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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里吹打乐(市级非遗项目)

善琏窑里吹打乐诞生于解放初期,普及于70年代末,并一直传承至今。

50年代初,江苏籍知名“乐人”(民间艺人)邱聚林,到窑里村河西自然村做上门女婿,带来了其所学的民间“乐人”吹打技艺。到了当地以后,他先后把技艺传授给了程细毛(同村人)、褚文龙(同村人)、谢永年(邻村人)、褚新法(邱的女婿)、褚如法(褚新法之弟)等人。到了90年代中期,其徒弟程细毛,又把吹打技艺传授给了自己的儿子程根泉,褚新法则传授给了其儿子邱国利,谢永年还带了徒弟程新富等人。到现在为止,窑里民间吹打乐艺人,已达15人。

窑里吹打乐主要乐器是唢呐和6件锣鼓打击乐器,即:锣、大钹、小钹、小锣、板鼓和铜鼓。演奏姿势,可站可坐。一般有6人演奏打击乐器,4人轮换吹奏唢呐。唢呐奏主旋律曲牌,锣鼓则穿插其中,起到烘托气氛之作用。窑里吹打的传统曲目有10余首,常用的主要曲目有“将军令”“水龙吟”“小开门”“喜相逢”等。行内人对有些曲目称“上把工尺”“下把工尺”等。

吹打乐气势雄壮,风格喜庆。解放前,都用于大户人家喜庆的开场曲,现在则用于农村庙会的序曲。窑里吹打乐,作为民间传承的一种艺术样式,得到了当地政府文化部门的关注和重视。曾多次组织其参加“南浔区民间文化踩街”“含山蚕花节”“笔祖庙会”等活动的演出,受到了人民群众的称赞,也得到了上级民俗文化研究专家的认可。目前,窑里吹打乐已成为职业性民间乐队,农闲时专事为周边农村、企业的庆典活动服务。在其影响下,现已发展到了桐乡的河山、本地的练市、石淙等地。

窑里吹打乐

程细毛,男,1945年出生,南浔区善琏镇人。湖州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代表项目为“窑里吹打乐”。

我1968年进入教师队伍,开始任教于当时的含山小学窑里教学点,这就为我发扬和传承窑里吹打提供了良好的时空。我一方面努力教学,给学生创设条件教学生吹打;另一方面我努力收集整理邱叙林先生多年来留下的宝贵资料,为“窑里吹打乐”传承和发扬光大贡献了自己微薄的力量。由于各级领导和文化部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和关怀,“窑里吹打乐”成功申遗,我有幸成为湖州市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之一。这是我的荣耀,我倍感自豪,同时更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

“窑里吹打乐”是笔都善琏、蚕花圣地含山农村诞辰吉庆、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和节日庆典等民风民俗的重要组成部分。“窑里吹打乐”常年活跃于笔都善琏、蚕花圣地含山及三县(吴兴、桐乡、德清)的农村。我们根据红白喜事的特点,选取不同的曲调,用唢呐进行独奏或合奏,体现人们在不同环境里的不同心情,营造不同场面的环境氛围。曲牌有“将军令、大开门、上把工尺上、下把工尺上……”且都采用失传已久的、古老的工尺谱记录,是一代又一代人不断传承和保存下来的。主要选用唢呐鼓板、堂鼓、徽胡、板胡、笛子、梨花、吉子、先锋、月琴、三弦、二胡、大胡、中胡、小钗、双钗、小锣、大锣、琵琶等乐器,可以由主唱吹打各种段子,坐唱班进行伴奏,有徽戏、滩簧等类型的曲目。

但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民间吹打是“破四旧”对象之一,当时我和我的先生邱叙林都逃不出“文革”的冲击。“文革”期间,我的师傅邱叙林先生被批斗、戴高帽;而我当时已经在教书,被革委会成员带去训话,并要求与邱叙林先生划清界限,并且要求上缴乐器,烧毁曲谱本。我想,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毁了师傅和我们好不容易保存的曲谱本。为了保存这些古老的文化遗产,让其能传承下去,我不惜冒着被批斗、被开除出教师队伍的风险,偷偷抄写了一份藏起来,而让原本上缴了。这样总算保存了这一古老的艺术。那个时代,你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吹吹打打的,但是这吹打你如果不去经常练的话要生疏的,那怎么办呢?我于是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平时经常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偷偷地拿出来读读曲谱,背背,熟悉一下。但是练习那就更难了,因为要发出声音的,这会被人听见的,有什么好办法既能训练,又不被发现呢?我绞尽脑汁,最后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妙招。把所有的门窗都关紧,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被窝里,小声的、轻轻地练习,甚至于后来单用唢呐的木管练习,这样即使很用力地吹也不会发出声音,被别人发现了。

