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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探理窟

大家早,很荣幸我能代表去年参与朱子之路的伙伴们,来这里跟各位分享这八天丰富的旅程。感谢台湾朱氏宗亲会朱茂男理事长、清华大学讲座教授杨儒宾教授的带领,以及闽北各地领导的支持,使我们经历这场文化的飨宴。

我们的行程是从台湾到福州,先后拜访—尤溪—南平—政和—建阳—武夷山—江西铅山县鹅湖书院等地。

尤溪是朱熹的出生地,看见朱熹七岁时与他父亲合植的千年樟树,感受到朱熹虽然早已故去,但是朱子学的发展,仍然像这樟树一样,每年都冒出新芽,生生不息。

崇安的五夫镇也是我们行经之路。此处是朱熹生活将近四十年的地方。他在当地刘氏和胡氏两个大族的帮助下成长,刘氏家族待朱熹如同子姪,提供住处、衣食和受教育的机会,朱熹成为刘勉之的女婿,使朱熹融入五夫的社会网络中。朱熹也越过潭溪,穿过小巷,来到文定书院,也就是现在的兴贤书院,听胡宪授课。朱熹考上进士后,请祠回到五夫,开始著述、讲学的生活,并且在崇安经历水灾后,在五夫建立社仓,赈济此地的居民,正是朱熹人饥己饥、爱乡爱民的表现。这样的精神,在我参观朱子学校之后,感受更是深刻。五夫镇朱子学校焕然一新的校舍,提供五夫地区子弟良好的学习环境,也正是世界各地朱氏宗亲出钱出力的成果。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可以看见朱熹热爱乡里、注重教育的精神,仍然在此地活生生的延续。

我们的旅程还到建阳县朱熹母亲的安葬地,朱熹曾在此墓旁边建立寒泉精舍,一边庐墓守丧,一面著述讲学。到这块地,会想起朱熹与蔡元定的师生相得,以及与吕祖谦的朋友交谊。此地是蔡元定为朱熹母亲选取的葬地,朱熹守墓时,不仅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同时也招呼蔡元定在附近居住。朱熹曾与蔡元定在此地一同开导李宗思,说服他从佛学转向儒学,同时也偕同杨方(杨子直)、何镐(何叔京)等人在此地相会讲论,共游庐峰。根据王懋竑《朱子年谱》的记载,公元1175年,蔡元定受到庆元党禁的牵连,即将编管道州(今在湖南省道县)之时,单独与朱熹在寒泉精舍讨论《参同契》,终夜不寐。游览此地,想到师生二人处忧患不乱的深厚情谊,令人更加低徊不已。

寒泉精舍也是朱熹与吕祖谦思想交流最具代表性的地方。他们阅读周敦颐、张载、二程之书,共同编定《近思录》。这部书汇集北宋理学大家思想精华,可说是朱熹和吕祖谦对理学观点较一致的表述。并且两人在此商议删节《程子遗书》而成《程子格言》。此外,朱熹在寒泉精舍也完成了《太极图说解》、《西铭解》和《伊洛渊源录》等书,此地也可说是朱熹建立理学体系的重要据点。

我们也循着朱熹和吕祖谦的脚踪,行经武夷山到江西铅山县鹅湖书院参访。那地区是朱熹和吕祖谦编定《近思录》之后,朱熹和陆九渊相会之处,两人在那里展开的一场关键的论争。朱熹认为要上达天理,需要藉着格物穷理和涵养主敬,但陆九渊却认为人只要在实践之中直指本心即可。他们针锋相对的问题,对于生活在资讯瞬息万变的我们,仍然重要。如何更深入的了解科学原理和技术,以丰富我们的生活,同时又能不失去自我的本性,体认天理,依然是现今我们所面对的课题。

武夷山雄深磅礡的山势、萦回如缕的溪水,曾让朱熹尽享山水之乐,也让我们感受到远离尘嚣的情趣。朱熹曾与他的老师刘子翬、李侗、朋友吕祖谦,词人辛弃疾同游,甚至连与他意见不合的陈亮,来拜访他时,朱熹也带着陈亮到武夷山游览。朱熹曾吟:“武夷山上有仙灵,山下寒流曲曲清”。如果不是亲临此地,又怎能了解他在《武夷棹歌》中所表达的意境。并且他还建有武夷精舍,在此讲学、谈琴唱歌、饮酒赋诗,完成了《易学启蒙》、《大学章句》、《中庸章句》等重要著作。朱熹20岁左右曾到武夷山拜访冲佑观的道士,欲求飞仙之术、长生之道,25年之后管理冲佑观,由此也可见证他与道教的一段因缘。

建阳县的考亭,是朱熹60岁以后安居之地。他在这里生活十几年的时间,创建沧洲精舍,吸引大批弟子问学。现今的考亭书院建筑的兴建,也有韩国人的参与。这项交流,正说明了朱熹这项文化资产,不仅是福建的,是中国的,更是十六世纪之后东亚地区共同的文化基础。我们需要更加重视,使朱子学成为东亚各国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

此趟朱子之路,学员们不仅参访古迹,更重要的是八天行程当中,我们一共听了方彦寿教授、张品端教授等人共七场的演讲,有两个晚上举行座谈会,以及一次学员们正式的论文发表会。在演讲中,学员们吸收许多有关朱熹思想与经历的丰富内容,同时也能在座谈会中,发表自己对此行的感怀,并且论文研讨会中,接受老师们的指导。这实在是绝佳的学习机会。

希望这条朱子之路,每年都能继续举行,让学子们都能亲临朱熹曾经行走之处,对朱子之道有更深的体认,让朱子学能够渊远流长,继续被发扬光大。我的报告到此结束,谢谢各位。

(史甄陶:台湾清华大学中文系博士,本文是她在海峡论坛·第三届朱子文化节开幕式朱子之路旅游项目推介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