,第439页)程颐不赞成当时流行的“爱人便是仁”的观点,而认为“爱人”只是“仁之端”、“仁之事”,并非仁之本体,“爱不足以尽仁”。(同上,第324页)杨时在《答胡德辉》信中也说:“世儒之论仁,不过乎博爱自爱之类。孔子之言则异乎此”。(《杨时集》,第363页)他认为世人以爱训仁,把爱说成是仁的主体,是没有究观孔子之言。杨时认为爱只是仁之事,且爱中是有等差的,需要“称物平施”,否则会陷入如同墨子的兼爱。他说:“墨氏兼爱,固仁者之事也,其流卒至于无父,……《西铭》之书,发明圣人微意至深,然而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遂至于兼爱”。(同上,第399-400页)儒者的行为必须以儒家最高的价值取向“仁”为基础。仁即为理一,义即为分殊。杨时《语录二·京师所闻》中说:“河南先生言‘理一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所谓‘分殊’,犹孟子言‘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同上,第269-270页)人立爱首先从爱自己的亲属开始,然后推及他人及天地万物。因为人对不同的亲属所具有的义务是不同的,所以所施不能无差等。杨时把《易·乾卦》中“称物平施”一语,用来说明“理一分殊”。杨时认为:“何谓称物?亲疏远近,各当其分,所谓称也。何谓平施?所以施之,其心一焉,所谓平也。”(同上,第402页)“平施”代表了价值的取向,如《西铭》所说的“尊高年”、“慈孤弱”等,由此而产生的爱、慈,的确有可能流于墨氏之兼爱。因此,在具体的施行过程中则应依照“称物”的原则。

杨时把《孟子·梁惠王上》中所说的“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善推其所为而已”,看作“称物而平施”的一个重要方法。具体来说就是推己及人,由对自己父母、子弟的爱慈施及他人之父母、子弟。他在《语录·荆州所闻》中说:“君子务本。言凡所务者,惟本而已。若仁之于孝悌,其本之一端耳。盖为仁必自孝悌推之,然后能为仁也。其曰为仁,与体仁者异矣。体仁则无本末之别矣。孔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此无待乎推之也。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推之也。推之,所谓为仁”。(同上,第218页)只有推己及人,亲疏的差等才能各当其分。只讲博爱,就容易模糊亲疏远近、尊卑不同的差别,形成墨子兼爱的流弊,义就没有了着落;相反,只讲爱要有差等的义,片面强调分殊,就会导致以个人利益为中心的自私自利的倾向,那么仁德也就无法达到。

三、忠恕——仁之方杨时强调忠恕作为仁之方。他在《答胡德辉》信中对曾子所说的“夫子之道,忠恕而已”,解释说:“忠恕,固不足以尽道,然其违道不远。由是求之,则于一以贯之,其庶矣乎!”(同上,第364页)曾子以忠恕形容一贯之妙,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就不要施于人。杨时在《语录·荆州所闻》中说:“须是知‘一以贯之’之理。……一者何?曰:‘仁也’。”(同上,第227页)尽己为忠,忠是诚实不欺之名。杨时在《经筵讲·吾日三省吾身章》中云:“仁之于人,无彼己之异。谋之在人,犹之在我也。谋而不忠,违仁远矣。”(同上,第83页)《孝经·事君章》云:“君子之事上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也。”(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孝经注疏整理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64页)据《荆州所闻》记载:“问:‘将顺其美’。后世之说,或成阿谀恐是引其君以当道?曰:‘然,此正如孟子所谓‘是心足以及王’。若曰‘以小易大’,则非其情。以谓见牛术见羊,而欲以羊易牛,乃所以为仁,引之使如王政之可为,是谓‘将顺’。又曰:‘详味此一事,可见古人事君之心’。”(《杨时集》,第233页)提问者的担心顺其美恐或成阿谀。而杨时的关心在“美”字,即指人主之心足以王的仁心。齐宣王以羊易牛,正是其仁心之发现处。“将顺”即要求人臣辅助人主以扩充此仁心。

推己为恕,恕是仁之施。杨时认为《论语》中“犯而不校”即是视天下无一物非仁也,如四海皆兄弟之义,“仁者与物无对,自不见其犯我者,更与谁校?如孟子言‘仁者无敌’,亦是此理”。(同上,第284页)他在《答问·答胡德辉问》认为为仁由己,“一视而同仁,则天下归仁矣。非由己而何”?(同上,第369页)一视同仁是说圣明的人用平等的态度对待天下万物,把内心的仁爱公平地施与它们。一视同仁也是建立在推己及物的基础之上的。对于杨时来说,“与物无对”,自然无敌,这是求仁的最终境界。杨时认为君主也应对人臣行恕道,反对刑名之说及特旨诛人。他在《荆州所闻》中说:“人臣之事君,岂可佐以刑名之说?如此,是使人主失仁心也。人主无仁心,则不足以得人。故人臣能使其君视民如伤,则王道行矣。”(同上,第239页)这说明人主实行仁政和王道对君主仁心养成的重要性。