到了20世纪70年代,“文革”风声渐渐小了,我又把它们拿出来,考虑到工尺谱已经不适应时代,就把它改编成普通的曲谱,以便让更多的人学习,让这古老的文化遗产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就是凭着自己对这一古老民间艺术的热爱和孜孜追求,这一文化遗产才得以重见光明,得以传承,这让我倍感欣慰。

慢慢地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本村以及附近一带的村有几家办“白事”,有几家办喜事,都需要吹打乐队过去吹奏。这本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可我们的吹奏技艺是江苏籍知名“乐人”(民间艺人)邱聚林传下来的,便又有了几分不寻常。据传,晚清时期,这些吹打乐艺人被称为“大夫先生”或者“乐人先生”,专为大户人家婚丧喜事演奏。民国年间到解放后的60年代,乡下人家结婚、做寿、办丧事等重大仪式,有了请“乐人”演奏的习俗。“文革”时期,这些民间习俗被禁。80年代,由于农村生产形式变革,民间吹打乐由于繁忙的农业生产而淡出人们的生活。90年代初又悄然兴起,而且传承发展至今不衰。窑里吹打的故事,听起来是多么有趣,又让人回味无穷。

我现在还保留着两本古老的《工尺谱》,这是中国民间传统记谱法之一。两个本子早已没有了封皮,内页也大多被翻烂。我当年曾把《工尺谱》翻译成简谱,至现在,窑里吹打乐共留下来许多首乐曲。曲牌有《将军令》《大开门》《喜相逢》《公尺上》等。演奏所用的乐器有唢呐、锣鼓,附件有鼓架、竹签等。

我们根据不同的演奏内容,有不同的演奏方式。

在为民间庙会演奏时,开场曲一般都用“将军令”曲牌。由锣鼓先奏“急急风”,唢呐吹奏仿马叫声插入。锣鼓转入节奏性旋律后,唢呐跟奏其中与锣鼓轮奏,可谓珠联璧合。在为婚礼演奏时,吹打艺人一般在东家厢屋大门的东面角,摆上八仙桌,先敲“头场锣鼓”,再唱几出京剧折子戏。婚礼中的“上头”“讨亲”“拜堂”等几个重要过程,东家都要请吹打艺人来主持,其曲目有“大开门”“喜相逢”“工尺上”等。在“窑里吹打”演奏时,除踩街游行外,一般为坐姿演奏。

邱聚林先生自然就成了窑里吹打乐的始祖。从他开始,窑里吹打乐传承有序,慢慢进入鼎盛时期。我们的演奏,唢呐最为主要,另外还有二胡、皮鼓等弦乐、打击乐,乐器数量能达到23件之多。外出演出时,一般是八个人,每个人都要掌握好几种乐器。那时,周边但凡婚丧嫁娶,都要邀请窑里吹打吹奏一番。

现在,在笔都善琏、蚕花圣地含山的各种庆典仪式及镇文化站的各种活动、三县(吴兴、桐乡、德清)农村红白喜事等场合,窑里吹打乐都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以唱戏、打鼓、吹牌子的方式为农家助兴,营造热闹的场面。这一方面解决了传承文化的经济来源,另一方面使得这一民间艺术得以继续传承提供了空间。由我作为这一组织带头人的窑里吹打乐,在笔都善琏、蚕花圣地含山及周边地区颇有名望,为丰富农村的群众文化生活增添了新的篇章,并多次参加市、区组织的重大节庆活动,并获得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社会评价。

但目前,“窑里吹打”艺人有15人,其中30岁—40岁的有2人,40岁—50岁有2人,50岁以上的有11人。队伍的结构,已明显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状态,亟须补充新人。以前,“窑里吹打”完全能以平时的“有偿服务”,来养活自己和培养新人。但是,近几年周边乡镇出现了许多“现代派”民间乐队。他们以表演现代音乐、流行歌曲,来“挤压”传统吹打音乐。加上农村年轻观众倾向于“现代派”,致使“窑里吹打”这一民间传统艺术样式,正逐步地被“现代艺术”所吞没,亟须保护。

窑里吹打乐已经被列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我很希望这种传统音乐能传下去。一直来我积极组织村里人学习吹打,免费传授技艺,现担任“窑里吹打”的艺术指导。但我现在年纪大了,也退休了,我把她传给了我的大儿子程根泉,让他继续担当起传承的重任。我想,在有生之年决不能辜负上级领导对我的关怀和期望,我要尽自己所能,让“窑里吹打乐”越办越好,后继有人,代代相传,使这株喇叭花越开越鲜艳,越吹越响亮,吹出和谐新天地。