四、宽裕温柔——仁之质《中庸》说:“宽裕温柔,足以有容。”(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朱子全书》第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56页。以下只注书名)意思是说宽裕温柔,足以容纳天下的人和事。杨时把它作为仁之质。杨时说:“大德并容,至仁博施。”(《杨时集》,第552页)朱熹赞赏杨时的观点,认为为仁者博施济众,“以我之欲立,而知人之亦欲立;以己之欲达,而知人之亦欲达,能取譬,是未到底”;而“己欲立,则思处置他人也立;己欲达,则思处置他人也达。放开眼目,推广心胸,此是甚气象!”“彼子贡所问,是就事上说,却不就心上说。龟山云:‘虽“博施济众”,也须自此始。’某甚善其说”。(黎靖德《朱子语类》,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849页)说明要博施济众要有思量帮助他人立和达的心胸,而不只是简单的物质帮助。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仁之质内含容人之雅量。杨时推崇“和圣”柳下惠,孟夫子也称其为“四大圣人”之一,《孟子·万章下》说:“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也。

‘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故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朱子全书》第6册,第383页)杨时在《寄翁好德》信中说:“君子之学,求仁而已。伯夷之清,伊尹之任,抑下惠之和,皆圣人也。其道不同。而趋则同者何?曰:仁而已矣。”(《杨时集》,第426页)就温柔而言之,杨时强调:“君子之所养,要令暴邪僻之气不设于身体。”(同上,第213页)巧言谗人非仁之质。杨时在《语录·荆州所闻》中说:“‘刚毅木讷近仁’,自此而求之,仁之道亦自可知;聪明辨智,未必不害道,而刚毅木讷,信乎于仁为近矣。”(同上,第255页)他在《经筵讲义》又说:“‘刚毅木讷’,不为仪容辞令以外鹜,故‘近仁’。……文之而实其德,则虽或巧令,未为过矣。故记曰:‘辞欲巧。’……巧令非尽无仁也,鲜而己矣。然二者之不仁,巧言为甚。故《巧言》之诗,为伤于谗而作也。盖谗人之言常巧矣,故能变乱是非之实,中伤善类,以蔽惑主人之听,不可不察也。”(同上,第82页)五、齐庄中正——仁之守《中庸》曰:“齐庄中正,足以有敬”(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朱子全书》第6册,第56页),意思是说庄重中正,足以得到民众的敬重。杨时在《答周伯忱问》中答曰:“临政处己,莫不皆然。所谓‘仁能守之’者,孳孳于此也。此言未能体仁,且宜致思。仁则安矣,所谓云仁守也。”(《杨时集》,第374页)他认为不管是为政还是修己,都需保持齐庄中正的品格。志于仁者并非丝毫无过举,而在于能坚守不为恶。朱熹在《论语集注·里仁》中引用杨时的话说:“苟志于仁,未必无过举也,然而为恶则无矣”(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朱子全书》第6册,第93页);杨时说:“颜渊三月不违仁,非由仁者,盖有时而返也。然而其复不远矣,故以复之初爻当之,复之未远也。”(《杨时集》,第464页)杨时认为颜渊其心三月不违仁,大概有时也会违仁,但是因离仁不远,能很快纠正过来。

志于仁者要遵礼而行。礼首言无不敬,就是要保持行笃敬,居处恭,执事敬。杨时在《语录·荆州所闻》中说:“先王之礼,本诸人心,所以节文仁义是也。”(同上,第252页)他在《南都所闻》又说:“学者若不以敬为事,便无用心处。致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同上,第343页)据清人毛念恃所编《宋儒龟山先生年谱》记载,杨时81岁时,建安章才邵前来问学,杨时亦要其将《论语》之论仁处,仔细玩味,以此求仁。他说:“如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之类,皆须躬行之。”(于浩辑《宋明道学家年谱》第2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年,第82页)志于仁就要追求无过无不及。杨时在《答胡德辉》的信中说:“道止于中而已矣。出乎中则过,未至则不及,故惟中为至。夫中也者,道之至极。故中又谓之极。……极高明而不道乎中庸,则贤智者过之也;道中庸而不极乎高明,则愚不肖者之不及也。世儒以高明、中庸析为二致,非知中庸也。”(《杨时集》,第365页)他在《与刘器之》中引《中庸》之语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同上,第459页)因而志于仁者并非无怒,而是怒而能中节。

志于仁就要正心。人心往往为人欲所蔽,心若为私欲所蔽就不得正,失去本心就不能尽心知性,自然无法成就其德性,故要正心。杨时在《余杭所闻》中说:“《孟子》一部书,只是要正人心,教人存心养性,收其放心。至论仁义礼智,则以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之端。论邪说之害,则曰‘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论事君,则欲格君心之非,正君而国定。千变万化,只说从心上来。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者矣。《大学》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本只是正心诚意而已。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孟子遇人,便道性善。……尧舜所以为万世法,亦只是率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是也。外边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处,天地县隔。”(同上,第294页)杨时在《语录二·余杭所闻》又说:“自非圣人,必须有不正处。然有意乎此者,随其浅深,必有见效,但不如圣人之效著矣。”(同上,第279页)说明只要“德性”存养有意于治其心之偏、正其心者,尽管见效浅深不一,但一定有成效,只不过不如圣人的成效好罢了,故任何人正心都是可为的。

六、发强刚毅——仁之用求仁的目的在于为仁。仁之用需“发强刚毅,足以有执”(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朱子全书》第6册,第56页),意思是说行仁需要刚强坚毅、发愤图强,就可以作为足够的依仗。为什么要发强刚毅呢?主要在于识仁之难、仁道至大、仁至难言、仁道难行。杨时在《语录·荆州所闻》中云:“今学者将仁小却,故不知求仁。孔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孔子尚不敢当,且罕言之,则仁之道,不亦大乎?然则所谓‘合而言之道也’,何也?曰:由仁义则行仁义,所谓合也。”(《杨时集》,第252页)他在《答问·答胡德辉问》又说:“人之乐于为仁者鲜矣。”(同上,第361页)世风即是如此,仁道难行。所以,杨时有感于杨敦仁之字,特在《杨仲远字序》中,发挥了他的为仁思想。他说:“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今吾子以敦仁自名,可谓知任理矣。……夫任重而不期于致远,中必自画而已,其于仁乎何有?然古之为此道者,果何求哉?亦曰无迷其方,无毁其质,慎守之,力行之而已。反是而求所谓仁其庶几者,非吾所敢知也。”(同上,第599页)说明了仁之用需要发强刚毅去力行。

七、结语传统儒学是一种塑造为人之学,即如何成为有德性的人。杨时终其一生,强烈关注“求仁”的问题。求仁是一个道德实践的系统,识仁之体,懂得求仁之方,明白仁者之质和仁者之守,加以力行,就会有助于成为仁人。为仁之学实质是复归人之善性,这是天下万物与我为一的关键。物我一体的实现是人自身所行与所守的统一,是仁与境界、人与自然之间的统一。杨时求仁思想对其个人的品性的形成有深刻影响。据吕本中《杨龟山先生行状》记载:“先生天资仁厚,宽大能容物,人不见涯涘,不为崖异绝俗之行,以求世俗名誉。

与人交,始终如一。性至孝。幼丧母,哀毁如成人,事继母尤谨。”(同上,第1031页)而时人更将其品性与“和圣”柳下惠相比,“胡文定作《龟山先生墓志》主张龟山似柳下惠看来是如此。”(《朱子语类》,第2573页)胡安国在《杨龟山先生墓志铭》中评价说:“胡安国总结杨时一生:“公天姿夷旷,济以问学,充养有道,德器早成。积于中者纯粹而宏深,见于外者简易而平淡。

闲居和乐,色笑可亲,临事裁处不动声气。接人以和而鄙薄之态自不形也。”(黄仕祯《将乐县志》卷十一《词翰》,明万历十三年刻本,京师图书馆藏本)反映了杨时的和气平易、包容万物的仁者品格。道德即是仁义之异名。杨时在《答吴仲敢》中说:“由仁义而之焉,斯谓之道,充仁义而足乎己斯谓之德。则所谓道德云者,仁义而已矣。”(《杨时集》,第423页)总之,杨时的品格可以用他的浦城门人萧子庄的话来概括:“仁熟,则造次颠沛有所不违;义精,则利用安身而德崇矣。”(《朱子语类》,第2597页)杨时能活到83岁在理学家中是很少见的,这应了“智者乐,仁者寿”这句话。

(作者系福建武夷学院旅游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